第284章 蟠桃金紋蝕天劫,蟲咒血債因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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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母指尖撫過蟠桃表麵凸起的金紋,那紋路如同活物般在她觸碰時突然收縮。三千年一熟的蟠桃本該瑩白如雪,此刻卻爬滿蛛網般的黑斑,九千年一熟的更是詭異——金紋蟠曲如上古符咒,在月光下泛著幽綠熒光。
    "啟稟娘娘,東側三十株已全部枯萎。"七仙女中最小的紫衣仙子捧著焦黑的桃枝,聲音發顫。她裙裾沾著黏膩的琥珀色汁液,那是從蟠桃潰爛處滲出的毒漿。
    瑤池的水鏡突然泛起漣漪,千裏眼踩著雲頭踉蹌跌落:"東勝神洲出現蝗災!"鏡中浮現人間慘狀,遮天蔽日的金翅飛蟲掠過麥田,所過之處連泥土都化作焦黑。順風耳緊接著奏報:"西海龍宮急奏,珊瑚林遭蝕骨蟲侵襲!"
    太白金星的白眉幾乎擰成結:"三界蟲患同現,絕非偶然。"他展開的《天工寶鑒》自動翻到"蟲"字部,書頁間爬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蟲,轉眼將千年蠶絲紙啃噬殆盡。
    "用三昧真火燒園!"火德星君掌心騰起烈焰,卻被太上老君拂塵攔住:"仙桃沾了穢氣,遇火即爆。"果然,一片桃葉飄入火中,炸開的毒霧瞬間腐蝕了星君半副鎧甲。
    二郎神額間天目驟開,神光掃過桃林深處:"地下三尺有活物!"話音未落,梅山兄弟的銀斧已劈開蟠桃園土地。翻湧的土浪中,無數金甲蟲抱成車輪大的圓球,每隻蟲背上都生著人麵紋!
    王母鬢邊九鳳釵突然嗡鳴,這是西昆侖傳來的警示。她想起千年前那個諫言"蟲亦有道"的青衣仙子,彼時自己那句"微末生靈也配談道"的嗬斥,竟在今日化作漫天蟲咒。
    二郎神額間天目迸射的金光定格在蟲球表麵,那些蠕動著的人麵突然齊刷刷轉向瑤池方向。織女手中天梭"啪"地斷裂,蠶絲線頭竟在半空凝成青衣仙子的輪廓。
    "是司蟲殿的玉娥仙子!"赤腳大仙手中蒲扇墜地,三百年前蟠桃宴上,正是他親眼看著這執掌五毒的女仙被天兵押往誅仙台。彼時少女鬢發散亂卻仍挺直脊背,青紗裙擺掃過南天門時落下點點金蛾。
    蟲球轟然炸開,萬千金甲蟲振翅懸停,翅膜震動間竟發出玉磬般的清音。王母指尖微顫,她記得這聲音——千年前瑤池夜宴,青衣仙子懷抱蟲笛奏《百蟄鳴春》,引得千蝶繞梁三日不散。此刻蟲群奏的卻是《招魂引》殘章,每段旋律都裹挾著穿雲裂石的怨氣。
    "快封住耳識!"托塔天王祭出七寶玲瓏塔,塔簷銅鈴卻被蟲鳴震出裂紋。修為稍淺的仙娥們已開始抓撓脖頸,雪膚下浮現出扭動的金紋。七仙女中最小的紫衣突然騰空而起,發間銀簪化作流螢,竟與蟲群合奏起完整曲調。
    太上老君突然將八卦爐倒扣,爐中三昧真火順著音律紋路燒灼虛空。火光裏浮現出塵封畫麵:司蟲殿青玉案頭,玉娥仙子正將晨露喂給掌心金蟬,案角《蟲經》翻在"共生咒"那頁。畫麵突然扭曲,天兵踹翻香爐的瞬間,鎖仙鏈穿透琵琶骨的金光刺痛眾仙雙目。
    "共生咒反噬..."神農後裔顫抖著拔下手臂金鱗,方才被毒漿濺到的地方已然蟲卵密布,"她將仙魄散入蟲卵,借三界蟲豸養了千年怨氣!"
    王母鬢邊九鳳釵突然離髻飛出,九隻彩鳳虛影銜尾成環。鳳鳴聲裏,蟲群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青衣女子眉心血痕宛如新傷。瑤池水鏡應聲碎裂,萬千碎片映出人間慘象:南海漁民被毒蟲蝕成白骨,昆侖山雪蓮化作蟲巢,長安城嬰兒啼哭聲中鑽出金翅幼蟲。
    "娘娘當年說蟲蟻卑賤,"玉娥的聲音帶著千萬蟲鳴回響,"如今三界生靈,可還分貴賤?"她抬手輕揮,西王母鬢邊一縷銀發突然化作金蠶,蟠桃園所有病樹同時爆出琥珀漿液,在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冤"字。
    嫦娥懷中玉兔突然炸毛尖叫,廣寒宮方向升起血紅月亮。吳剛的斧聲停了,月桂樹每一片葉子背麵都爬滿人麵金蟲。蟲群組成的"冤"字開始墜落,每一滴毒漿都映出當年誅仙台上,王母繡鞋碾碎玉娥蟲笛的畫麵。
    琥珀色的"冤"字懸在瑤池上空時,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蘆突然自行開啟。當年收服金銀童子時留下的七星丹飛旋而出,在毒漿中映出七重幻影——每滴毒液裏都蜷縮著玉娥仙子的一縷殘魂。
    "共生咒將元神寄於三界蟲豸。"月老的紅線纏住即將墜落的毒漿,線頭卻瞬間爬滿金虱,"要破此咒,需同時斬斷蓬萊藥蠱、昆侖冰蚰、南海蝕骨蟲三處主脈!"
    王母鬢邊九鳳釵突然幻化出西昆侖虛影,九隻彩鳳銜來三枚混沌靈珠。第一枚珠內沉睡著神農氏嚐百草時封印的萬毒之精,第二枚凝結著共工撞倒不周山時濺起的玄冥真水,第三枚竟封存著女媧補天遺漏的一粒五色石粉。
    "哪吒率三萬天河水軍下南海。"三太子腳下風火輪燃起蒼藍冥火,蝦兵蟹將抬來的珊瑚戰鼓表麵布滿蟲蛀孔洞,"取玄冥真水鎮住蝕骨蟲母!"
    二郎神天目射穿血色月輪,昆侖山巔的冰蚰正在啃噬天地支柱。梅山兄弟的銀斧劈開風雪,露出冰層下綿延千裏的蟲巢通道:"需用神農鼎煉化萬毒之精,從地脈根源焚盡冰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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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萊仙島方向傳來詭異笛音,被蟲咒控製的八百散仙正在圍攻藥王穀。神農後裔割開手腕,淡金色的神血滴入混沌土,瞬間催生出籠罩全島的曼陀羅結界:"五色石粉混入鳳凰木灰,可重塑被蛀空的渡劫桃樹。"
    三界水鏡在瑤池上空交錯展開,哪吒的三頭六臂法相正與百米長的蝕骨蟲母纏鬥。蟲母腹部不斷噴出帶著玉娥麵容的幼蟲,天河水軍撐起的避水罩被腐蝕得滋滋作響。三太子突然扯下混天綾纏住蟲母口器,玄冥真水順著紅綾灌入其腹腔,凍結的蟲屍化作珊瑚礁群墜落深海。
    昆侖山腹傳來悶雷般的轟鳴,神農鼎噴出的青紫色毒焰順著冰蚰啃噬的孔洞灌注。冰層下亮起千萬點幽綠蟲眼,卻在接觸到女媧石粉的瞬間全部炸裂。二郎神額間天目流下血淚,神光掃過之處,冰蚰背上的人麵紋如蠟燭般融化。
    蓬萊戰局最為凶險,被蟲咒侵蝕的散仙們竟擺出誅仙劍陣。神農後裔踏著金蓮升到半空,五色石粉混著血雨灑落,渡劫桃樹的根係突然暴長,將整個藥王穀包裹成翡翠巨繭。繭內傳出玉娥淒厲的尖嘯,八百散仙額間金紋應聲碎裂。
    瑤池中央的蟠桃母樹突然劇烈震顫,所有琥珀毒漿倒流回樹幹。九鳳釵上的彩鳳虛影銜著三縷幽光歸來,在王母掌心凝成殘缺的蟲笛。當最後一絲毒液被母樹吸收,滿園枯枝綻出金紅新芽,每片嫩葉上都浮動著玉娥消散前的微笑。
    蓬萊仙島的翡翠巨繭裂開時,八百散仙正從半空墜落。神農後裔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繭衣,青玉般的碎片裏竟凝結著細密的桃膠。他忽然聽見地脈深處傳來擂鼓般的心跳聲——被五色石粉浸潤的渡劫桃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花苞。
    瑤池水鏡映照出的景象令太白金星打翻了瓊漿:本該三千年結蕾的桃枝上,金紅花瓣裹著冰晶綻放,花蕊中遊動著陰陽雙魚。更詭異的是每朵花心都生著人麵紋,仔細看去竟與玉娥仙子有七分相似。
    "此乃大凶之兆啊!"南極仙翁的白鹿焦躁地刨著雲磚,鹿角上懸掛的延壽桃符突然爆開,湧出無數透明蠕蟲。王母卻抬手摘下一朵鏡中虛影,花瓣觸及指尖的刹那,她竟看見自己發間生出翠綠嫩芽。
    蓬萊島上,重生桃樹的根係已蔓延至東海龍宮。敖廣派來的巡海夜叉驚恐回報,那些纏著珊瑚的樹根表麵凸起人形鼓包,每當月過中天,就會傳出玉娥吹奏《百蟄鳴春》的笛聲。最年長的渡劫桃樹突然劇烈搖晃,枝頭青桃以違背時序的速度膨脹,果皮上浮現金色紋路,細看竟是縮小版的共生咒符。
    七日後,首顆異變蟠桃墜落。果實觸地的瞬間,東海泛起百裏霞光,死去的魚蝦在虹光中白骨生肌。但當夜叉們歡天喜地撿拾仙桃時,指尖剛碰到果皮便化作桃木雕像,眼珠卻還在驚恐轉動。
    "逆轉陰陽,生死同株。"太上老君將桃木雕像投入八卦爐,爐火竟變成詭異的青紫色,"活物食之可獲千年修為,死物沾之則永困生死之間。"他話音未落,爐中雕像突然伸手扒住爐沿,半截桃木身軀已生出血肉經絡。
    王母凝視著瑤池新生的蟠桃母樹,九鳳釵在晨曦中嗡鳴不休。那些金紅相間的仙桃表麵,陰陽魚紋正悄然變異——魚眼處生出蟲須般的細紋,當彩鳳虛影掠過枝頭時,所有果實都齊刷刷轉向西昆侖方向。
    當最後一縷五色石粉滲入渡劫桃樹的根係,整株桃樹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樹皮如金箔般片片剝落,露出內部流轉著星輝的水晶經絡。七仙女中最小的紫衣仙子伸手觸碰樹幹,指尖瞬間映出浩瀚星圖——那些縱橫交錯的葉脈裏,分明湧動著女媧補天時濺落的星河碎屑。
    "娘娘快看!"嫦娥廣袖卷起月華,照亮桃樹頂端新生的並蒂雙桃。左側果實表麵流轉著西昆侖雪頂的虛影,右側卻顯化出誅仙台上風雨欲來的陰雲。更詭異的是兩顆仙桃的果柄竟相互糾纏,凝結成九鳳釵的形狀。
    西昆侖方向突然傳來太古鍾鳴,夜幕中的北鬥七星齊齊轉向。搖光星墜下一道光瀑,在桃樹周圍凝成環狀星帶。王母鬢邊新生的嫩芽驟然瘋長,翠綠藤蔓纏繞著九鳳釵,開出七朵金紋曼陀羅。每片花瓣舒展時,昆侖墟深處便傳來一聲鎖鏈斷裂的轟鳴。
    彩鳳虛影忽然發出淒厲啼鳴,翅膀扇動的火浪中浮現未來幻境:蟠桃會上,赤腳大仙咬破的仙桃裏鑽出玉娥麵容的金蟲;嫦娥吞下桃肉後脖頸浮現蟲鱗;就連太上老君的拂塵也開出人麵桃花。最駭人的是瑤池水鏡映出的王母——她發間桃枝已結出渾圓血果,九鳳釵正被根須緩緩吞噬。
    渡劫桃樹在此刻徹底蛻變,水晶樹幹內浮現出昆侖龍脈的走向圖。那些星河碎屑在葉脈中匯聚成河,倒映出的卻不是當前天庭,而是千年前西王母執掌混沌時的蠻荒景象。當一顆流星劃過葉脈長河,所有仙桃突然迸發刺目霞光,將九重天照得如同白晝。
    霞光深處,玉娥殘影從每顆仙桃裏浮出,萬千個聲音重疊成震天詰問:"娘娘可曾聽見昆侖雪融之聲?"王母鬢間曼陀羅應聲爆開,花汁滴落處生出巴掌大的金蟬,蟬翼紋路與當年被碾碎的蟲笛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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