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章 慎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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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溪執拗,綰月不安分。
    她膽敢叫阿野利用職務之便在宮中尋人,定是知曉些關於那人的消息。
    想必李仁的書房也沒專門防著她。
    一想到那縷頭發,還有她頭上戴的金簪,綺春心中隱隱作痛。
    李仁身為夫君是上上人選,若沒綰月,她與他會多麽琴瑟和諧。
    偏老天不肯事事盡如人意。
    想讓李仁斷了對綰月的欲念愛戀,怕是難。
    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把綰月囿在王府後院,卻始終沒有得到她的心。
    ……
    綰月一直想找到李仁在貢山之戰中的文書。
    他的書房並沒有多加防範,很容易就能進入。
    綰月略有愧疚,他對她幾乎算得上不設防。
    宮中的事她隻要問,他知無不言。
    綰月沒有別的辦法,她困在府裏,現在連出府門都需經過綺春同意。
    更別說找線索了。隻能盯住書房,看李仁和外麵的書信。
    李仁接管歸山的兩路中央軍後,那日特別開心。
    急著吃過飯,便去書房。
    綰月尋到書房,她看到李仁在信中提到“人犯”一詞。
    又說現在自己掌管宮禁,有地方關押。
    信上之言頗有些語焉不詳,更引得綰月懷疑。
    她隻作沒看到,讓阿野留心。
    阿野身在軍營,不得自由,隻能空閑時,在能力範圍內注意宮苑。
    但皇宮實在太大,轉上一遍都難。
    所以,過了很久,也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
    綺春多次試探李仁,篤定李仁得到綰月的過程不能見光。
    她對綰月有種畏懼感。
    這個女人不受規馴,剪不斷野性。
    又生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現在不除,未來必為自己的眼中釘。
    那支簪花與頭發,成了她心頭的刺。
    然而,讓她下定決心對綰月動手的還是從溪。
    從溪一直惦記綰月徹底激怒了綺春。
    她隱藏著怒火,不得不好言好語勸綰月對從溪決絕些,又去勸從溪,這不是你應該惦記的女人。
    是綰月的愚蠢,拖累身邊所有人。
    當她知道這個蠢女人開始讓阿野在宮苑內尋人時,她終於想好要怎麽做。
    她進宮問過淑妃那藏人之處在哪,寫了紙條在宮宴上叫人於她喝半醉時找機會塞給她。
    本以為這女人會不顧一切,逃席尋找那個地方。
    不想她竟然忍得住。
    那個地方是冷宮,破敗不堪,因其中並沒關押任何有罪嬪妃,故而一直空置。
    連瓦片上都長了草,和廢棄差不多
    李仁真聰明,他把人藏在自己眼皮下麵,還是別人去不到的地方。
    簡直唱了一出“燈下黑”。
    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敢這麽做,膽大而心細。
    很快阿野就送了消息,說那片地方是內宮管轄,他進不去。
    但他打聽過,那片是冷宮。
    綰月更好奇,冷宮中關的人與她有何關係,為什麽會有人遞消息給她。
    這個迷團她不能不去解開。
    隻需等一個機會。
    很快,機會送上門來,淑妃再次召五皇子妃與側妃入宮陪伴。
    淑妃懷著公主,皇上幾乎將她捧在手心裏,因她寂寞,想找個人說話解悶,道是與五皇子妃和側妃投緣,鬧著要她們來陪。
    皇上便依了她,召入宮中。
    大家說了一個多時辰,綺春稱娘娘有孕不敢打擾太久,府裏事也多離不開人,想要告辭。
    淑妃便道,讓綰月留宿在宮內,王妃自己回去就好。
    若是往日,綰月不會同意,她不喜歡淑妃。
    但想到這麽好的機會,可以晚上出入宮禁,便對綺春道,“姐姐先回,明日一早打發府裏車來接我,我陪娘娘多說一會兒。”
    綺春隻得答應。
    走時,淑妃送到門口,淺笑道,“妹妹好走。”
    兩人對了下目光,綺春離去。
    ……
    夜半,整個皇宮已滅了燈火,綰月依照阿野給的圖紙找到那片地方。
    沒想到金碧輝煌的宮廷還有這麽灰敗之處。
    她偷偷進入,爬上一處房頂眺望,整片黑乎乎的宮院內隻有一間房亮著熒熒燭光。
    她直奔那裏而去,裏頭傳出鐵鏈“嘩啦啦”拖拽之聲。
    那聲音讓她心頭一緊,真有人被鎖在此處!
    定是個女子!李仁藏了個什麽樣的女人在這?
    是因愛成恨?還是另有隱情?
    這裏歸他所轄中央軍管理,他是不是每日都會來瞧瞧“她”?
    綰月沒意識到自己的緊張從何而來,她偷摸蹲在窗下,慢慢起身,從窗紙裂開的縫隙中向內張望。
    心中打鼓,提醒自己不管看到什麽,也不要驚訝。
    隨著目光移到窗紙裂縫處,她看到一個瘦高背影。
    竟是肮髒的蓬頭男子。
    她隻覺胸膛中的心跳得都能聽見了,那男人嘴巴裏念念有詞,聲如蚊蚋,聽入耳中如雷轟頂。
    那是貢山邊境獨有的語言。
    冷汗瞬間濕了衣衫。
    那人邊嘟囔,邊在屋內移動,終於轉過了身。
    看到他的臉的那一瞬,綰月渾身失了力,她靠著窗癱在地上。
    那個男人,是她離開貢山後便苦苦尋找的烏日根。
    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待身子有了些力氣後,她摸遍全身,卻沒有一件兵器。
    她好想就這麽衝進去,活剮了烏日根。
    沒刀兵,她打不過他。
    比烏日根更令她震驚和疑惑的是李仁。
    這個日日睡在一起的枕邊人,明知她有多恨烏日根,為何捉到他卻不交給她?
    烏日根嘴裏不停嘟囔,綰月神意恢複,細聽,他不停在罵“騙子”“中原人都是騙子”“狡猾”……
    仿佛一具隻會說這幾個詞的行屍走肉。
    他身形變了,從前高而闊大的體格,如今瘦高,兩隻眼睛都變大了。
    從貢山幫被滅到現在,莫非他一直被李仁這麽鎖著?
    從一處到另一處,像鎖一條狗一樣,把他鎖了這麽些年。
    把他活活從一個性如烈火的“狼王”,鎖成一個隻會嘴巴裏罵上兩句的,無害的“狗”。
    縱使她恨烏日根,也對這樣的處罰感到害怕。
    這種搓磨遠不如給他一刀讓他痛快。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夫君。
    是她救過的,也救過她的——
    枕邊人。
    綰月大口大口喘息,她抬頭望向天上冷月,對自己說,“圖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滅族的秘密嗎?知道內情之人,就在裏麵,沒有比他更了解事情經過的,進去,問清楚!”
    她爬起來,控製住因為興奮和緊張而發抖的雙腿,走到門邊。
    裏麵傳出男人粗啞的嗓音,語調中帶著諂媚——
    “是慎王殿下嗎?”
    一隻纖纖玉手放在滿是裂紋,紅漆斑駁的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