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聖子！
    魏彥吾說的台詞還挺帥的，羅真差點就信了。
    為了自己的愛妻和外甥女，他能夠放飛自我，就算用龍門來交換都在所不惜。
    這話一出，聽著就像是3a電影裏自我救贖的男主角，老感人了。
    所以，羅真喝著酒問“說的這麽好，那你當初怎麽放棄另一個外甥女的？”
    “…………”
    魏彥吾當場無言，握著杯子的手都緊了緊。
    他深深眯著眼凝視羅真，胡須……或者說龍須，都在微顫著。
    他低沉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羅真故意挑釁“但老陳都告訴我了哦，說你拋棄了塔露拉。”
    魏彥吾“正因如此。那丫頭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也是。”
    羅真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等著魏彥吾再說一遍當年的事情。
    至今為止，羅真已經從驚蟄和老陳口中，大致聽說過當年發生的事情。
    她們兩人，象征著旁觀者和受害者的視角。
    所以現在，該是魏彥吾這個當事者來說了。
    魏彥吾也知道這是羅真的話術。
    但反正他都知道到這地步了，他也沒打算隱瞞。
    老龍吸了口煙，從鼻子裏噴出白煙“有一個人，我人生中最好的摯友，最優秀的對手，維多利亞最高貴的血脈繼承人……他的名字叫愛德華。是塔露拉的父親，我妹妹的愛人。”
    羅真這是第一次聽說塔露拉父親的名字。
    在驚蟄和老陳的嘴裏，對塔露拉的父親都隻用維多利亞的紅龍來替代。
    但在魏彥吾這裏，那就不是一個遙遠的符號，而是一個很具體的人。
    魏彥吾沒花太多篇幅描繪那位妹夫。
    他隻像是說舊事一樣，簡單說明了他和自己合作，趕走了盤踞在龍門暗處的科西切，隨後和自己的妹妹相戀。
    而在塔露拉降生之前，被趕走的科西切已經啟動了計劃。
    魏彥吾長哼一聲，從喉嚨發出低沉的龍吟
    “那條烏薩斯的毒蛇，挖出了愛德華的身世。並將其告訴了維多利亞的陰影，和我善妒的胞弟。”
    就和羅真早知道的一樣，塔露拉的血統是非常敏感的。
    這一邊是據說已經死光的維多利亞前王族，一邊是被新皇帝視為眼中釘的競爭者……這兩者的結合，當然會引發恐懼。
    被擠在這當中的魏彥吾，就被迫在自己的好友，和妹妹腹中的孩子之間，選擇一個。
    魏彥吾平靜說道“我殺了愛德華，親手砍了他。”
    羅真眼神清明的問“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魏彥吾輕哼一聲“這不重要，一點都不。”
    到魏彥吾這個階段，心裏藏的和臉上表現的，都有可能是偽裝，根本看不出真實想法。
    但羅真還是能理解他的反應，已經明白了。
    所以他不再追問，隻靜靜當個聽眾，讓他繼續說。
    隨著愛德華身死，魏彥吾保住了尚未降生的塔露拉。
    但為了躲過兩國的眼線，魏彥吾必須讓自己的妹妹嫁給別人，生下另一個孩子。
    所以在塔露拉剛剛降生之後，魏彥吾馬上安排她嫁給了信得過的貴族，生下了陳暉潔。
    從這一層麵來說，老陳的誕生本身，就是為了保護塔露拉所做的手段。
    所以嘛，魏彥吾也說了“陳暉潔恨我是理所當然，她的父母都沒有給她應有的愛。我本該做得更好，但什麽都沒做好。”
    羅真聳聳肩“別指望我安慰你啊。我是老陳那邊的，她要罵我會跟著罵的。”
    “這就好，這樣才好。”
    魏彥吾愉快的咧著嘴，露出兩排大牙。
    這男人並沒有躲避責任的意思。
    這些行為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的確沒考慮過當事人的心情，他隻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如果事情就到這裏結束，那這還能說是個無奈的事故……但不僅限於此。
    之後的事情才是重點。
    魏彥吾深吸一口煙，龍臉緊皺著
    “在這之後的十年，吾妹也鬱鬱而終。我專注於龍門的發展，將科西切的遺毒一點點排除……直到，那條毒蛇再次露出獠牙。”
    客觀來說，魏彥吾從來沒放鬆過對塔露拉和陳暉潔的保護。
    塔露拉決不能出現在明麵上。
    但在私底下，她也和老陳她們在一起生活，一起上學。
    他想盡可能給塔露拉正常的童年，等她長大到能獨立思考的時候，再告訴她父母的真相。
    但是，就算魏彥吾能頂住來自獅子和真龍的壓力，卻防不住匍匐在地的毒蛇。
    魏彥吾所言，當時鄰國的萊塔尼亞剛結束內亂。
    統治萊塔尼亞的古老巫王被推翻，雙子女皇登基不久，正是要大展拳腳之時。
    龍門的航線一部分，就要經過萊塔尼亞的邊境，位置正好是炎國、烏薩斯、萊塔尼亞的三國交匯處。
    就趁這個機會，銷聲匿跡多年的科西切出手。
    他親自潛入龍門，灌輸給塔露拉真相，拐走了她。
    魏彥吾靠著椅背，像是條厭世的火龍，從口中吐出長長的氣息
    “我再次做了選擇。當科西切給塔露拉戴上銬環，其中的源石技藝足夠炸毀半個龍門的時候，我為了保住龍門，放棄塔露拉。”
    “就和以前我為了保住她，放棄了他父親一樣。”
    羅真不置可否的一歎“你這，人渣啊。”
    羅真是完全理解，老陳討厭魏彥吾的理由了。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無可奈何，一次次的兩權相害取其輕，老會做選擇題了。
    但是太冷靜的人做的選擇，總會讓周圍的人感到寒心。
    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沒這麽冷靜，反而會排斥理性的選擇。
    但是的但是，魏彥吾又不夠真正的冷靜，或者說冷血。
    羅真撐著臉說“我姑且問一句。你當時有沒有幹脆殺死塔露拉的選擇？”
    “有。”
    魏彥吾馬上回答了“這是最一勞永逸的結果。我可以殺死塔露拉，源石銬環不會爆炸，順便連科西切一起解決。你覺得這樣更好？”
    羅真“怎麽可能。要是你這麽幹了，老陳找你報殺姐之仇的時候我就幫她動手。”
    聽了這話，魏彥吾也咧嘴笑了。
    如果魏彥吾真夠冷血，本來就不會讓塔露拉活下來了。
    她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哪怕科西切不動手，這團包不住的火總歸會燒穿，到時候還更可怕。
    最終，塔露拉被科西切抓走，不知道接受了怎樣的教育。
    現在她變成了感染者，帶著整合運動回來了，魏彥吾也做好了覺悟。
    這才是他對羅真訴說這一切的目的，可不隻是和外甥女的男朋友談心而已。
    這隻老龍放下了煙，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說
    “塔露拉不會放過我，她一定會來龍門。”
    “原本，到暉潔成長到能接管龍門之前，我都沒打算咽氣……但現在不必了。”
    羅真眉頭一挑“你想做什麽？”
    “做我該做的。”
    魏彥吾超然的說道“老人的夢想到此為止，後輩沒有必要繼承前人的執念。”
    “羅真，你帶著暉潔走吧。和你在一起，她已不可能繼承龍門。那你們就離開這片是非之地，讓她忘掉這些扯她後腿的身世，過她值得過的日子。”
    “至於塔露拉……我會等到她找上我的那天，結束這一切。”
    說這話的時候，魏彥吾就像覺悟的聖人似的，身後都該打上佛光。
    羅真點了點頭，很理解他。
    但是啊，但是的但是啊。
    理解萬歲是沒錯，但不代表一定要接受。
    羅真滑稽的笑著“你覺得，你這話要是告訴老陳，她會不會同意。”
    “那當然不會。”魏彥吾很有自知之明“她的脾氣像我，當然不可能聽我的話。所以我才和你說啊。”
    這個當舅舅的，這厚臉皮的話倒是會說，真不要臉的。
    但羅真可不做這冤大頭“你會做選擇題，我可不做。”
    “老陳那倔脾氣，我要是強行帶她走，隻會讓她恨我。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不幹。”
    “你以為，我想做嗎？”魏彥吾皺緊眉頭
    “現實如此。塔露拉還是陳暉潔，這對姐妹的脾氣都一樣倔。那你想怎麽辦？讓陳暉潔和我一樣，親手殺死親人？”
    他又煩躁的吸了口煙，長呼一口氣“我是造成她們一切悲劇的元凶，她們找我尋仇是理所當然。和塔露拉同歸於盡，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做法。”
    “原本我想拖延到陳暉潔更成熟一些，將龍門交給她的。但既然你上了……抱了她，我那善妒的胞弟就不可能再容忍她。你們在炎國沒有容身之處，帶她走是唯一的解法。”
    羅真嘖嘖搖頭“所以說啊。這樣一道道給別人規劃路線，讓別人做選擇題，就是你們這種老頭子的壞習慣。”
    講道理，羅真也是理解魏彥吾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要接受，他可不想跟著這老頭的邏輯做事。
    隻能不斷選擇要保哪邊，丟哪邊的做法，羅真可不接受。
    所以他義正言辭的說了“隻要解決塔露拉就行了對吧。那不管誰來做，怎麽做，隻要最後大家都滿意就完事了。”
    聖子正式拍板“我來解決她。要不要帶暉潔離開龍門先不說，我會解決她們姐妹的糾結。塔露拉好歹是我的大姨子，我會搞定。”
    這是羅真第一次，真正決定要搞定塔露拉。
    渾身dna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噴發的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