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你女兒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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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方舟的天使聖子!
    愛國者至始至終似乎都無視羅真,裝作沒看到他這個人。
    羅真也明白他這麽做的理由。
    愛國者把當前的目標都放在塔露拉身上,所以才無視了自己。
    否則如果他承認自己的存在,他就不得不麵對拉特蘭聖子這麽一個必須解決的對手了。
    羅真明知道這點,所以故意挑撥他
    “我剛才聽說,你們溫迪戈是薩卡茲裏的叛徒啊。”
    “那老爺子,你和我就應該無仇無怨對不對?既然你背叛了薩卡茲,那對我這個天使聖子就不應該有敵對心了。”
    “那你之前投的一發長矛算什麽?我怎麽感覺是故意瞄準我來的,真就愛國者導彈啊?”
    羅真的語氣非常輕佻,就是在故意惹惱愛國者。
    戴著麵具的愛國者看不到表情,隻有聲音依然低沉沙啞
    “住嘴,薩科塔人。”
    他依然目視前方,看都不看羅真一眼
    “我從未忘記,我是薩卡茲人。我背叛了同胞,我心中有愧……但,輪不到你說。”
    “你救了我女兒。這份恩情,我記著。所以我,不殺你。僅此而已。”
    聽愛國者這麽說,霜星更加難受,都快哭出來了。
    羅真故意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所以你是故意讓霜星來龍門的?”
    “你在賭你女兒的命。如果她戰死了也就死了,但如果有那麽點機會,說不定能被我這個據說能治療礦石病的聖子救下,所以你才讓她來了?”
    愛國者“……”
    頑固的老人不做任何反應。
    霜星的礦石病本來就很嚴重,已經是命不久矣的狀態了。
    就算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那也頂多是和塔露拉一戰的時候帶上她,父女倆一起和塔露拉同歸於盡。
    那與其如此,不如讓她去龍門拚一把……這老頭子大概是這麽想的吧。
    畢竟當初在切城的時候,他和羅真聊過幾句,還親眼見到過他消滅天災的神跡。
    所以這麽一想,這老頭大概也不是那麽極端,完全盲信所謂的聖子預言的。
    但這也不代表他就好說話了。
    愛國者依然頑固的說“我的目標,是塔露拉。”
    “你和羅德島,我不殺。你們可以,離開這裏。”
    誠然,這貌似也是個方法。
    之前愛國者想過要利用羅德島的身份,在和他們交戰後,假借羅德島的名義去殺塔露拉。
    但沒想到,塔露拉(黑蛇)的動作比他更快,先聯合烏薩斯軍來滅他了。
    那就好辦了,愛國者就直接硬碰硬就完事了。
    他現在隻想盡可能保存整合運動的有生力量。隻要有一部分人能活下去,他就能帶領精銳部隊強襲斬首,和塔露拉同歸於盡。
    所以實際上,現在羅德島就完全能從這件事情裏抽身了。
    反正現在核心城已經被停下了,不管愛國者的行動成功還是失敗,黑蛇都沒法以這件事為借口和龍門開戰,挑撥戰爭這個目的已經不存在了。
    阿米婭靜靜看著羅真的側顏,等著他開口。
    羅真也不負期望的說“那可不行。”
    他堂堂正正擋在愛國者麵前,抬頭看著這偉岸的巨人說
    “塔露拉是我的人,我要她。”
    “……你說,什麽?”
    饒是愛國者,都沒想到羅真會說這話吧。
    他的聲音第一次有點愕然,紅色的瞳孔都在地震了!
    但羅真是很認真的
    “塔露拉同母異父的妹妹就在門外等著。她是我女朋友,我答應了她,要把她姐姐帶回來調教的。”
    “所以我當然不可能把她讓給你。要是你想殺塔露拉,那和我就是原則性衝突了。”
    愛國者“……你瘋了。”
    老頭子不斷搖頭說
    “塔露拉,已成黑蛇,無可救藥。她是陰謀、瘋狂的集合體。妄想懷柔,隻會被她蒙騙。”
    “拉特蘭的,聖子。你想被她毀掉?讓她荼毒拉特蘭?”
    羅真一聳肩“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我不覺得她沒救了,已經被黑蛇弄髒到沒法洗了。我就想挑戰一下,把她撿回去洗幹淨,看看霜星說的以前那個幹淨又漂亮的塔露拉是什麽樣。”
    這擺明,就是沒的說了。
    愛國者這個老頑固,凡事都隻相信自己動手,不會把命運交給別人。
    他覺得塔露拉必須死,那就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但羅真不可能讓他這麽幹。
    這就是本質的目標衝突了。
    愛國者霸氣側漏,看著羅真的視線帶上了殺意
    “天使的聖子。我把你的話,當做宣戰。”
    “若你阻攔我,我便擊潰你。現在,就在這裏。”
    愛國者手上的長矛已經握緊了,澎湃的氣勢刺的人生疼。
    毫不誇張的說,愛國者是羅真至今認識的人裏數一數二強大的。
    光說源石技藝,莫斯提馬肯定比他強。
    光說戰鬥力,瓊安也不會比他弱。聖戰天使裏還有很多強者,肯定也有能和他扳手腕的。
    但愛國者身上,有種日積月累的強大。
    這不是單純能不能打贏的問題,而是日積月累,在地獄戰場裏走出來的老戰士的執念。
    他確實是想親手扼住命運的喉嚨,而且也這麽幹了。
    隻是也因為這樣,他頑固的聽不進別人的意見。
    這就必須下猛藥了。
    羅真對他的殺氣不為所動,隻淡定的說了一句
    “如果你想和我打,那我就殺了外麵所有薩卡茲人。”
    ……此言一出,愛國者和盾衛都為之一驚!
    羅真淡定的解釋“這很好理解吧?因為我是薩科塔(天使)啊。”
    “我聽說了,外麵那些薩卡茲人都是崇拜你,所以來投靠的對吧。他們和盾衛是兩個指揮體係,隻聽你一個人的命令。”
    “那等我殺了你,他們肯定要繼續和我作對。就算他們乖乖逃了,以後也多半會做回傭兵老本行,說不定還會去投靠你們家薩卡茲的攝政王。橫豎對拉特蘭都不是好事。”
    羅真一歪頭“愛國者你給我個理由。如果沒有你控製那些薩卡茲人,還食古不化的要和我打,我有什麽理由要放過他們?”
    “還是說,你相信我的善心?覺得我這個薩科塔聖子會放過你們?”
    愛國者“……你在,威脅我。”
    倔強的老頭子殺氣畢露,握著長矛的手嘎吱作響。
    如果沒有塔露拉這個優先目標,以愛國者的脾氣,現在已經直接動手了。
    但就算是愛國者也知道,如果現在和羅真開戰,哪怕勝利,他也肯定沒餘力去殺塔露拉了。
    所以愛國者全力忍著,聲音越發低沉
    “拉特蘭的聖子,別逼我。”
    “若你想戰,薩卡茲不會畏懼。我們會戰至,最後一卒。”
    “薩卡茲,一直在為生存而戰。以前是,以後也是。絕不屈服——”
    阿米婭“所以你才該好好考慮不是嗎!愛國者先生!”
    阿米婭也終於聽不下去了。
    她站到羅真身邊,和他肩並肩的瞪視著愛國者
    “你所說的話,在我聽來隻是爭一時之氣!說什麽薩卡茲人,什麽絕不屈服……請你不要代表所有薩卡茲!為什麽要自己給自己劃定界限!”
    愛國者“……!”
    偉岸的愛國者,此刻竟然被阿米婭的氣勢所攝,後退了一步。
    明明阿米婭都不是薩卡茲人,但此刻這怒其不爭的語氣卻非常真切,讓愛國者都無法無視。
    小兔子勃著耳朵,繼續激動地說
    “薩卡茲人不是任何人的敵人,也不應該是!即便有時候不得不戰鬥,那也應當知曉這是別無選擇!沉浸在固化的敵對思維裏,才是讓薩卡茲一直墮落的元凶!當初那個因為厭惡殺人而出走的年輕溫迪戈,隻過了這麽點時間,就老到放棄思考了嗎!博卓卡斯替!”
    “你……你是……!!!”
    愛國者赤紅的目光不停震動,在阿米婭強烈的說教中感覺到了什麽。
    這小小的兔子,按年齡來說還不到愛國者零頭的小姑娘,卻言之鑿鑿,一字一句都敲打著他的精神。
    同時,阿米婭悄悄握住了羅真的手。
    這讓羅真有點驚訝,側目望了她一眼。
    阿米婭的情緒吸收和羅真的情緒汙染,兩人的源石技藝互相作用,讓他們不用開口就領會了對方的意圖。
    在愛國者的眼中,小小的阿米婭的頭頂上,似乎浮現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一枚黑色的冠冕。
    仿佛由尖銳的尖刺構成,顯的銳利又孤獨,小小的黑色王冠。
    愛國者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是,陛下的……”
    說到一半,愛國者猛然轉向羅真。
    羅真頭頂的光環也悄然發生了改變。
    周圍的一圈光暈形成了荊棘,儼然是個光芒奪目的白色王冠。
    白冠的聖子,黑冠的魔王……現在正並立在愛國者麵前。
    這個場麵,饒是在戰場上行走了一輩子,自信遇到任何場麵都不會慌的愛國者,現在都腦中一片空白!
    當然,這個畫麵隻有愛國者一個人看得見。
    其他人並沒有受到源石技藝影響,他們眼中隻是愛國者突然陷入沉默,空氣非常刺人。
    然後沒等愛國者反應過來,霜星就受不了了
    “你這……頑固的老頭子啊啊啊!”
    在眾人啞然的目光中,霜星蹭蹭走到愛國者麵前!
    然後她抬起手,一拳頭……直接砸在了愛國者臉上!
    這舉動讓貓耳大叔都尖叫出聲了,當場冷汗直冒!
    在恍惚中被女兒打臉的愛國者,臉上的頭盔都碎了一角,恍然回神。
    霜星才不管他什麽反應,隻憤恨的咬著牙
    “我不說話,你就一個人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平時怎麽不見你這麽多話的!別隻在這種時候擺出個老父親態度啊你個糟老頭子!!”
    愛國者“……霜星,我……”
    霜星根本沒理會愛國者的猶豫。
    她衝上前,一拳拳打在愛國者的盔甲上,敲的拳頭通紅也不停
    “你這老家夥一直一直都這麽頑固!什麽時候才能聽聽別人的意見啊!什麽整合運動,什麽薩卡茲!你說這些誰懂啊!!”
    “別人明明什麽都沒說,你憑什麽就一副什麽都懂的模樣給別人安排好了!父權主義的老混蛋!這全是你(烏薩斯粗口)的一廂情願啊!”
    霜星終於打累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她的體力本來就沒恢複,靠止痛藥強行讓身體動起來,在激動過後更是大腦缺血,現在已經滿頭虛汗了。
    羅真默默走上前,讓她靠著自己的手臂。
    霜星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然後就繼續瞪著愛國者
    “先說好,我才不管整合運動怎麽樣,你們薩卡茲人怎麽樣!你是覺得自己能代表所有感染者,還是能代表全部薩卡茲人了?你覺得你幹的每件事都能改變世界不成!”
    “我告訴你,博卓卡斯替!你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偉大,你也隻是個普通人!你能做的最偉大的事情,就是解放幾個感染者礦場,救下一批本來該死的孩子而已!”
    ……愛國者沒有回話,隻靜靜聽著霜星的話。
    這大概是他們父女十幾年來,第一次能這麽交流。
    霜星也是把憋了十幾年的怨氣全撒出來了,已經不留什麽餘地了。
    她撐著羅真的身體,繼續說著
    “我不知道你以前幹了些什麽,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你滿腦子都是罪惡感,一直活在過去裏。”
    “以前的事情隨便你,不關我事。但是整合運動,塔露拉……這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你沒資格把我的責任也一起攔下來!”
    “不管你怎麽想,我都要去見塔露拉!她還有沒有的救,不是你能決定的!”
    愛國者“……”
    被女兒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愛國者,這次就不再反駁了。
    誠然,愛國者幾十年來一直沐浴著周圍人的尊敬和崇拜。
    無論是在烏薩斯當兵的時候,還是反叛成了遊擊隊的時候,他周圍都不缺少崇拜者。
    所以,被女兒罵的這麽慘……就算是霜星這平時就牙尖嘴利的丫頭,對愛國者來說都是第一次。
    在他沉默的這關頭,在場一直沉默的最後一人也笑了
    “認命吧,博卓卡斯替。女兒長大了都會這樣,我和你感同身受。”
    一直沒說話的赫拉格開口了。
    他才是在場中和愛國者認識最久的人,也是身份立場最相近的人。
    但他到剛才為止都一直隻當個透明人沒說話,因為他知道沒必要。
    到現在,所有人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了,才輪到他出場。
    赫拉格真就像個普通的老父親,和愛國者這老朋友說道
    “你女兒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凡人,還都老了。我已經認命,現在隻為了女兒而活。”
    “那你呢,博卓卡斯替?壽命比我悠久許多的你,是否還活在英雄的夢裏?你想活成全感染者的精神道標,以身殉道,卻讓女兒記恨你一輩子?”
    “將軍……”
    愛國者,一一看過在場所有人。
    自己過去敬愛的駿鷹將軍,長大到能朝自己揮拳頭的暴躁女兒。
    小小的黑冠魔王,騙走自己女兒的白冠聖子。
    以及最後,愛國者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已經跟了二十年的手下。
    貓耳大叔旁觀了這一切,到最後都堅定的站在愛國者身邊。
    愛國者歎了口氣“亨利,你老了……頭發都白了。”
    “是啊。”叫亨利的貓耳大叔笑道
    “我已經老了,再過幾年就連盾牌都提不起來了。不過請放心,反正我也沒有父母妻女。就算用爬的,我都會追隨大尉您到最後。”
    是嗎……愛國者又長歎一聲。
    對壽命悠長的他來說,雖然最近幾十年才因為礦石病的侵蝕而感到身體衰弱,但對別的種族來說,這已經是大半生的時間了。
    他真的老了,也是時候該老了。
    但即便如此,愛國者還是有最後的堅持。
    他堅定的搖頭“無論如何,我必須戰鬥。”
    “先鋒軍,占領了核心。羅德島若應戰,正隨了那老毒蛇,的意。”
    “整合運動,已經完了。羅德島,不能跟著陪葬。否則感染者,就真的完了。”
    愛國者還是想了很多的,並不單純隻是倔強而已。
    作為最後的默契,哪怕整合運動的名聲一片狼藉,他最起碼已經知道有個叫羅德島的感染者組織能接替自己。
    雖然兩個組織選了不同的道路,但羅德島是值得托付的。
    所以愛國者才想把所有擔子扛下來,用自己最後的命來解決一切。
    但是嘛,這當然也在羅真的意料之中。
    見愛國者這老頑固總算鬆口了,羅真也就輕鬆了
    “老爺子,我願和你打個賭。”
    這聖子大人笑著說
    “隻要你能聽我的話,我保準把塔露拉抓到手,還把烏薩斯正規軍安排的明明白白。”
    “作為報酬,以後你要聽你女兒的話,別再逞英雄了。”
    愛國者“……”
    老爺子來回看看羅真和霜星,見他們親密的貼在一起的樣子,總算是理解了。
    他直勾勾望著霜星說
    “霜星……你是,認真的?”
    霜星“嗚……囉,囉嗦??﹏??”
    害臊的大兔子埋進羅真懷裏,有轉職成鴕鳥的潛質。
    羅真也悄悄豎起大拇指,一副您女兒真棒!的顯擺模樣。
    這讓愛國者的拳頭都硬了,貨真價實的又湧起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