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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西洲聽著，心頭被什麽刺了一下，跟著懷裏一空，小月亮退了出去。
    第一次偷親叔叔，小月亮有點害羞，再想著偷喊了叔叔“爸爸”，又有一點失落，低著一個小腦袋，回到了媽媽的身邊。
    如若叔叔不是假爸爸，真是她的爸爸就好了！
    可是……小月亮再小，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喬箏目睹這一幕，說不出什麽滋味，心疼女兒的失落，動容霍西洲的細心。
    看著一大箱玩具，搬到了她的車上。
    動了動唇瓣，她抬頭望著男人：“霍西洲，謝謝。”
    話頓，她突然發現，這短短的一天，對男人說過最多的字眼，不是“謝謝”就是“對不起”。
    “你，注意安全，找地方藏好，別讓蘇家人找到，我有空就去找你……”
    還沒說完，喬箏就止住了口。
    不期然，想起在休息室時，霍西洲說過的一句句。
    他說，離婚前……別再見麵了。
    言下之意，她一天不離婚，就一天不見麵……若是一直不離婚，就不會再見了！
    “嗯，我等你……找我。”
    霍西洲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這對母女，把兩人送上了車。
    給小月亮係好了安全帶，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再看著小女人……
    喉結滾了滾，他沒再多說什麽：“回吧，喬小姐。”
    “嘭——”
    話落，男人關上了車門，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響。
    一開始，喬箏開車時，發現女兒透過倒車鏡，一直在看著霍西洲，神色有點可憐巴巴的。
    而她……餘光也在瞥著倒車鏡，窺見了男人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
    深秋，男人站在小道台階上，旁邊是蕭瑟的梧桐樹。
    梧桐樹下，他寥寥一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孤獨。
    依稀間，喬箏心知肚明，男人突然提議，離婚前不再見麵，怕是發現了她在撒謊。
    【你對我，若有真心……就不能把我放在第三者的位置。】
    不久前，霍西洲淡淡的一句話，回蕩在了喬箏的腦海深處。
    待著一個轉彎，喬箏突然靠邊停車，一手擱置在方向盤，額頭枕在了上麵，一手捂住了心髒，隻覺泛起了壓抑的疼痛。
    “媽媽……”
    見狀，小月亮有點擔心，伸手拉了拉她。
    也就幾秒，喬箏忍下了那種突如其來的疼痛，衝著女兒勉強一笑：“別擔心，媽媽沒事。”
    之後，喬箏平複了一下心情，再次和小月亮鄭重道歉：“這次是媽媽不好，沒注意到……你被蘇家軒欺負，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告訴媽媽好嗎？”
    小月亮抿了抿小嘴：“不怪媽媽……我不想媽媽難過……”
    從前，她隱瞞不說，是為了媽媽著想。
    可是今天，媽媽和爸爸撞見，爸爸是護著蘇家軒的……
    小小的腦袋思考了一下，小月亮認真道：“爸爸他……去過幼兒園，接送過蘇家軒。”
    “媽媽，爸爸不喜歡我，對你也不好……我們離開他，好不好？”
    說這話時，小月亮有些緊張，擔心媽媽會不答應。
    就像過去，媽媽總是哄著自己，說爸爸是愛她的。
    車內，喬箏看著日益長大的女兒，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她才恍然，是她一直考慮錯了方向。
    誠然，女兒還小……但是不代表，她就什麽也不懂，也該尊重她的意見。
    “媽媽會考慮離婚，隻是小月亮……離了婚，你就沒有了爸爸的存在，你能接受嗎？”
    雖然說，丈夫對女兒而言，存在和不存在沒什麽兩樣。
    然而，知道內情的，終究也是默認小月亮有爸爸……一旦離婚，她就是單親媽媽，女兒也會被人詬病。
    偏偏，她又十分清楚，和丈夫的這場婚姻，終究是有盡頭的。
    而她現在，不過是在利用霍西洲，讓沐雪妍愛而不得的同時，也讓丈夫在離婚前，對她的厭惡日益增加，最終累積到仇恨的地步。
    愛一個人，很難忘記。
    恨一個人，亦是很難忘記。
    隻是她的一顆心，此時產生了動搖。
    心底隱隱冒出一個念頭，丈夫不愛她，是一種折磨……丈夫恨她，仍是一場折磨，她真要這麽一直不放過自己嗎？
    是折磨到底，還是放棄解脫，隻在一念之間。
    喬箏隻覺自己的情緒，仿佛是提線木偶，在被兩個念頭不斷拉扯。
    八年的追逐，到底一時占據上風……八年啊，人生有幾個八年，她在他身上花費了八年，怎麽甘心一無所獲？
    濃濃的不甘作祟，喬箏容顏清冷，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痛苦。
    “我能接受，我有叔叔……”
    小月亮不明所以，想著父親不喜歡她，有叔叔喜歡也一樣。
    不想下一刻，喬箏定定看著她：“沒有叔叔，隻有媽媽。”
    她一愣：“……為什麽？”
    喬箏垂下眼簾：“因為……媽媽做錯了一件事，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對此，小月亮還是不懂：“我替媽媽道過歉了，叔叔已經原諒了，也已經和好了呀。”
    “那是因為……”
    喬箏閉了閉眼，聲音輕若呢喃：“他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麽……”
    他原諒的，是過去……而她，到現在還在騙他，還沒有斷了利用的心思。
    若有一天，他發現……那麽高傲的一個男人，如何還會原諒？
    “早晚有一天，叔叔會離開我們，就像……媽媽以為不會和爸爸分開，現在也要離開他了一樣。”
    抵著女兒的額頭，喬箏不想殘忍，卻又不得不殘忍：“寶貝，沒有了爸爸，也沒有了叔叔，隻有媽媽……可以嗎？”
    小月亮愣愣的，沉默點了點頭。
    如若叔叔與媽媽之間，必須做個選擇，她盡管舍不得，也隻能選擇後者。
    愛護媽媽的人太少，如果連她也不在了，媽媽會很難過，也會很孤單的。
    ……
    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了。
    霍西洲送的玩具太多，一時搬不完，喬箏就讓女兒挑選了幾樣，先拿回去玩耍。
    兩人一進門，就撞見了張嬸。
    “太太，你回來了，晚上想吃什麽？”
    張嬸迎上前，不自然問了一聲。
    喬箏沒注意，安置好了女兒道：“你去忙別的，我來做吧。”
    說著，她去了廚房。
    見狀，張嬸一邊上樓，一邊偷偷打電話，給霍北恒通風報信：“霍總，太太回來了……眼睛有點紅，像是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