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因起,無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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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驚悚世界一路成神!
    夜已深,吱嘎推門的聲音,驚醒了屋內的人。
    宋旭楊被兩根鐵鏈困住,身上白色內袍已經被血染紅了。
    “楊兒啊,別怪阿爹狠心,我千算萬算,連你的出生命格都算在內,怎麽就沒有算到最後折在你這裏的。”
    宋旭楊咳了幾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借著月光能看到屋內畫滿了符咒,鮮紅的符咒在黑夜裏詭異萬分。
    “爹……”宋旭楊隻是吐出一個字,都要用勁十分力氣。
    宋萬宗看著眼前自己的兒子,本以為可以以他做跳板,得到蒹葭一脈,沒曾想……
    啪……
    皮鞭打在宋旭楊身上,鮮血滴落在腳下的槽裏,這符日日需得鮮血供給。
    “韓旭柏不愧是你的好兄弟啊,不枉費我取名都得讓你跟他無二區別。”
    “爹,這東西損陰德的,您不要玩執迷不悟下去了。”
    宋旭楊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出生從一開始就被父親算計,他以為韓家活的久是因為擁有了蒹葭一脈,他以為隻要改了命格,就能得到蒹葭的人。
    可是人心又怎麽算到,等他發現父親的打算時,為時已晚,符咒陣法已經快成,那個父親,用禁術想換得長生,已經顧不得代價是什麽了,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也在所不惜。
    “他韓旭柏既然能娶了蒹葭箬,我就看他娶不娶得起,長生一道本就犧牲頗多,楊兒啊,你為父親小小的犧牲一下,是你的命。”
    宋萬宗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北山近日來異常不斷,那邊正是韓家祖墳所在之地。
    “父親,這事可有頭緒?”
    韓父眉擰成一條直線,頭緒自然是有,隻是他不敢說,也不敢去下結論,幾次祖上托夢,他們,怕是在劫難逃啊。
    陰陽師為他人算命卜卦,卻獨獨不能參透自己的未來,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他們也並非無所不能。
    “今日,跟旭楊可有聯係?”宋父問的隨意,韓旭柏也沒多想,搖搖頭,“沒呢,總聯係不上。”
    韓父歎了一聲,兒子的回答像是坐實了心中的想法,宋旭楊同韓旭柏前後出生的時候,他就該多留個心眼的。
    宗祠被盜,原本封印的禁術也一並被歹人所盜,百年前祖宗留下的預言,怕是今日要一並成真了。
    “箬兒她。”
    到底是舍不得什麽,韓旭柏臉上表情異常認真,“我都安排好了,她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韓家和宋家的事,蒹葭一脈也不過是因為其特殊的命格牽扯其中。
    韓父不說,大家也不語,其實誰都明白,蒹葭一族,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顆稻草,宋萬宗,要蒹葭的命格,要長生,他得不到就要搶。
    “這一去可能真的就回不來了。”
    韓旭柏還年輕,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兒子的,可路是他自己選的,他心甘情願為蒹葭箬擋下劫難,自然什麽結果也得他自己受著。
    “父親不怪雲津就好。”
    韓家多出癡情種,韓父明白,如果當初他有的選,自己心愛的妻子,也不會獨自一人踏上黃泉路,所以在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時候,兒子的義無反顧,他才沒有全力阻止。
    “怪罪不得,路是自己選的。”韓父輕歎。
    北山的祖墳旁邊隱約有人動過的痕跡,韓父低身撚起泥土,濕潤帶著血腥氣。“他動手了,現在去應該還能見旭楊最後一麵。”
    作為陣法的陣眼,宋旭楊的命運從他被自己父親算計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不是他就會是韓旭柏。
    韓父留在了祖墳,起了陣法,韓旭柏獨自一人踏上了他自己的“歸途”。
    那是偏僻山中的屋子,被層層大山包裹,見不到一絲陽光,終日吸收地下的陰寒之氣。
    韓旭柏踏著傍晚夕陽尋過來的時候,那腥甜的血腥氣隔著很遠就已經能聞到了。
    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許,門推開的時候,月光已經起來了,絲絲點點打了進來,讓韓旭柏看不真切。
    “風禾。”屋內的黑暗,韓旭柏一時沒能適應過來,可他能感覺到屋內有人,氣息很微弱。
    “咳咳……”一咳就會有血絲從嘴角冒出,宋旭楊已經油盡燈枯了。“雲津,你不該來,你來了,阿箬怎麽辦。”
    尋著聲音找了過去,現在的宋旭楊已經沒有了周身束縛,可是他也已經毫無力氣。
    過了好久,韓旭柏終於是能看清一些,“你怎麽不逃。”
    宋旭楊又吐出一口血水,“對不起。”
    他們都知道,今天或許誰也走不了,可他們都心甘情願,人生或許短暫,可為了值得的人,怎樣都好。
    “阿箬……”
    宋旭楊和韓旭柏一樣,他喜歡蒹葭箬,可他又知道,那個心上人喜歡別人,所以他可以像個大哥哥一樣,默默的守護她成長,默默的看她出嫁。
    在知道父親做的事可能危及她的性命時,寧肯讓自己受傷,也不想破壞她的幸福,他以為隻要犧牲自己就好了,可那個父親,要的遠不止如此。
    “風禾,你累了,睡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宋旭楊是累了,眼睛緩緩閉上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初春,他們三人一起去踏青時的場景,知己或好友,三兩個,足夠。
    韓旭柏同宋旭楊的八字相似,卻也有著天差地別,宋萬宗,想利用蒹葭箬的命格,以兒子的性命作為橋梁,實現自己的長生不老。
    他步步為營,謀劃這事謀劃了二十年,怎能讓自己輸,宋旭楊和韓旭柏都賭上了自己的命,就為了保一個心上人的安全。
    匕首劃破手腕那一刻,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當兩人的血液交融,陣法被破壞,韓旭柏眼前是昔日往事。
    “風禾說,你又來茶館惹事了,夫子留的課業,你什麽時候才能做好啊。”
    “你總讓風禾看著我,你帶著我一起去會死啊……”
    “雲津,夫子明日要檢查課業,我有些發燒起不來了,怎麽辦……”
    雲津因為沒有寫完課業,被夫子打了手板心,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把自己做好的課業換成了蒹葭箬的名字,他還騙蒹葭箬,說是她迷糊爬起來寫的。
    蒹葭箬滴答掉著眼淚,看著韓旭柏通紅的掌心,“你是笨蛋嗎?夫子打你,你不會躲啊。”
    韓旭柏笑的跟個傻子似得,為了蒹葭箬,挨一下手板心又怎樣。
    婚禮前,宋旭楊的話曆曆在目。
    “雲津,照顧好阿箬,我也就無所求了。”
    兄弟兩隻需要一個眼神,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