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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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街上的熱鬧也清淨下來,仿佛世間隻有那淅瀝的雨聲。從女媧陵墓出來,輕塵呆滯的走在大街上,很快,沒用靈力護體的輕塵,很快就被大雨淋濕。
停下腳步,輕塵有些呆愣,這偌大的天地之間,她應該去哪兒?突然,大雨被一把畫著山水畫的油紙傘給阻隔在了外麵。輕塵抬頭,滄玄夜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眉目清冷,看不出神色。
“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說過,我要來人間一趟的!”滄玄夜說著,示意輕塵跟上自己的步伐:“你衣服都濕透了,我帶你去換吧!”
“好!”輕塵低下頭,跟在滄玄夜的身邊,隨著滄玄夜一同離開這場大雨之中……
郊外的竹屋。
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屋簷上還在滴答著雨點,太陽已經曬滿了整個院子。滄玄夜施法將台階上的水漬蒸發,坐下,默然欣賞天邊雨後出現的彩虹。
輕塵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就看到了滄玄夜的身影,走過去坐在一旁:“這是什麽地方?”
“是我在人間的居所!這些年來,我總會一個人在人間居住一段時間!”滄玄夜並沒有回頭去看輕塵,依舊出神的望著彩虹:“你放心,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幹淨的!以前,我總幻想著可以和我心愛的人一起遊曆三界,所以無論在哪兒,我都找了居所,也準備了衣物!”
“哦!是這樣啊!”輕塵不知道除了這樣,還要怎麽去回答比較合適。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你可以在這裏好好休息,外麵我布下了結界!”滄玄夜起身,作勢要走。
輕塵連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傘:“等等,帶上傘吧!”
滄玄夜頓了一會兒,轉過身,直勾勾的盯著輕塵:“在你剛離開的時候,我曾經來過人間。我記得你最放不下的就是人間,我以為可以在人間尋到你的一絲魂魄。那時候,我也遇上一場大雨,我看到一對夫婦,撐著傘,彼此依偎在一起。
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最想的,就是我的身邊有你,我可以為你撐把傘,為你擋去風雨!隻是,我忘了,不論你在或不在,我都沒有辦法為你撐傘!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輕塵一皺眉,看著滄玄夜轉身離開,手中的傘也被留了下來。撐傘嗎?她記得最初的時候,她其實來過人間的,在伏羲和女媧大婚之後的第一年!
那場婚禮,讓她心碎,她離開過,可終究是放不下,偷偷回來!那時候,女媧已經懷有身孕,伏羲陪伴在她的身邊,兩人住在人間,一如凡人一般,相親相愛。
她隱去仙氣,躲在人群之中,默默關注著他們,這一躲就是整整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她終於堅持不下去,決定徹底放手離開的時候,一場大雨不期而至。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紛紛避雨離開,喧嘩熱鬧的大街一下空曠了起來,她站在那場大雨裏,看著遠處的伏羲撐著傘走來。她迎上去,可隻能看著伏羲從她身邊走過,走向身後躲雨的女媧身前。
兩人依偎著,撐著傘一同離開,因為沒有人可以看到她,所以她在大雨裏哭了很久很久。傘這個字真是好,傘下沒有兩個人,這漫天的大雨又是應該如何孤單?
“夜!”輕塵丟下傘,往滄玄夜離開的方向追去。她錯了,真的錯了,怎麽能不愛?怎麽能不愛?
第一眼見到滄玄夜的時候,她還記得她那死寂許久的心,重新跳動起來。她放不下伏羲,因為有太多的過往糾纏著她!她因為得不到,所以自卑。對,就是自卑,縱使她的身份尊貴,美貌無雙,可還會是因為得不到心愛之人而自卑。
女蝸的一席話,讓她心裏糾纏了那麽久的過往終於放下!她是輕塵,是伏羲的傾城;她是輕塵,是滄玄夜的靈兒!
這一次,她是真的想重新開始了……
追出去很久,輕塵停下了腳步,滄玄夜已經離開了。想到這,輕塵歎了口氣,轉身回竹屋。
“你在找我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輕塵抬頭,門口站著的不就是去而複返的滄玄夜嗎?
“你……你不是走了嗎?”
“你要我走嗎?”滄玄夜反問一句,一貫清冷的表情帶上了笑意,陽光下,那笑意倍加炫目!
輕塵笑出了聲,兩人互相望著對方,分離許久的兩顆心終於在此刻,麵對麵的站在了一起……
夜涼如水。
輕塵披散著滿頭秀發走出房門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掛上了燈籠。“夜,夜?人去哪兒了?”輕塵遍尋不到滄玄夜的身影,有些奇怪,洗個澡的功夫,人怎麽就不見了?
“咯吱!”院門被推開,滄玄夜背著手走了進來。
“你去哪兒了?”輕塵迎上去,挽著滄玄夜的手臂:“你不是說有東西要送給我嗎?東西呢?”
“有嗎?我忘了!”滄玄夜笑著,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鬆開,輕輕刮了一下輕塵的鼻子。輕塵微微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一聲驚呼:“好漂亮!”
滄玄夜施法將燈籠裏的燭光熄滅,月色溫柔的流淌了整個大地,滿院子飛舞的螢火蟲圍繞著兩人,蒲扇這翅膀,在空中畫下一道道絢麗的痕跡。
“這是螢火蟲?”輕塵試著伸手去抓,張開手心,那掌心微弱的熒光,比任何光芒都要來的浪漫美麗。
滄玄夜微笑著從輕塵身後擁住輕塵,呼吸曬在輕塵的耳朵上,引起輕塵一連串的嬌笑:“之前我在這兒住的時候,曾經在後山見到過成群的螢火蟲!那場景很美,我一直都想帶你去看的。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可以將所有我見過的,美麗的場景,都帶你去走一遍、看一遍!”
“恩,以後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靈兒!”
“恩?”
“我愛你!”
“嗬嗬……”
“笑什麽?”
“因為我也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