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春風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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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滄玄夜是被夢給嚇醒的,夢裏的他,再一次失去了輕塵!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就像是在重複失去輕塵的悲痛之中。
    坐起身,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已經爬進了房間內,照亮了滿室。抬手拭去額頭上的汗水,轉過頭往身旁的床榻看去。隻一眼,滄玄夜已經迅速起身,人呢?
    一摸床榻,榻上還有餘溫,輕塵應該離開不久。想到這,滄玄夜連忙轉身往外走去。一顆焦急的心才落定,屋外有一棵桃花樹開的是最好的,輕塵就站在樹下,抬著頭望著那滿樹的桃花出了神。
    從身後擁住了輕塵,滄玄夜將下巴輕輕的靠在了輕塵的肩膀上:“在想什麽呢?這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跑出來幹什麽?”
    “我睡不著,想出來走走!”輕塵的聲音有些縹緲:“我記得很久以前,母神還在的時候,她和父神也在這樣的桃花樹下,一個撫琴一個吹簫。我就在他們身邊轉悠玩鬧!轉眼,他們都不在了,我也成了這世上的唯一一個上神!當真是歲月不饒人,我都覺得我老了!”
    “又在胡說!”滄玄夜鬆開了輕塵,將其身子板正,麵對自己。那容顏不再縛著麵紗,這是滄玄夜強烈要求的。對於他而言,輕塵在身邊就好了,無論輕塵是什麽樣子,她都是自己心裏最獨特的存在!
    “你要是老了,那我算什麽?天地初開我就已經存在了,雖然一直是沉睡著,但是這年歲說起來;隻怕是長了你不下萬歲!”滄玄夜嘴角的笑意,比月光還要溫柔:“我想想啊,這樣是不是就是凡人說的,老牛吃嫩草?”
    “嗬嗬!”輕塵的憂愁都被驅散,嗔笑道:“我到忘了,你的嘴向來如此,如此的油嘴滑舌!”
    “那也要看人啊!”滄玄夜輕輕的將輕塵的一縷頭發攏到耳後:“靈兒,其實我要求的並不多,隻是希望你可以在我身邊而已!失去你的歲月裏,光對你的思念都可以把我逼瘋!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我不夠愛你,否則怎麽會認錯了你?害你受了那麽多苦?”
    輕塵知道滄玄夜說的是珺瑤冒充自己的事情,還有落清靈的事情!可是這又能如何?就算她成了全新的人,滄玄夜又何嚐不是呢?
    “好了,都過去了!”輕塵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冥王大人,小女子困了,能去歇息了嗎?”
    “準了……”
    翌日。
    輕塵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房門大開著,微風吹來,滿室都是淡淡的桃花香。起身出屋,才發現滄玄夜在屋外空地支了張桌子,正在揮毫。湊上前去,那瑩白的紙上已經有大片的桃花林,那嬌嫩的桃花似乎要從畫中飄出來一般。
    “畫的真好!”這可不是恭維,當初父神也教過輕塵畫畫的。可是輕塵卻總是靜不下心去畫,反而是女蝸,她的性子沉穩,畫出來的畫那才叫一個栩栩如生!
    滄玄夜放下筆,指了指麵前:“去,去哪兒站著,我給你畫一幅!除了這山水,我畫人物也是很不錯的哦!”
    輕塵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搖頭拒絕:“算了吧,我如今這副鬼樣子,還是不要糟蹋你的畫比較好!”
    “又在胡說了!”滄玄夜轉過身,牽起輕塵的手,拉著她在自己需要的位置站好。盯著輕塵的眼睛,認真的開口:“記住了,下次不可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愛的是你這個人,無關身份、無關容貌!我愛的隻是一個叫做輕塵的女人,就這麽簡單!”說完,不等輕塵多說什麽,又回了桌前,開始畫畫。
    輕塵無奈,也隻能站在了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滄玄夜終於放下了畫筆,招呼輕塵過來看。
    輕塵隻是猶豫了片刻,還是依言走了上去。畫中的自己依舊是一身白衣,裙角飛舞,身旁的桃花林襯得畫中的女子更加的氣質出眾。然而,最吸引輕塵是畫中的一朵桃花,那朵桃花恰好落在了她被毀了的左臉上。
    花瓣嬌豔,遮住了那一半的容顏顯得愈發動人。讓人看了之後,更加想知道女子的全貌。
    “我哪有這麽好看?”換做是以前,輕塵對自己的容貌可是很有信心的。可真的看到自己毀容之後,別說旁人的目光如何,她自己就是第一個接受不了!
    “好不好看不是你說了算的,是我說的算!來!”滄玄夜讓輕塵走到身前,從身後握著輕塵的手,拿起筆,在硯台上用筆尖輕輕一點,然後再畫的一旁開始題字。
    “十、裏、春、風、不、如、你!”寫完這七個字,輕塵的眼眶漸漸的紅了。到現在,她的不安、她的自卑、她的拒絕統統不見了!她也終於相信,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也不會改變在滄玄夜心中的位置分毫。
    “好了!到時候我讓人把畫裱好,掛在淩煙閣你的寢殿內。我們在這也做了有段時日了,我帶你去別處逛逛吧!”滄玄夜放開輕塵,邊收畫邊開口。
    許久沒有等到輕塵的回答,有些奇怪的抬頭:“我問你話,你怎麽……靈兒!”一聲驚呼,滄玄夜丟開手中的畫,上前一步抱住了往後仰去的輕塵。
    “怎麽了?怎麽回事?靈兒,靈兒?”滄玄夜皺緊了眉頭:“靈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靈兒?”
    輕塵睜大著雙眼,呆滯的望著天空。她全身的骨頭如同被碾壓過一般,劇烈的疼痛深入骨髓。甚至是現在滄玄夜抱著自己,都會讓自己痛不欲生。可是她卻沒有喊出一句,不是不想喊,而是她發覺自己的仙元,裂縫越來越多,她的靈力和魔河的力量,已經不能抵擋死氣了……
    “啊——”輕塵終於喊出聲來,濃烈的死氣瞬間溢出,將輕塵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滄玄夜瞪大了雙眼,那麽多的死氣,那麽濃烈的死氣,屬於亡海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