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又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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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軾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在皇宮的太液池,那次沒記錯是妤夫人的生辰,他隨父親進宮,因年紀小尚且貪玩,便趁著人少偷偷溜了出來,走到太液池旁的時候見到幾隻蝴蝶,就想著去抓,然後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太液池的水幾乎瞬間將他淹沒,他不會遊泳,隻能胡亂撲騰掙紮,想喊,可是一張嘴水就灌進來,不能求救又浮不上去,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很快就體力耗盡,沉在水底不動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半暈半醒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隱隱約約看見有個人朝他遊過來,白色的衣服,長長的頭發,抓住他手臂帶他浮上岸去。
他對那件事的回憶隻到這裏,後來路過的宮女發現了他,他撿回一條命,但並沒有因此開始怕水,相反太液池他還經常去。
薑軾一直以為,白衣服,長長的宛如海藻一般的頭發,救他的一定是哪位神仙姐姐,可惜沒有看清楚神仙姐姐的臉,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見到。
這件危險的事經過這麽多年幾乎已經變成了他心中一場美好的夢,但就在今天,這個夢碎了,因為單甯居然告訴他,當初那個救他的人是他?
薑軾實在難以接受。
單甯酒喝多了,情緒漸漸從憤懣變作委屈,“當時我把你救上來,怕你死了還扇了你兩個大嘴巴,見你還不醒又嘴對嘴給你渡氣,如今看來,我就是那個救了蛇還被反咬一口的倒黴農夫。”
薑軾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嘴巴,合著自己以為的被仙女親吻也是......
他有點想吐。
“那殿下......”他強忍著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道,“那殿下為何不早告訴臣,臣......一定會報答殿下的。”
“我倒是想告訴你,可是你一直都看不上我,小時候你隻愛跟老五玩兒,長大了把我視作奸佞,見到我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薑軾心裏很邪惡的想,既然知道說了我也不會信,那為什麽不一直隱瞞下去呢?為什麽現在又要說出來呢?為什麽現在說出來讓我愧疚呢?
單甯當時救了薑軾其實是想留下來等著薑軾對他感恩戴德的,他沒什麽朋友,祝觀良一年也隻會回來一次,十分需要一個朋友來幫自己解悶兒,但是一想到薑軾看見自己時刻意疏遠的態度他就膽怯了,他堂堂皇子哪需要求著別人來跟他做朋友,如果有良心,他就自己過來主動給本皇子道謝,主動過來跟本皇子交朋友!
結果大皇子忘了,薑軾當時差點兒被淹死,翻著白眼都快過去了,哪還記得救他的人是誰,一耽擱可不就耽擱了這麽多年。
薑軾恨了這麽多年,視作叛黨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想就諷刺。
這故事可真夠狗血的,周樂平搓搓胳膊扭頭問祝觀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祝觀良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裝的跟什麽都知道一樣,騙誰呢?”
他隻知道單甯小時候救過一個人,但是單甯不肯說是誰,剛剛他一說救過薑軾,他立
馬就想到了,也難怪單甯這麽在乎薑軾,原來是可惜自己這個救命恩人到頭來還被人記恨覺得吃虧,意難平,但又不好直接說出來邀功,那樣顯得他大皇子太掉價所以才時不時的總要找薑軾點兒不痛快。
現在接著酒勁兒一股腦兒的都說出來了,就到了薑軾報恩的時候了。
“大皇子就交給你了,記住務必要把大皇子平安送回去。”
祝觀良一句話輕描淡寫作結,握住周樂平手腕下樓。
薑軾愣在原地,他還沒從得知真相的震驚中緩過來,手足無措,對單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薑軾對單甯的成見深到了骨子裏,這些可真要備受煎熬了。”
周樂平解開勝利的韁繩,牽著它從馬廄裏出來,這簡直比戲台上唱的戲還精彩。
祝觀良再次拉住她的手,“大哥沒什麽朋友,世人如此誤會他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這些都是我的錯,是我愧對他。”
周樂平知道了其中內情,不由佩服,“你們雖然不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親兄弟,但感情是真好。”
怪不得喝醉了酒就拉著她要跟她做朋友,這人啊,太孤單了就太容易交付真心,很吃虧的。
不過親兄弟之間很難說誰對誰錯,單甯做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妤夫人在他失去母親最孤單的時候收養了他,把他當做親兒子一樣疼愛,他就把這份感情回報在祝觀良身上,做好事得好報,見過為了爭奪皇位兄弟鬩牆,在皇室中能見此溫情實在難得。
“我記得你也不是很能喝,沒醉吧?”一雙手探過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樂平把他的手揮掉,“我沒事,跟他喝我要是能喝醉那我真的別活了,千杯不醉那是開玩笑的?”
“嗯,不是開玩笑,可在我麵前怎麽喝幾次醉幾次呢?”
“我說的是跟人比,你是人嗎?”
祝觀良曲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下,“又罵我?”
“不敢不敢。”她賠笑兩聲,又道,“上次在趙國狩獵的時候,我受傷那次,勝利馱著咱倆一道回去的你記得吧?”
當然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勝利對你跟對旁人還是很不一樣的,我覺得若是你騎,它應當會同意,不會把你甩下去。”
祝觀良狐疑的打量她,“這不是你心肝寶貝嗎?怎麽舍得讓我騎?”
周樂平嘿嘿一笑,“我的勝利可是萬金難換的好馬,給你騎一騎,正好抵消我今日從你府上拿的銀子。”
“師傅養徒弟天經地義,你師傅我沒那麽小氣,那幾兩銀子就當給你的零花了。”
“那讓你騎著勝利過過癮就當徒弟孝敬你了,你是上馬呢還是上馬呢?”言罷又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祝觀良試圖從她的笑容中尋出哪怕一點蛛絲馬跡的可疑,但她笑的分外真誠,他竟一點也看不出有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