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就我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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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樂平這兩天總是睡不醒,往往都是剛剛醒來沒一會兒就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出京去往祁國的路上,她斷斷續續醒過幾次,這次是清醒時間最久的一次。
    馬車走在路上很平穩,她醒來後歎口氣,馬車裏麵被布置成了廂房的樣式,她豎起枕頭坐起來,肩上的傷已經被人處理過了,雖然還疼,但已經好多了。
    旁邊的桌上擺著茶水點心,她想倒杯水喝,茶壺也不重,可她就是拿不起來,一隻手哆哆嗦嗦怎麽也不能把水倒進杯子裏去,後來幹脆放棄了,勉強用傷臂把茶壺夾在臂彎中,抬起來直接往嘴裏倒。
    還燙著,看來剛剛是有人來過了,她解了渴,掀開簾子向外看,剛好看到那個接她回祁國的副將,雖然他帶著頭盔,但回頭的時候頓了頓,周樂平肯定他一定看見自己了。
    果然,沒過多久馬車停下,副將鑽了進來。
    居然還戴著頭盔。
    她抄著手,對他挑眉,“摘了吧,你打算戴到什麽時候?”
    再道一句,“五殿下。”
    副將摘下頭盔,果然是祝觀良。
    “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周樂平打個哈欠,腳指頭勾了勾從被子裏伸出來貪涼,“唔......就趙時謙拿劍刺我那次,別人都恨不能躲得遠遠的,就你一個太監過來接住我,還喂我吃藥,對了......”她對著他努努嘴,“你右手大拇指有一道細長的疤,之前見過,這世上人長得相像不足為奇,可要是傷疤都一模一樣那就太奇怪了吧。”
    “隻是沒想到你做人皮麵具的技術越來越高超了,我居然都沒看出來,啊還有,雲輕呢?另一個太監是他吧,演技太差,太沉不住氣,還得繼續磨煉。”
    祝觀良握住她的腳塞回被子裏,“本想一開始就對你表明身份的,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一直聽你說討厭我憎恨我,我就想看看你那些話究竟是不是口是心非,現在看來果然是口是心非。”
    “誰說的?我從來都是想什麽說什麽。”
    “是嗎?”他從身上的藥瓶裏倒出一小粒藥丸塞進她嘴裏,“你從我那兒偷走了三步封喉,被我打碎之後我可親耳聽見你說要睹物思人來著,不思我是打算思誰?”
    周樂平心裏暗道他好心機,說不出來就沉默,反正就是不承認。
    “我聽都聽見了,你就是承認想我也不丟人,我也想你,你走之後我天天都在想你,想的心肝兒都疼。”
    周樂平不敢看他,低著頭道,“想我幹什麽?我當初是自願跟他們離開的,你也別把我想的這麽好,我回去之後把在祁國看到知道的一切都寫下來畫下來了,把它交給趙鄧,我可沒念著你的好,我一心想的都是怎麽打敗你。”
    祝觀良接下她的話繼續道,“所以走的時候順走了我的三步封喉想做完這一切自殺謝罪嗎?”
    周樂平一怔,立馬否認,“想多了你,我是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我才沒想著死呢,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周樂平是什麽人啊,一點點虧
    心事都做不得,真丈夫大女人,我對你,不說好到極處可就算你長了個石頭心也該軟了吧?”
    “那你就低估我了,我這個人心狠著呢。”
    “是,你心狠,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心狠的人了。”
    又是這種哄孩子似的語氣,無奈又寵溺,莫名其妙惹得她鼻酸,使勁想忍住,但就是忍不住,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想哭。
    她從沒好好的認認真真的嚎啕大哭過一次,這次終於忍不住了,一隻手蒙著臉,眼淚洶湧而出,哽咽著哽咽著就放開聲音了。
    祝觀良輕輕把她攬在懷裏,幫她擦眼淚,輕輕揉搓著她後背,一聲一聲溫柔安慰。
    周樂平一隻手回抱住他,哭的像個被人搶了糖還給揍了一頓的孩子,還打起嗝來,眼淚蹭了他一手心,臉都哭花了,“我......我......你不許......不許跟別人說我哭的......這麽丟人。”
    “好好好,不說,就我一個人知道。”
    她哇的一聲又嚎開了,“你也不能笑......笑話我!”
    “不笑話你,外頭這些人誰聽見了回頭我就把他們耳朵割了,周將軍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淚比金豆子還珍貴,從來不哭的。”
    周樂平哭的正起勁兒,聽見他這麽說又想笑,兩種矛盾的情緒同時表現在臉上,哭笑不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要不找個僻靜的地兒,你再嚎兩聲?”
    周樂平袖子擦擦眼淚,說收就收,眼淚立馬止住了,“不用了,我夠了。”
    “哭夠了就歇歇,一會兒找個客棧落腳,可有什麽想吃的?”
    周樂平嘴還沒張開又聽他道,“你傷還沒好,得吃點兒清淡的,醬牛肉就別吃了,魚是發物,這兩點你得吃清淡點兒。”
    “不吃醬牛肉,以後都不吃醬牛肉了。”
    她對牛肉並無特別喜好,吃的多不過是身體所需,能夠增肌壯體,現在不需要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隻是牛肉再也不要了。
    祝觀良又留下哄了她半天,待到她情緒穩定,又昏昏有了睡意之後,才重新套起頭盔離開。
    趙時謙的人跟自己人都在一旁等待,見他出來,趙將迎上來,“方才聽見裏麵有哭聲,周姑娘怎麽了?”
    “五皇妃如何跟趙國已經沒有關係了吧?皇上隻派你們護送,我們祁國的事你們無權過問。”
    趙將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又道,“天色不早了,不知接下來準備找家客棧休息還是......”
    “我的人自會安排,諸位跟著就是。”
    趙將再碰了一鼻子灰,這下再不多言,轉身走了。
    傍晚趕到附近的一家客棧,安排下住處後,趙將看到祁國的那位副將親自抱著周樂平上了樓,兩人單獨在房裏呆了許久那位副將都沒出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究竟做了什麽,兩人之間有什麽秘密實在很難不叫人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