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久別無奈重逢(很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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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隱居地球,鎮諸天神魔!
檀宮別墅裏,隻有保鏢、傭人和雲想衣,許仙想著她那個很有名的姑姑雲青雨應該是在公司處理工作呢,也沒在意。
雲想衣重新彈奏了昨天那幾首鋼琴曲,她比昨天彈得又好了幾分,看來上午也是加強了練習的。
許仙繼續手把手、分段給她做指導教學。等到雲想衣麵有疲倦了,他就讓雲想衣坐下來休息,自己彈些和悅的音樂給她舒緩精神。
許仙彈奏的時候,雲想衣就癡迷地看著他,每次等他一曲終了,雲想衣就會親吻他的嘴唇或麵頰以示獎勵。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許仙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他停下了示範彈奏,看了一眼屏幕,是“綜藝李紅妝”的來電。
許仙抱歉地跟雲想衣笑了笑,接通電話放到耳邊。
“你沒看微信信息嗎?”李紅妝帶著點抱怨道。
許仙回道“一直在忙,沒看手機。怎麽了?”
“就是劉弈菲那邊想要你的聯係方式,三個小時之前就問了,說是她要親自和你解釋那份聲明的事情。然後一直催我,你又不回微信,我就打你電話問下你,要不要給聯係方式給她?”李紅妝解釋道。
許仙想了想,回道“把我微信給她吧。”
“嗯。”李紅妝答應了一聲,又道,“退出節目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這事許仙周三就第一時間和她通過氣了,李紅妝當時就勸過他,現在李紅妝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許仙搖了搖頭,回道“我有我的理由。”
李紅妝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許仙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指的是自己和慕解語談戀愛的事情,應該也瞞不了多久了。
李紅妝也沒有再追問,隻能無奈道“那你先忙吧。明天九點過來辦公室一下,有些事情和你溝通。”
許仙回了聲“好”,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微笑看向在邊上認真看著琴譜的雲想衣,繼續和她磋磨提升她的琴技。
時間在音樂的學習和享受以及戀愛的甜蜜溫馨中過得很快。
“咚咚咚”琴房的門被敲響,一個年輕清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堂妹,姑姑叫你們下去吃晚飯,已經20點了。”
雲想衣停住自己放在黑白琴鍵上的手指動作,向著門口喊道“好的,堂姐。我們立刻就下來晚飯。”
然後她看向許仙,道“我們吃完晚飯繼續練。”
許仙搖了搖頭,撫上她完美修長的手指指背,溫柔道“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你今天練了很久了,晚上就別練了。放鬆一下精神。”
雲想衣覺得他講的在理,點了點頭,滿眼期待看著許仙,建議道“那我們晚上出去玩?”
許仙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好呀。我帶你去玩。”
兩人彈完最後一首,便往樓下走去。
許仙邊走邊打開了手機微信,有李紅妝之前的信息,也有葉玥的旅行分享。
葉玥發了一張酒店落地窗的江景視野圖。
微信信息上寫道“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葉玥大人正在南京悠然坐看揚子江呢,要去拍綜藝的小許子你羨慕不?哈哈。”
許仙嘴角忍不住勾起,回信息道“金陵王氣黯然收,山形依舊枕寒流。潮落夜江斜月裏,數帆和雨下歸舟。”
他將描述南京的三首名詩的四句合在了一起,既連貫又押韻,其中還有“葉玥”名字的諧音。
於是葉玥很快就回複過來一條十分歡快的信息“葉玥大人很滿意,小許子你跪安吧(鬼臉表情)”
許仙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回道“諾,小人先去祭一下五髒廟。”
雲想衣邊走邊留意到他歡快的表情,於是問道“和誰聊天呢?這麽開心?”
許仙看著她,淡淡道“和葉玥開玩笑呢。”
雲想衣“哦”了一聲,沒說什麽。她現在對葉玥反而沒有多大的敵意了,對比慕解語,她覺得葉玥已經算是比較可愛也比較沒威脅的女孩子了。
誰讓慕解語家世、名聲、美貌都與自己相當?而且還有卓越的商業才能!
葉玥這樣的女孩子,本來就不像慕解語有那麽強烈的攻擊性,別說許仙和葉玥還沒在一起,就是哪天真在一起了,雲想衣也不會覺得葉玥這麽一個背包客能威脅到自己的“正宮之位”。
雲想衣並不想在許仙麵前表現得自己像個“小氣妒婦”一樣,因此她隻是淡淡笑了笑。
許仙回複完葉玥的信息,注意到燕雨微也有一條信息“9月5日複旦開學,下周日我就回魔都。這麽久沒見,你這個大明星要不要抽空請老朋友吃個飯?”
許仙笑了笑,回複道“好呀。到時候我做東,歡迎雨微大美女回魔都。”
發完信息,許仙看到了有一條新的好友添加請求,點開,是個劉弈菲抱著一隻貓的頭像,請求內容是“我是神仙妹妹。”
許仙摁下了“通過好友請求”,標注上“神仙妹妹。”
添加成功的神仙妹妹立刻發來了一條微信“終於加上了,你剛才一直在忙?”
許仙回複道“是的,不好意思。剛看手機。”
神仙妹妹立刻回複道“方便語音聊天嗎?”
此時許仙和雲想衣已走到了一樓餐桌邊,於是他回道“我正要聚餐,吃完了我語音給你。”
發完後,他又補充道“祝你生日快樂!”
神仙妹妹回複道“謝謝。你先吃飯。我隨時方便,我等你的語音。”
許仙放下了手機,開始與雲想衣、雲青雨和另外兩個雲想衣的堂姐一起吃晚飯。
雲青雨坐在主位上,許仙這是第一次真正近距離看清了這個名聲極大的女人。之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昨天過來也隻是在別墅大鐵門外接雲想衣時遠遠看了一眼,也沒怎麽細心留意。
此時細細觀其眉目,許仙不由得目光一滯,然後他又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打量了一會,才收回目光。
“怎麽了?”雲想衣看了看許仙,低聲道。
許仙回過神來,也低聲道“你小姑姑的氣勢好強。”
雲想衣輕吐了吐舌頭,靠近他,竊竊私語道“那當然,小姑姑可是我們雲氏最厲害的女人了。我這兩個堂姐也好怕她的。”
雲想衣的這兩位堂姐最近正跟在雲青雨身邊鍛煉學習。
事實上,雲氏想要經商的女子後輩幾乎都要到魔都雲青雨這裏“培訓學習”一兩年,然後才能任職雲氏旗下某個中層或中高層崗位。
雲青雨是今年四十七歲的雲青山最小的妹妹,是雲想衣的親姑姑,目前負責江南雲氏在魔都和歐洲大陸的一切產業,是雲氏的頂級實權人物之一。
不僅如此,她還是江南雲氏近百年來最出彩的女子,是江南雲氏所有女子乃至雲想衣都要仰望敬服的傳奇女子。
雲青雨是一個讓人看過一眼就很難忘記的女子。
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那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矛盾和諧。
初看的時候你會覺得她似乎才二十六七歲,細看又覺得這女人的成熟睿智絕不止三十歲,但你再多看她一會就又覺得她好像就是才二十六七歲。
而她今年實際已經三十三歲了。
雲青雨的舉止、儀態和著裝都帶著一種成熟幹練的沉澱,這種沉澱是她的見識、閱曆、智慧和修養的凝萃。
而她的沉澱的厚度絕不會遜色於許多五六十歲的老狐狸。
她不經意間展露的淩厲和威嚴甚至不輸於已掌舵了雲氏八年的雲青山,常常會使跟著她學習的雲想衣的兩位堂姐噤若寒蟬、瑟縮畏懼,也就雲想衣因為自小和她親近且地位不同還能不太受影響。
然而雲青雨既有這種遠超年齡的成熟沉澱、淩厲威嚴,又依然保存著少女般的明淨韻味和身材膚質。
她的長發烏黑如瀑,眉目如青翠煙雨,眼神透亮清靜如幽潭,身材修長勻稱曲線玲瓏,皮膚緊致細膩,少女的靈動和清淨感依然十足。
雲青雨人如其名,便如雲在青天雨在瓶般,氣質優雅明淨如洗練過歲月的青花瓷。
無論何時何地,雲青雨的動作都輕盈自然,無論是坐姿還是走姿都顯得優雅而從容。
她的言行舉止之間,既有著內在的自信和明智,也展現出女性的柔美和優雅。
在雲想衣之前,雲青雨是上一代江南雲氏最有名的才女。確切的說,她當年遠比雲想衣現在更加有名。
她是一個真正的傳奇女子。
雲青雨二十二歲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是真正全部專業級別的精通,她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天才。
然後二十二歲時,在該議親出嫁之前,雲青雨獨自出門遊曆了一年。
誰也不知道她遊曆的那一年裏發生了什麽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
而雲青雨遊曆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當時還是家主的雲想衣的爺爺溝通,說諸家公子皆碌碌,她不願再談婚嫁。
雲青雨的父親說,不願嫁人可以,但琴棋書畫能為家族做的貢獻有限,她必須證明自己對雲氏的貢獻要比把她嫁出去與其他世家聯姻更大。
於是雲青雨二十三歲後再不碰琴棋書畫,轉而學習經商,僅用五年就將雲氏在魔都的產業從10億規模做到了300億,二十八歲時便成為雲氏實權人物,然後才重新撿起了琴棋書畫。
如此經曆,堪稱江南世家中活著的傳奇。
如今雲青雨執掌的魔都雲氏產業規模已不下於千億,更管理著雲氏在歐洲大陸的大量投資和產業,可以說是雲氏政、商、文三脈中商業這一脈僅次於雲青山的人物。
若非雲青雨身為女子,又年紀太輕,政脈、文脈的雲氏族人不太能認可,且她和雲青山兄妹情誼甚篤無意家主之位,雲氏家主之位雲青山能不能坐穩都還兩說。
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雲青雨是慕解語和雲想衣的結合體加升級版。
雲想衣如今已有專業級別的鋼琴水準,慕解語的簫藝也是專業水平偏中上的了,而雲青雨二十二歲前已經是琴棋書畫全部專業級別以上。
資金達到10億級別的翻倍快速增長是很困難的,慕解語賺到10億後,沒有許仙招呼柳家幫忙的話,憑自己的能力花兩年最樂觀也隻能把10億變成25億。
而即使之後慕解語完成30億積累,在有慕柳兩家共同支持的情況下,也很難在五年內把30億變成300億。
而雲青雨把10億變成300億,隻用了五年。
而在此之前,雲青雨根本就對商業毫無興趣,也一竅不通。
隻能說雲青雨是真正的天才!隻要她用心,無論她想做什麽,都能夠做好。
許仙一向喜歡和天才交流聊天,但他卻不太想和雲青雨有過多接觸。
然而似乎一切已由不得他,雲家已琢磨出許仙家族在英法的能量,而與許仙談戀愛的雲想衣來到魔都,然後雲想衣住到雲青雨這,而雲青雨又負責雲氏在歐洲的產業和投資……
雲氏這順理成章、又邏輯清晰的安排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許仙若是對雲想衣是認真的,就應該順著這安排走下去,他以後必然是要經常和雲青雨這個江南雲氏的傳奇女子多交流的。
隻是雲青雨太聰明了,許仙有點怕自己不小心露餡。
“許公子你家裏有兄弟姐妹嗎?”吃飯的時候,雲青雨狀似隨意閑聊道。
既然雲氏有意聯姻,衣衣也是認準了這個男人的,那許仙家裏的情況總得有人來問的。
衣衣不好開口,大哥不便開口,自己這個小姑姑卻是可以問的。
聽到雲青雨這麽問,雲想衣狀似安靜吃東西,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
這種問題遲早要麵對的,許仙早已想過怎麽編了。
他隨口道“我有三個弟弟,沒有姐妹。”
大不了需要出場時分出麵貌不同的三個神念化身頂幾天,但化身女人還是算了,心裏過不去。
“那你是家裏長子?弟弟們多大了,都上學了嗎?”雲青雨喝了一口湯,淡淡道。
許仙點了點頭,平靜道“他們和我一樣大,準確地說,我隻比他們大半小時不到。”
雲青雨和雲想衣一愣,雲想衣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四胞胎?”
許仙“嗯”了一聲。
雲青雨微皺了下眉頭,四胞胎,那不就是說這個長子並沒有多少權威,畢竟才差半小時不到。
雲想衣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她問道“你們長得像嗎?”
雲想衣很難想象這世上有男人和許仙一樣帥。
許仙搖了搖頭,道“不怎麽像,家族氣質有些共通的地方,但他們沒有我帥。可能因為我是先出來的吧,更得天獨厚點。”
化身怎麽能夠比本尊帥呢?即使是自己的化身,也不行。
雲想衣有點鬆了口氣。
她既是驕傲許仙的帥是獨一檔的,又想著他三個弟弟沒有許仙帥的話,應該就沒有許仙那麽招女孩子喜歡,以後的子嗣應該也不會比許仙多,那麽許仙這一脈以後還是可以繼續把持住大權的。
雲青雨這時問道“弟弟們也在神州嗎?”
許仙明白她其實是想知道什麽,於是幹脆說道“按照家裏的安排,老二在中東,老三在美洲,老四在澳洲,我呢主要在神州和歐洲,但我是老大,也可以到處跑。我們兄弟見麵很少,族裏有精通命相占卜的長輩說我們兄弟命數相克,不宜相見,有二龍見則殞一的凶兆。因此我們要是必須見麵的話會很麻煩,需要提前做很多準備。”
沒事還是盡量不要弄化身出來,主要是不喜歡騙人。
許仙這話聽起來很胡扯,雲青雨和雲想衣以及桌上兩位堂姐卻很認真鄭重的點了點頭。
雲想衣更是把這一點仔細銘記到了自己的腦子裏,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注意盡量別讓許仙和他兄弟們見麵。
越傳承古老的世家名門,越是注重信奉這種命理風水之學術。
而且許仙說的“二龍見則殞一”是有曆史說法的。
明嘉靖皇帝雖然也很好色,但在生育子女方麵卻有些困難。十幾歲就開始接觸女人的嘉靖皇帝,竟然到了26歲(嘉靖十三年八月)時才生了庶長子朱載基,可惜這個皇子隻活了兩個月就死掉了,嘉靖皇帝挺悲痛的。
這時他身邊一個叫陶仲文的道人聲稱自己神遊天界,乃知嘉靖長子的死並非意外,而是犯了“二龍不相見”的忌諱。
所謂“二龍不相見”,就是指真龍和潛龍不能相見。就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樣,真龍和潛龍一遇到了就會幹起來,而潛龍又怎麽可能幹得過真龍?
其中真龍指的就是嘉靖皇帝,潛龍指的就是皇儲。
對於這種充滿玄學的說法,即使是奉道的嘉靖皇帝起初也是不太相信也不願相信作為一個父親,難道還不能同自己兒子見麵了?
可接下來兩年內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嘉靖皇帝不得不相信這個“二龍不相見”的忌諱。
嘉靖皇帝的五子剛剛出生一天就草草去世了,他的六子、七子和八子也都沒能活過一歲,都相繼早夭。
八個兒子,一下子死得隻剩下三個了,嘉靖皇帝終於相信“二龍不相見”的忌諱。
對於僅剩下的老二朱載壑,老三朱載垕、老四朱載圳三個,嘉靖皇帝很珍惜,不敢與他們多見麵。
在這僅剩下的三個兒子中,嘉靖皇帝尤其喜愛他的二兒子朱載壡。
朱載壡從小就比較怪異,行為舉止不同尋常小孩。她的生母在懷孕的時候,夢見了一個“星冠羽服”的神仙,將一個嬰兒塞到她肚子裏,所以才生下了他。
稍微長大後的朱載壡也確實長得不一般,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這讓本來就喜歡道教的嘉靖皇帝,更是鐵了心地要把這皇位傳給他,在他三歲的時候,便早早將其封為太子。
二兒子朱載壑長到十七歲時,嘉靖皇帝的母親出麵想讓他允許孫子朱載壑出閣講學,出閣講學就是檢驗皇子的學習成果,有一套十分講究且程序繁雜的禮節儀式。按禮儀要求,嘉靖皇帝作為太子親爹,必須要出席這個儀式。
嘉靖皇帝也認為潛龍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怕見真龍了,便跑去參加兒子的行冠禮。
結果儀式結束短短三天後,朱載壡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便去世了。
嘉靖皇帝從此憂心恐懼,以後對於僅剩下的三子和四子,他都堅持不再相見,同時對於老三裕王朱載坖,也堅持不將其立為太子。
可即便是如此,老四景王朱載圳還是沒有挺住,在嘉靖四十四年,隻有28歲的朱載圳也病死了。
此時已近60歲的嘉靖皇帝除了害怕自己死之外,更害怕兒子朱載垕也比他早死,那他這一脈就子嗣斷絕了,愧對先祖。
還好,僅過了一年,嘉靖皇帝在憂懼中駕崩了,他八個兒子中唯一活下來的子嗣朱載坖以裕王的身份繼承了大統。
這也是一件很有玄學意味很有名的“曆史典故”了,雲氏這種世家的子弟當然聽說過。
這種事情,寧信其有,不敢信其無。
萬一試試就逝世了呢?
許仙這話講完,雲青雨又和聲問道“家裏長輩可還安好?”
許仙很配合答道“父親猶在,母親已逝。家裏還有四位叔叔和一眾嬸嬸。還有一些爺爺奶奶一輩的老人家,不過祖輩遊戲紅塵,縱浪大化,早已不過問俗事。”
反正就算結婚喝喜酒,父親、叔叔什麽的我也可以用神念化身變幻模樣頂過去,其他嬸嬸什麽的,到時候找些女的培訓練習下演技頂過那天就行了。
雲青雨平靜地喝了一口湯,心裏大概有數了。
許仙父親是老大,應該是大權在握。
母親已逝,那不用擔心衣衣嫁過去後上頭還壓著個婆婆。
祖輩的那幫人應該類似家族長老會一樣,主要是維持傳承和家族存續,平時不管具體事務。
嫡兄弟幾個各有自己的地盤,許仙的地盤包括神州和歐洲,是最大的,而且作為老大他還可以把手伸到其他兄弟的地盤裏。
但兄弟們因為命數相克,很少相見,又母親已逝,估計兄弟間感情一般。而且許仙僅大半個小時不到,威嚴不足又地盤和權勢太大,兄弟爭權內鬥的危險極大!
不過總的來說,是好消息。
許仙是嫡長子,又手握最大的地盤和特權,雲氏隻要幫他保住他的權勢和地位不被其他兄弟或叔叔挑戰就好了。
這總比許仙頭上還有一個或幾個哥哥,許仙處於挑戰地位要好很多了。
雲青雨沒有繼續問許仙家族裏的事情了,今天問到這裏也夠了,再問下去就太刻意了。
已經對許仙做過全麵調查和分析的雲青雨於是真正開始閑聊道“你的簪花小楷極好,繪畫功底也很好,不知道琴藝和棋藝如何?”
許仙笑了笑,淡淡道“棋鬥方寸,費心耗神,何如天地為棋,此生為子來得快意?我不下棋。倒是七弦益友,兩耳知音,琴有古雅逸趣,我倒是偶爾會撫琴於長風幽林之間。”
雲青雨瞳孔收縮,目光一凝,看著許仙有幾秒,然後她又恢複平靜,淡淡道“這便是天地為棋局,我獨行我意嗎?當年有一個朋友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她的目光雖然是在看著許仙,但是她的焦距卻散亂飄忽,那淡淡的聲音似也帶了追懷惆悵之意。
許仙知道雲青雨其實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而且時間過了十年,他也不太記得太多的細節,怕自己言多有失,於是許仙閉上了嘴巴。
“大叔,謝謝你幫我打跑了那幾個流氓無賴。”
“大叔,這頓飯我請你吃。”
“大叔,你也在徒步旅行嗎?我跟你一段好不好?沒想到疆藏地區這麽亂這麽危險。”
“大叔,你叫什麽?”
“萍水相逢,你就叫我大叔吧。丫頭你叫什麽?”
“那你就叫我丫頭好了。”
“大叔,你會的東西好多呀。好厲害呀!”
“大叔,你為什麽看著星空發呆?想家了嗎?”
“大叔,你的洞簫吹得真好!我從來沒聽過這麽動人的簫聲。就是太傷感了,我都掉眼淚了。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難過的事情?”
“大叔,你是一個人在流浪嗎?沒事的,有我陪你,你就不孤單了。不難過啊,我包裏有糖,分給你吃。”
“大叔!嗚嗚……還好你來了,我隻是想出來遠一點解個手,沒想到這裏竟然有狼群。”
“大叔,納木錯!納木錯!好美呀!”
“哈哈!大叔,你都有三十幾了吧,怎麽還沒有老婆,看你長得也不算醜呀,真是可憐!難怪你一個人出來徒步旅行。”
“岡仁波齊!雪山之寶,世界中心岡仁波齊!大叔,快看神山岡仁波齊!”
“大叔,我好冷!這裏晚上太冷了。”
“大叔,你把衣服都給了我,你不冷嗎?來,我抱抱你,這樣你也就不冷了。”
“拉薩!我們終於到拉薩了!大叔,我們去布達拉宮轉經去吧。把你心裏的煩惱難過全部轉走!祈願你早點娶個漂亮老婆!”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勉教生死作相思。大叔,倉央嘉措的詩寫得好讓人難過。”
“大叔,你接下來去哪?我再跟你一段好不好?”
“這個麥積山石窟好難爬,大叔,你給我搭個手。”
“大叔,這裏的幾百尊佛我都拜過了。我在每一尊佛前都許過願了,我願你以後吉祥如意,不會再孤單難過。”
“大叔,你還要去哪?我再跟你一段好不好?真的就最後一段了。”
“大叔,月牙泉!月牙泉!真的跟月牙一樣哎。”
“鳴沙山的月色真美!大叔,讓我靠靠你的肩,等下我如果看著月亮睡著的話,你就背我回旅館房間吧。但是你要守在床邊,沒有你在,我會害怕。”
“大叔,你還想去哪?我陪你一起去!你看,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去哪?你說?你說呀?你說呀?大叔。”
“丫頭,你該回家了。敦煌有很多旅遊團和汽車,你到這裏就不用擔心安全了。回家吧。”
“大叔,我還沒玩夠,不著急回家。”
“回家吧。最近你家裏人每天都電話催你好多次,我聽見好像是催你回去相親結婚的吧。回去吧,人總要回家的。”
“我回家了,你怎麽辦?我不想回家。我要陪著你繼續走,一直走,走遍這片天地,走到天涯海角。有我陪你,你就不是在孤獨流浪了。”
“我不流浪了,我也要回家了。”
“你的家裏又沒有人。”
“沒有人也要回家的。”
“……大叔,要不我嫁給你好不好?我嫁給你你就不是一個人了,你就有家可回了。”
“……不好。我一無所有,養不起你。你還太小太天真,不明白這世間真正的苦惱和痛楚,也不明白愛情和婚姻的重量。回家吧。”
“大叔,你叫什麽名字?”
“如果我們有緣再見,我再告訴你我叫什麽名字,你再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大叔,再見的時候要是我沒有嫁人,你也還沒有娶到老婆的話,我就嫁給你好不好?”
“哈哈!丫頭,回去早點嫁人吧!謝謝你陪了我一路。我們不會再遇見的。”
“大叔,我有你的照片。等我回去賺到足夠多的錢,我就可以拒絕家裏安排的婚事了。到時候我再找到你,嫁給你,我養你一輩子!”
“……”
“大叔,再見!”
“……”
天地浩大,人潮如海。
不曾想,真的還會相逢。
不曾想,你真的還未嫁人。
更不曾想,你竟然就是衣衣最敬重的、經常說起的小姑姑。
而已經改頭換麵,變換了身份的我,又能如何問候?又當如何開口?
相見爭如不如,久別無奈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