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愛情是否也要欲揚先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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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作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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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你愛一個人,你特別喜歡為他付出,給他驚喜。
可是有時候這個喜往往無緣無故被弄沒了,給的隻有驚了……
這或許就是每逢節日有人成為單身狗的原因……
又是一個周末的清晨……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這樣的,豔陽高照,鳥兒叫,花兒笑,學生背著書包苦逼地上學校,白領周末加班等待著公交的咆哮。
“真希望下一場雨啊……”方誌遠衣冠楚楚地出門的時候心裏想,“起碼心情會不一樣。每一天這樣的心情真是膩歪死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胡宇。
胡宇穿著襯衫,頭發淩亂,從小區外的藍白快餐店走出來,穿過馬路向他走來。
明顯是一宿沒睡加上剛吃了早飯,失魂落魄,雙目呆滯,好像喪屍。他經過方誌遠的時候眼睛也沒眨,就這麽迷迷糊糊地走過去了。方誌遠忍不住出聲招呼他,把他嚇得半死。
“哎喲喂……”
胡宇轉身,拍著心髒,埋怨地看著方誌遠。
他寫了整整一個通宵,雖然不知道寫了點啥,但被摧殘了一個晚上,好像監獄裏被折磨了一年的人,隨便一個舉動就能被嚇死。
方誌遠歎氣,胡宇也歎氣。
“你上班啊?”
“啊,廢話,你還不上去睡覺?”
“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吧?”胡宇摟著方誌遠的胳膊,很是依賴,還心事重重。
“不要啦!我是去上課!這樣算什麽?”方誌遠使勁甩開他手。
“求求你,求求你,我給你跪下啦……”
胡宇是一個自我念頭主導下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通俗點說就是二皮臉。方誌遠沒辦法,隻好被他拖著,直到坐上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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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進去,胡宇貼著窗戶。
臉被斑駁的陽光照下來,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淒美呢……
“到底怎麽了?”方誌遠忍不住發吼。
“我在躲著王雨晴……”
胡宇轉過頭,臉上劃過一滴晶瑩的晨露……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再過幾天是王雨晴的生日了,這一點王雨晴沒有主動跟胡宇說,是胡宇無意中看到王雨晴的身份證後記下的。胡宇打算在王雨晴生日那天給她一個驚喜。
而驚喜的關鍵在於,先驚,然後才能喜。
而驚的關鍵又在於,毋庸置疑就是對方對此完全不知情。
這才是所有事情的前提。
“有一個詞叫欲揚先抑你知道嗎?我預備給她大驚喜,就要在之前表現得比原來更加冷淡,更加冷漠,更加不在乎我們這段關係的樣子。我隻有前期壓下去,到後期揭曉的時候才會出效果,不然沒對比,她也不會有‘哇!surrise’的感覺……”
“……”
“她生日前幾天,萬一跟我提起要過生日這事,我就變成隻能應景地送她禮物了。這太沒勁了,計劃就全泡湯了。”胡宇再安排也顯得這是“被要來的”,沒有那種被苦苦壓抑後再釋放的冰雪消融感。
那一刻,陽光普照大地。
那一刻,王雨晴痛哭流涕。
那一刻,胡宇所有精心安排的一切才有了意義。
所以前提是,胡宇這兩天不能讓王雨晴見到他,“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講”。
這就是胡宇這兩天躲著的原因。
現在大家知道找一個“作家”當男朋友是一件多麽倒黴的事情了吧……
方誌遠花了五分鍾才聽懂,又花了五分鍾才消化。
但是他花了零點五秒鍾就向出租車司機表達了他的意見。
“師傅,靠邊停一下。”
胡宇就這麽被方誌遠扔下車,望著揚長而去的出租車,環顧四周,完全不知道身處何地。
清晨的陽光好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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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誌遠對胡宇這麽蠻橫有兩個重要原因,一個是他知道胡宇病又犯了,另一個就是他跟董璿剛剛開始戀愛。
眾所周知,一個人剛開始戀愛,就會覺得周遭的世界全是稀薄的,可有可無的。唯有自己和他戀愛中的那個人才最為關鍵和重要。就像相機裏的焦點,後景全是模糊一片,哪怕地球毀滅了也無所謂。
但這顯然僅僅是他自己的看法,或者說男人的看法。
女人,有些女人,不是這樣想問題滴……
比如董璿。
“從表麵看起來,他各方麵都挺好的,人也挺老實的,工作也挺穩定的,挺實在的。”
董璿一邊攪動著咖啡,一邊抬頭對王雨晴說。
“但是呢?”
“什麽叫但是?沒什麽但是不但是啊,我們才剛開始啊,總歸有個接觸的過程吧,過程當中慢慢了解這個人。”
對於有些人來說,早晨九點是一個忙碌的時刻,趕地鐵,趕飛機,趕著上樓睡覺。但對有些人,早上九點是一個百無聊賴的時刻,早上九點不會有人跑到商廈來買化妝品的。同樣,也不會有人跑到服裝店買衣服。所以董璿就幹脆跑到王雨晴工作的櫃台,拉著她在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打發時間。
打發時間,有時候對女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功課。
“所以你在徹底了解這個人之前,你也不會把全部感情放進去,是吧?”王雨晴也攪著咖啡問。
“廢話咯……什麽事不都得講個投入產出吧?你怎麽可能在完全不了解這個人之前把所有感情投進去呢?”
“但感情也不是做生意啊?”
“那是你沒做過生意,你做過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都是做生意,都得講究一個成本核算,付出回報。一步步穩紮穩打,不然你就會死得很慘。”
“我已經有點這種感覺了……”王雨晴強鼓起一個笑容。
“嗯?”
“胡宇……已經很久沒怎麽正經搭理過我了……”
王雨晴……終於愁苦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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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找他,他也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說現在正忙,忙著工作,回頭打給我,回頭也沒打。我到他家去,他也一點不熱情,像個死人一樣坐在那裏看電視。我跟他說什麽話,他也懶得回答我,有一句說一句。”
“所以你看看!我早說你了吧!”董璿拍案驚奇。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前一陣也好好的啊,什麽事也沒發生,怎麽就突然冷下來了呢?”
“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他肯定是對你膩味了!”
“最主要的是,我過兩天不是要生日了嗎……”王雨晴置若罔聞,抬頭看樓層頂上的吊燈,足有五層樓高的吊燈呢……
“他從來也沒問過我生日,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可能主動跟他說我生日快到了。”
“為什麽不能啊?直接說啊。”
“那就像我在向他討禮物一樣,這算什麽?你知道我也不在乎這個的,我隻是覺得……”
“他完全不關心你?”
王雨晴悲傷地點點頭,這……對女人來說……才是最致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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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方誌遠上課要經受比一般教師更加過硬的心理考驗。
一方麵台下玲子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一方麵又要提醒自己不能說錯話。所以每每走進教室的時候,他都要在心裏默念各種神仙保佑。這個時候,有人打電話來無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但是打電話的人是他現在最在乎的人啊……
“喂!你那個胡宇怎麽回事?”電話裏,董璿劈頭蓋臉地嚷著。
“這件事情是這樣的,你這句話裏有一個邏輯錯誤。第一,胡宇並不是我的,我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媽……”
“……”
“第二,什麽叫怎麽回事?”
“他憑什麽對突然對我們家小晴這麽冷淡?他是不是有新歡了?你去給我轉告胡宇,小晴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讓他給我留點神,別老拿工作來當借口,再這麽下去小心我找人把他卸了!”
電話那頭,董璿啪地掛掉了。
電話這頭,方誌遠心髒怦怦怦……
帶著這樣的頻率,方誌遠上完課,直接衝到胡宇家,把胡宇從沙發上拍醒,把董璿的意思非常直接地表達了一遍,順帶問了一個問題。
“你可不可以幫我解釋一個成語,什麽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是這樣的,這是一個典故,典故出自哪裏我也忘了。”胡宇剛剛在睡夢中被拍醒,竭力顯得很鎮定地說,“就是說城門失了火,殃及了池子裏的魚。”
“……”
“……”
“董璿叫我轉告你,王雨晴要過生日了。”
“啊哦……”
“那她說找人把你卸了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咯?”
“什麽叫卸了?”胡宇好奇地道。
“我沒細想,反正不是卸我,但我想……總歸不是很好的事情。”
“啊哈哈哈,她難道想威脅我嗎?”胡宇叉腰仰天大笑,“她想綁架我嗎?她想找人來把我打一頓嗎?哈哈哈……”眼神突然變得很恐懼,“她認識黑社會的人嗎?”
“我不知道啊,她開店的,應該什麽人都認識吧?”
“包括你這種白癡是嗎?”
胡宇憤怒得要命。
“我準備在王雨晴生日那天告訴她,我有多愛她,我有多在乎她!我會給她一切我力所能及的東西,但是我不能讓她有準備你懂嗎?尤其是讓她知道是她的朋友董璿托你轉告我之後再幹這些,這就一點沒有意義了。非但沒有效果,而且像被逼出來一樣的。”
“那我怎麽跟董璿交代呢?”
“你就說你找不到我吧!”胡宇想了一會兒,說。
“這怎麽聽也不像是真的啊。”
“那就是你需要解決的事情,也是你需要付出的代價。”
“我……付出的代價?”
胡宇一步步湊近他。
“你……為什麽要勾搭我女朋友的好朋友?嗯?大街上這麽多女人,你誰不好找何苦非找她?嗯?你為什麽要讓我們四個人陷入這種怪圈裏去?”
這是胡宇設的局裏最大的障礙了吧……
方誌遠麵對質問,步步後退。
“我們是不是兄弟?”胡宇逼問。
“是……是吧?”
“那求求你啦……”胡宇猛地跪下,苦苦哀求,“說我去西藏采風去啦……”
“那董璿打電話給你怎麽辦?”
“不接。”
“那董璿如果用我的電話打給你怎麽辦?”
“也不接!”
“我靠!那萬一是我有事情找你呢?”
“那這樣,”胡宇又想了一下,“如果是你有事情找我,就打過來響一聲,就掛掉,我再給你打回去。如果打過來沒完沒了地響,那就是董璿在打,或者是你在被脅迫的情況下,怎麽樣?”
果然是一個“作家”啊,連刑偵那一套都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