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乞丐少年

字數:3646   加入書籤

A+A-


    仙路問情!
    再說雲起,自從淮南王府中逃出後,慌不擇路,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奔跑,一直跑的累的喘不過氣來才停下腳步,此處已是荒無人煙,也不知是到了哪裏。
    停下歇息了半晌才緩過氣來,雲起心想還得回去,看小郡主現在何處。又掉頭往回走,距離淮南王府老遠,雲起不敢靠近,遠遠的注視著,看見府中士兵還在搜查,一箱一箱的往外搬運物品。直到夜裏士兵才搜查完畢,帶著一車車的戰利品滿載而去,淮南王府被大鎖鎖住,貼上封條,門口派士兵巡邏看守。
    到了深夜,雲起瞅準時機,在士兵巡邏的空隙中,從王府後麵自己狗舍後的狗洞鑽入府中,看到府中一片狼藉,四門大展,被洗劫一空,跑到小郡主的房間和淮南王的房間都沒有人,整個淮南王府跑了一遍也無半個人影。
    雲起估計小郡主和府中眾人大概率是被士兵帶走,被看管起來了。又回到狗舍,這裏也空空如也,兩隻大獅子狗也不知去向。雲起來到王二狗存放狗糧之處,還好這幾塊生牛肉未被帶走,胡亂吃了幾口,不敢多留,趕緊離開王府。
    雲起又順著自己原來的氣味回到了荒無人煙處,此時天地之大已無它立足之地,好不容易重生到王府之家,又交了小郡主這個一個好朋友,本以為可以過幾年舒心日子,沒想到命運無常,轉眼間淮南王府被抄家滅門,它也無家可歸。
    此時已是隆冬,天氣寒冷,雲起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跑,尋找可以遮風避寒的地方。此處人跡稀少,沒有房舍,走了好久,看到不遠處有個破廟。雲起走到跟前,看來這個破廟已經荒廢很久,牆倒屋塌,連個完整的門窗也沒有,雲起從門口進入,地下一片狼藉,不知什麽動物的糞便,各種垃圾,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走到後麵的大廳,轉了一圈,隻見這裏蛛網遍布,到處都是灰塵,已然廢棄很久。雲起心想這裏雖然破敗,但也比在屋外受冷要強很多,當下也不挑剔,臥在地上準備休息,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如同做夢一般,雲起跑了一天累的夠嗆,不一會就昏昏睡去。
    雲起一覺睡到天亮,睜眼看到眼前的這個破廟,忽然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是淮南王府中的一隻貴族名犬了,而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了。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咕咕的叫了起來,昨天就吃了一塊牛肉,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看來得出去找點吃的了。
    雲起從破廟中走出,向著淮南王府的方向走去。它不敢朝著人太多的市集走去,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流浪狗收容管理這類的規定,萬一被抓回去就慘了。還有一點是怕被別有用心的人抓去殺了賣狗肉,他現在在人類麵前還沒有什麽反抗力,所以他必須得保護自己。
    不敢在街上招搖過市,就在城市郊外人少的地方,找一些剩菜剩飯,人們丟棄的殘羹冷炙,盡力填飽肚子,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活著是第一要務。
    遠遠的去淮南王府望了一下,還有士兵在府外看守巡邏,不敢靠近,又到城外到處尋找食物,亂七八糟吃了個三分飽,一看天色已晚,準備返回破廟中去。
    一路小跑回到破廟,走過髒亂的前殿,徑直走進後殿,卻看到後殿中央有一堆篝火,篝火後麵有一個人。
    雲起匆忙轉身準備退出後殿,隻聽那人說道“小狗別走,來一起做個伴吧。”
    雲起回頭一看,那人手裏拿著一個烤熟的土豆正在向它揮舞,雲起思索了一下,慢慢向那人靠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破爛的少年。少年約莫十來歲的樣子,臉上又黑又髒,頭發亂蓬蓬的,衣服有些小,把胳膊和腿都露了一部分出來,腳下穿著一雙露腳趾的破鞋。
    少年有些興奮的說道“小狗,來來來,快過來,給你吃烤土豆”,說完,將手裏的土豆扔到地上。
    雲起這才放下戒心,慢慢的朝著少年走去,餓了一整天了,看著這熱乎乎散發著香味的土豆,也顧不了許多,埋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少年看見雲起吃他給的食物了,高興的說道“真是條好狗。”
    原來少年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乞丐,乞丐少年非常喜歡雲起這隻漂亮的獅子狗。就這樣,雲起和這位乞丐少年在一起生活了。白天一人一狗一塊去城裏乞討,有時候一些剩飯,有時候一塊土豆,他們也不挑剔,拿回破廟分著吃了。如果運氣好,能討上幾個銅錢,乞丐少年就去買幾個大白饅頭,算是開了葷了。
    雲起在和乞丐少年乞討的過程中,聽到人們議論淮南王府的禍事,知道了淮南王被全家抄斬,府中隻剩下小郡主一人被送到了教坊司裏。雲起心中悲痛不已,亂世人命不如狗,隻是可惜了小郡主,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可是他現在作為一隻狗自顧不暇,如何能管得了小郡主啊。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天忽然天氣突變,像是老天發怒了一般,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已經整整下了三天了,還不見停的跡象。第一天乞丐少年還帶著雲起一起去乞討,可是什麽吃的都沒討到。第二天路就被雪封住了,街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家家閉門閉戶,更是連一口熱水也沒討到。第三天依舊如此,這一人一狗早就把東西都吃光了,現在餓了就隻能把雪當飯吃。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雪還是沒有停,雲起畢竟膘肥體壯,肚子裏有油水,又有長毛保溫,不十分懼怕這嚴寒。可是乞丐少年就不行了,衣著單薄,又瘦骨嶙峋,被這寒冷和饑餓的雙重壓迫下,身體已然吃不消了,此刻氣息微弱躺在冰冷的地上,情況十分不妙。
    自從乞丐少年倒下,篝火已經滅了,這廟裏不比外麵暖和多少。雲起看著氣息微弱、瀕臨死亡的乞丐少年,心中難過不已,這些天它和乞丐少年一起生活,已經有了感情。乞丐少年乞討回來的食物都和它一起分著吃,從來沒有嫌棄過它,一人一狗在這亂世也算是相依為命。
    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刻,這乞丐少年連它這狗也不如,可能馬上就要死去了。雲起不想讓這少年死去,可是他不會點火,也沒有食物,如何救這少年,雲起仔細思索。
    等等,食物,雲起忽然想起,在淮南王府它的狗舍裏還有幾塊牛排,當時它回去的時候發現這些牛肉還沒有被人拿走,也許現在還在那裏。
    雲起想到這裏,飛快的從破廟跑出去,直奔淮南王府,這是救乞丐少年最後的機會,拿回食物,乞丐少年就有活下去的可能。外麵的雪還在下,雲起找準方向,用身體推開積雪,一步一步朝著淮南王府走去。
    終於到了淮南王府,此刻因為連日大雪,府外已經沒有了士兵看守,雲起從狗洞鑽入,來到放狗食的地方,萬幸牛排還在,被積雪覆蓋著,凍的硬邦邦的。雲起咬住牛排,嘴和舌頭被凍的生疼,但也顧不了太多,頭也不回快速的朝著破廟跑去。
    雲起一路奔跑回到破廟,累的氣喘籲籲,跑了將近有一個時辰,雲起也身疲力盡了。雲起來到乞丐少年身邊,卻發現乞丐少年已然沒有了意識,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雲起仔細聽了一下,少年還有微弱的鼻息和心跳。
    雲起以自己的經驗判斷應該是失溫了,雲起在前世有過了解,失溫最終有可能會導致死亡。
    雲起不想讓這個少年朋友死去,沒有辦法生火,就隻能用自己的身體把少年緊緊抱住,希望用自己的體溫來拯救這個可憐的少年。如果少年能活過來的話,他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用一條狗命換一條人命,他認為是值得的。
    整整一夜雲起都緊緊抱著少年,希望少年能挺過今晚,希望他的這個朋友能再次站起來和他一起去乞討,在不知不覺中雲起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