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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獨自一人衝向數萬敵人的人類，心態隨著戰鬥的深入而變化，一開始，隻是想通過假扮羽殤擊殺紅甲帝騎引起戰爭升級，殺意上湧後，他又多了一個想法，一旦自己對騎驍後軍的威脅足夠大，那會不會造成騎驍直接放棄對鏡湖的控製徹底戰場，而現在，有了戰爭領悟這個加成，他的想法又有了些許改變。
    如果用一句話來表達，那應該是，“一個都別走！誰走誰是狗！”
    收起了源火杖，也不再通過感知箭施放岩突能技，現在的劉囂射出的每一箭都不會因為分心操控靈能而忽略箭術本身的積累，每一箭都簡單和純粹，但箭矢自身的威力也變得愈發犀利。
    周圍的草場上，源源不斷的騎驍血液向劉囂腳下匯聚，這些血水又化為捕風弓弦上的血箭射向遠方，貫穿一個接一個騎驍身體，如果不是捕風自身的材質限製了劉囂體能極限的發揮，恐怕一箭就能串出上百騎驍的葫蘆。
    不斷向北突進，不斷收割生命。
    高高躍起，弓弦震顫，緩緩落下，周圍已是屍身滿地。
    在騎驍的鼓足勇氣的圍攻下，射術在亂戰中能發揮的空間不大，劉囂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在近戰精通上的缺失其實問題很大。
    轟然聲中，以他為圓心，二十多米範圍內石刺爆突，瞬間成了死寂之地。
    接著便再次躍起，砸進下一片騎驍群中。
    坡頂的人類，隻遠遠望見劉囂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騎驍陣中騰挪，望見整個十萬計的軍陣在運動中不斷被蠶食被割裂，似乎那個孤獨的人影每一次落地都讓這片陰雲少掉一截。
    “看！那個紅色的騎驍過來了！整個騎驍後軍.....”
    有人急切喊著。
    確實，那個紅甲帝騎，動了。
    或許是因為4個黑甲帝騎的死，或許是因為兩個軍陣都沒拿下一個落單的羽殤，總之紅甲忍不住了，他邁著高傲的步子如一個勝利者一般向劉囂的方向慢慢走來，緊隨在他身後的是整個騎驍後軍，十多個軍陣上百萬眾同時轉向。
    專注於戰鬥的劉囂，潛心體悟著每一次出箭，瞄準角度，出手時機，力量控製，姿態選擇甚至是目標的動作預測，他能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快速吸收並記憶著，這種感覺清晰而奇妙。或許之前就一直存在，隻是戰爭領悟將這種細微處的成長放大了。
    漸漸的，他發現圍攻自己的騎驍正在快速退卻。
    抬手點射掉數十頭遠遁出千米外的騎驍後，周圍已再無活物。
    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肘，正準備繼續北進。
    卻見前方，遠遠一騎紅甲信步而來。
    紅甲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整個騎驍後軍，鋪天蓋日，蕭瑟肅殺。
    彼此麵對，到底誰更需要勇氣？
    是攜百萬大軍的紅甲帝騎？還是一人可破萬騎的孤身人類？
    當某些人站在某個高度後，有些抉擇是讓一般捉摸不透的。
    兩千米，一千米，八百米，當正片黑雲與一個黑點相距五百米時，騎驍後軍齊齊停在原地，隻有紅甲緩緩前行。
    陣前對話是吧？我懂。
    劉囂同樣邁步向前。
    紅甲的獨目不斷打量著劉囂身上的每一個細微之處，他很清楚這個“東西”不是羽殤，拙劣的偽裝隻能欺騙一般人，但要他猜出這個幾乎滅了他兩個十萬軍陣的假羽殤是什麽種族，他也做不到，畢竟參與原點試煉的種族太多了，關鍵問題不是他是誰，而是他想幹嘛！
    其實紅甲的內心遠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淡定從容，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四個行者，就兩個照麵便全部挺屍，紅甲自認做不到，被數以萬計的同族圍攻，非但殺得己方大敗虧輸，竟然還沒有受傷，紅甲自認也做不到。
    麵對這樣一個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紅甲內心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得不獨自麵對這個“東西”，因為他是紅軍百萬同族的首領，自己的種族是帶著明確的目的來參加試煉的，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絕對不能因為某個決策的失誤造成整個種族的災難！這種時候，如果能息事寧人，條件？不是不能談。
    五十米開外，紅甲停了步，不是他不想接近，而是在蟻屠稱號的戰爭威脅的作用下，讓紅甲有些喘不過氣，劉囂帶給他的壓力隨著距離接近而不斷提升，在他的獨目中的劉囂，全身都在翻湧著血氣，煞氣之濃烈已凝為實質。
    劉囂很自然的也停下，他以為戰場上的規矩就是這個距離。
    不過雙方的心理和狀態截然不同，劉囂以為紅甲是來找他單挑的，聊幾句就開幹！也不能怪他，太多的戰爭電影裏都有這樣的劇情和經典鏡頭，他印象特別深刻的就是電影特洛伊中阿喀琉斯在陣前的幾次單挑，那真的是蕩氣回腸，沒想到今天自己也有機會體驗一把。
    說起來，還是有點小期待的。
    戰意正濃，心中迫不及待的喊著，“快點！快點！別裝了！快啊！你走這一路逼都被你裝完了！快點！”
    隻見紅甲裂嘴張開，用極致沙啞難聽的聲音喊道。
    “你要什麽？”
    喊的是原點語，劉囂自然聽得懂。
    可你突然來這麽一句，我該怎麽回？我總不能說，讓我用你們的小命提升我的戰鬥精通吧。更不可能說，我還想體驗一下百萬斬後的稱號加成，你們能不能遂了我的願？
    還有，你們騎驍原來會說話啊，之前怎麽一聲不吭，而且你這麽裝，不應該來一句“放馬過來！”這樣的話嗎？至少自報家門什麽的，突然甲方變乙方，讓人有點接受不能。總感覺畫風變化的有點大。
    不過既然別人這麽大陣仗來問自己，那至少也得有個回複。
    “你們滾出鏡湖。”
    對於其他種族，劉囂可能會客氣點，對於騎驍，不可能。
    紅甲的獨目中的瞳孔不斷收縮，顯然這一句把他氣的不輕。
    “你可以通過。”
    形勢比人強，即便被劉囂懟出內傷，他還是盡可能的表達善意。
    “你們滾開後，我會通過。”
    劉囂自然知道紅甲什麽意思，無非是對方知道自己要去亞丁城，現在給我讓路，讓我過去就行了。但這一切隻限於騎驍拿自己實在沒辦法了，一旦讓眼前這位知道我身後還有一批在乎的人類，那形式肯定就不同了。
    要麽你們全部撤離，要麽就繼續打。
    紅甲半天沒再開口，精神上疊加傷害加上語言組織能力又差，造成他不知該說些什麽，眼珠子跳的更劇烈了。
    劉囂微微低頭，他有些不耐煩了。
    紅甲立刻有了察覺，戰爭威懾並不是一種恒定不變的精神壓製，而是會根據劉囂的心理和殺意變化而變化，就在剛才，紅甲清晰的感受到全身仿佛被冰層包裹，一股徹骨冰寒將他籠罩，那個距離他足有50米遠的“東西”，仿佛一隻洪荒巨獸在俯視自己的食物一般看著自己。
    第一次，紅甲第一次在戰場上向後退了一步，但也就是這一小步，卻讓他的心境徹底崩塌。
    “我們會退，立刻。”
    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
    紅甲甚至倒退著向後快步離開。
    毫無來時的傲然氣勢，隻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東西”附近，越遠越好。
    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劉囂歪著腦袋，壓製心中的殺意，望著數以百萬的騎驍向北離開，他猜中了結果，但沒猜中過程，但無論如何，結果最為重要。
    殺意漸漸散去，雖然浴血疆場，但他的全身永遠不會沾染血漬，因為他就是血之源。
    西側，騎驍的中軍也開始向北移動，前軍的撤退也是時間問題。
    劉囂自然不會去追殺這些人類的仇敵，因為即便他要報仇，也不可能殺掉所有騎驍，除非自己是個除了弑殺一無是處的人，要麽就是個傻子。
    “你們可以過來了，速度要快。”
    劉囂通過靈音對李天甲說道。
    “看到了，你真他奶奶的帥！我們來了！”
    “廢話真多，趕緊吧，慢了這裏估計要被那些鳥人占領了。”
    “已經全速了！馬上！”
    .......
    鏡湖東南岸
    六十多人來不及驚歎於鏡湖之美，便被劉囂催著登上渡船。
    每條渡船最多隻能上八人，而湖畔目前隻有兩條船，劉囂指派了十六人上船，幾乎所有女生都被派上了船，然後扔給擺渡人一人一顆碎晶。
    已經上船的十六人完全不知什麽情況，便在錯愕中看著岸邊的夥伴越來越遠。
    “在岸邊等我們！”
    劉囂對船上人囑咐了一句後，便高聲喊道，“結陣！應敵！”
    數萬羽殤，正在沿著湖畔向他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