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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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覺得這個小子說的話越來越沒邊際了,什麽狗屁掌控者,d現在在高中部,人生目標就是剩下這幾年好好積累文學素養,從大學部畢業就一定要出一本自己的詩集。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研究地球的文化。我想把鋼鐵城變成地球上的那種城市,人人都具有努力的權利。”
“聽不懂。”d把身子像後傾了傾。
“出租車司機不用帶著槍,年輕人都可以接受教育而不是一股腦想去參加武裝力量。每個人都能享受到醫療和教育,牛奶和麵包。”
d抬了抬眼皮。
“你知道嗎?我們需要一種叫‘改革’的東西,我們需要改變這座城市,建立一個完整的,保證人權的製度。”
“改革”嗎,有趣,我對這個誠有些另眼相看了。
“你一個大少爺,想的是建立地球那種和平,平等的生活。那根筋搭錯了?”
“我不想為自己而活,也不想為了我繼承的公司而活,我想要做有意義的事情。”誠很真摯的說道。
“你知道這個鋼鐵城底層有多少陰暗的人嗎?有多少人靠著偷,搶,販賣違規的煙草(就是那啥),多少女人靠著出賣貞操而生活。而上層社會就更加令人不齒,他們更是憑借資本把人壓榨出最後一滴利益才肯罷休。”
“可是更多的是忠厚老實的工人,更多的是想要吃得飽穿得飽的孩子,更多的是想要有一份工作,可以安心在晚上出門的女人。”
誠的眼睛裏似乎有種光,那是種d眼睛裏沒有的光。
他繼續說道:“隻要你想,未來振宇公司就會由你來掌舵,而這是鋼鐵城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武裝力量。而現在這個學校則全是鋼鐵城未來的精英,隻要我們去做,這個城市為什麽不能變成像地球那些現代化城市一樣。”
d聽了誠的話,理解了孫悟空為什麽放著山大王不當,跟著唐僧去取經了。
因為唐僧能忽悠,說起話來肯定和誠一樣,一套一套的。
d還是決定先保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在這個城市裏生存,你永遠不要根據別人說的話來判斷一個人是d的信條。
下一秒從誠嘴裏吐出來的話則讓d無法保持那種事不關己的態度了。
“我知道你父母是怎麽死的。”
一瞬之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所有畫麵都靜止了,d的大腦瞬間就宕機了,像是被水銀給洗了一遍。
d從後背取下槍,頂在誠的頭上,目光空洞,語氣凶狠:“給我說清楚。”
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停下來了,看著d這尊惡神。
他們肯定不知道父母兩個字對於d意味著什麽。
d從記事開始就在振宇大叔的身邊。(這裏留著出個番外。)
那時候振宇大叔隻是鋼鐵城眾多武裝力量中的一支,那時候鋼鐵城比現在更亂。各大武裝力量互相衝突,爭奪地盤和地位。
那時的振宇大叔還不應該被叫做大叔。隻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中等武裝勢力頭目,手底下保護的產業隻有貧民區的一些餐館超市,還有兩家要倒閉的鋼鐵廠和一個不大的鐵礦。
從小就在一群奇怪的漢子中間長大,記得振宇大叔講,他經常後背背著d,去一家破的不像話的小酒吧喝酒,所有人都會嘻嘻哈哈和振宇打招呼然後逗小家夥玩。
有時候喝著喝著酒,事情就來了。門外就來了一群人扛著槍。
振宇大叔就把d這個小東西甩給正在給自己孩子喂奶的老板娘:“照顧好這個小東西,我去看看。”
酒吧裏的老板娘是個寡婦,短命的丈夫給她留了個孩子,然後就在一次武裝衝突中喪命了。
振宇大叔是這個倒黴漢的大哥,所以他很照顧小弟留下來的漂亮老婆。
至於怎麽照顧的,振宇大叔和老板娘當著‘d他們倆’的麵辦事,兩個沒斷奶的孩子也看不懂,隻能看懂振宇大叔捧著他們吃飯的家夥也吃的津津有味。
為什麽要用‘他倆’這個詞,因為老板娘的親生子就是烏鴉。
d和烏鴉就是一起長大的,d比烏鴉大了兩個月。
老板娘抱著兩個娃,看著酒吧門口渾身肌肉的振宇大叔像是一頭野牛橫衝直撞把人都幹翻。
老板娘帶著還沒斷奶的d和烏鴉提前接受了種學前教育。
所以d和烏鴉不太正常是原因是因為從小看的場麵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後來振宇大叔這頭野牛,成為了鋼鐵城最大的武裝勢力。
這中間的過程也沒啥好說的,振宇大叔聰明,腦子和他的槍一樣快,會拉攏人心。
但是這中間卻發生了值得大說特說,讓d能講上一天一夜的故事。
老板娘被人抓走,被一群畜生糟蹋完之後,卸了一條腿扔給了大叔。
有些樂章一旦開始,唱的就是曲終人散。
大叔總是對老板娘說,等我成了鋼鐵城的王,你就是王後。
我娶你的時候全鋼鐵城都會為你來慶賀。
老板娘沒等到那一天。
振宇大叔看著這條無數次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修長的美腿。
振宇大叔喝了一口氣喝了一斤白酒。
帶上家夥和兄弟,三天三晚沒合眼,整個鋼鐵城隻能聽見槍炮聲,空氣中都是血液的味道,城裏的大煙囪都冒著紅色的煙。
據說那三天火化場基本忙不過來,屍體全都被塞進了鋼鐵廠成了火紅的鐵水。
鋼鐵城最後兩個武裝勢力變成了一個。
另一個武裝勢力的頭頭不知道逃到了哪裏。
振宇大叔從那個倉庫救出老板娘和烏鴉的時候。老板娘已經斷了氣,臨末了之前,指了指烏鴉卻沒有說出話來。
大叔知道老板娘想說的是什麽。
那時候烏鴉已經不小了,大概八歲了。抱著老板娘拚命的哭,把身體裏的水分都榨幹了。血染在烏鴉的臉上,眼睛上,每一個毛孔上。
d去給老板娘上墳的時候,d也哭了,老板娘是一個很漂亮的,有著電視劇裏上海灘歌女那種風韻的女人,是她用堅挺的胸脯養活了d。
但是d知道,那是烏鴉的母親。烏鴉的父親其實d也知道,隻不過烏鴉不想承認而已。
畢竟所有的無縫銜接都是早有準備。
烏鴉有父母,哪怕死了一個,他也有父母。
而d沒有,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一點點痕跡和念想都沒給d留下。
這兩個字對於d來說,是渴望和陌生的感覺。
是d這把精準的步槍中柔軟的彈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