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兵露出無奈的神色，連脖子上的長刀都不再顧及。
    “你怎麽看出來的？”
    楚無疆指著他的頭發說道：
    “第一，軍隊還沒有整肅完畢，你就來說功勳，顯得太過刻意。”
    “第二，冠軍侯少年封侯，英雄營就維持了幾年，哪來這樣的老兵？”
    “第三……”
    楚無疆剛才在戰場上廝殺，沒工夫思考問題。
    當戰鬥結束的時候，考慮到霍秋水所說的老兵，那破綻真是多得數不完。
    白發老兵繃不住了，當場打斷道：
    “夠了。”
    “老夫的確是器靈。”
    “到軍營裏來說話吧，這把刀子威脅不到老夫。”
    白發老兵話音剛落，戰場消失了，血腥味消失了，就連楚無疆的衣服和盔甲也變得幹幹淨淨。
    仿佛剛才戰場上的廝殺，隻是一場幻覺而已。
    戰場上的一切消失不見。
    周圍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軍營。
    楚無疆把刀子收回來，仿佛剛才的威脅不複存在，客氣道：
    “老人家貴姓？”
    白發老兵自豪地宣稱：
    “老夫姓秦，單名武，乃是侯爺十大親衛之一。”
    秦武老爺子雖然皺紋深刻，滿頭銀發，胸口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整個人卻顯得很有精神，目光如炬。
    楚無疆與他直視，也能感受到一種淩厲，那是從生死戰場上活下來的淩厲。
    冠軍侯是元神級的強者，這位秦老爺子生前，怕是比老管家要強上數倍都不止。
    楚無疆越發客氣起來：
    “秦老爺子，按照霍小姐的說法，您應該會直接出現，為何要演化真實的大漠戰場。”
    “這樣的變化，即使對您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吧。”
    正常的寶兵，沒有那麽大的威力。
    否則各大門派的真傳，勳貴子弟，早就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大規模的訓練，培養殺伐經驗。
    秦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地說道：：
    “不錯，你果然是個合適的聰明人。”
    “一般的情況下，老夫隻會判斷資質好壞，再給予一門功法，這才能讓霍家源源不斷地送來資糧。”
    果然如此。
    這老兵還挺陰險的，利用功法給予，給自己騙了幾百年的夥食。
    秦武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隻有真正的天驕，才值得老夫下這等功夫。”
    “大漠廝殺一戰，你做得比老夫預料的還要好。”
    楚無疆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有不同的待遇，但他依然有些不解：
    “論資質的話，東海王的世子，比我更強吧。”
    雖然帝光燭是一隻舔狗。
    但武學上的資質不容小看，如果換算成氣運的話，起碼是紫色品質，高於楚無疆目前擁有的一切。
    秦武冷哼一聲：
    “他沒有答對那道題。”
    “侯爺曾經說過，將種天生。”
    “真正的名將，要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
    “侯爺的傳承，必定要交給最合適的少年英才！”
    什麽是正確的選擇？
    就好比是滑鐵盧中，格魯希如果能及時趕到，他就可以成為名將，而不是曆史笑柄。
    這一刻的選擇，決定了曆史的命運。
    所以你就選我了。
    楚無疆明白過來，開口試探道：
    “秦老爺子，小子能得到什麽好處，需要承擔什麽義務？”
    他早就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早餐。
    哪怕是他體內的【絕命天書】，也是那青衫少年拿命換來的。
    秦武雙手交叉，很滿意這個態度：
    “很簡單，老夫掌握英雄營的眾多武學，像是《血戰功法》《極獄電光訣》等等。”
    “老夫可以逐步傳授於你。”
    “但有兩個要求，第一個是重建英雄營，第二個是探查侯爺的真正死因。”
    楚無疆沉默了片刻，不解地問道：
    “南宮將軍已經逝去六百年了。”
    “就算有什麽真相……”
    這有意義嗎？
    秦武臉上的疤痕抖動著：
    “老夫不管。”
    “我是侯爺的親衛，沒有侯爺提拔，老夫早就死在某個旮旯角落裏，像條臭蟲一樣。”
    “不管花多少時間，老夫一定要弄清楚侯爺死亡的真相。”
    “如果有人暗中動手腳，老夫就為他報仇！”
    楚無疆沉吟道：
    “霍家也是如此吧。”
    秦武點頭說道：
    “不錯，這也是老夫跟他們家的交易。”
    “誰調查清楚侯爺真正的死因，老夫就會告訴他，侯爺真正的傳承所在。”
    怪不得霍秋水願意花費那麽大代價，收購前朝冠軍侯的遺物。
    因為他們花費數百年的功夫，一直在調查事情的真相。
    一個元神級強者的傳承，委實太有吸引力。
    即使楚家現在全部的財產加起來，也比不過這些。
    楚無疆思來想去，對自己似乎沒什麽壞處，但他又問了一句：
    “重建英雄營的標準是什麽？”
    秦武滿意地摸了摸胡須，願意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的人，才有執行交易的誠意：
    “自然是榮獲侯爺的爵位，並以此建立軍隊。”
    那要求可不是一般地高。
    原本冠軍侯隻是一個普通的爵位，自從南宮望少年封侯，遠征大漠來，他就成為侯爵裏麵最為特殊的一種。
    如果不是少年英才，立下巨大功勳，是不會授予這個爵位，而且這個爵位不會世襲，更像是一種榮耀。
    天命王朝六百年來，被授予這個爵位的人，不超過三個，相當於兩百年出一個。
    每一個都是絕世天驕級別的人物。
    即使如此，他們被人嫌棄，不被認可。
    畢竟十九歲晉升元神強者，實在是太離譜了，屬於天命之子。
    鍛體，元胎，元丹，元靈，元神……
    每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百年能成元神，都算絕世天驕，結果他來個十九歲。
    要是楚無疆沒有金手指，肯定不會同意這樣的條件，因為根本做不到：
    “如果小子答應了，但沒有完成呢？”
    空頭支票，就能換取寶貝，楚無疆不覺得這秦老爺子會這麽傻。
    果不其然，秦武很直白地說道：
    “那就需要支付一些元丹，老夫與你訂下契約。”
    “二十歲時，若不能取得冠軍侯的爵位，根據學習的武功，支付相應價值的元丹。”
    武者凝聚元胎，蛻變成為元丹，死後可以遺留元丹，成為各種珍貴的器材，寶物。
    楚無疆看到詳細的條件，條件還算優厚，畢竟英雄旗也需要保養，資糧供應，才能活得很好：
    “可以，隻是小子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小子需要冰係，或者陰係方麵的武學。”
    楚無疆把自己修煉的《玄龜萬壽經》告知秦老爺子。
    雖然霍家的《極獄電光訣》很不錯，卻與他的體質不夠融合，他需要更合適的武學。
    沒想到秦老爺子卻露出了笑容：
    “這真是巧了。”
    “老夫昔日得到一門《太陰蕩魔真訣》，乃地階中品，比《極獄電光訣》還要高上一個檔次。”
    “可惜這門武學，隻到元丹篇部分。”
    “若你想要的話，老夫可以傳授給你。”
    楚無疆聽到後，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小子願學《太陰蕩魔真訣》。”
    大不了跟《玄龜萬壽經》融合起來，更適合楚無疆的體質，契合度更重要。
    “好，希望你能像侯爺一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秦老爺子沉聲說道，開始講解《太陰蕩魔真訣》。
    如果說《玄龜萬壽經》凝聚寒冰之力，以延綿長壽為主，那麽《太陰蕩魔真訣》則開始窺視太陰之力，足以蕩滌妖魔。
    更令人驚喜的是，雙方在修煉元氣方麵，極為相似契合。
    仿佛《玄龜萬壽經》是《太陰蕩魔真訣》的下位功法。
    楚無疆心中一喜，體內的元氣隨之湧動，隱隱約約有了突破的感覺。
    “好了，老夫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太陰蕩魔真訣》乃是天道宗的武學，你要是想學完整功法，可以去找他們。”
    秦老爺子看到交易達成，也顯得有些疲憊，準備解除傳承。
    楚無疆聽到後連忙說道：
    “等等。”
    “你還有何事？”
    楚無疆好不容逮到一隻羊，自然要努力薅羊毛。
    他笑了笑，雙手合十道：
    “小子剛才不是還得了一些功勳，這些也要計算在內吧。”
    “機會難得，像是什麽《血戰功法》，《奔雷刀法》，老爺子不如一起傳授了吧。”
    “還有《太陰蕩魔真訣》隻到元丹篇，是不是得給點補償？”
    ……
    此時，楚家的護衛與霍家劍拔弩張。
    直到楚無疆睜開眼睛，立刻嗬斥道：
    “都住手，不要輕舉妄動。”
    霍秋水大喜過望：
    “楚家主，伱沒事了？”
    “托世子殿下與霍小姐的福，楚某得到了一門玄階下品的武學《血戰功法》。”
    楚無疆笑眯眯地說道。
    世子殿下，該爆金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