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入我相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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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起來,辦女學,追求男女平等的想法還是薑雪寧當伴讀時從謝危那裏聽來,再結合自己的所思所想悟出來的。
    雖然這個想法在那些老頑固眼裏覺得不切實際,但是她都能當太後還能養侍君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事在人為!
    散朝後眾人喜憂參半,若辦了女學也允了女子科考,那他們族中兒郎的競爭就更強了。
    但族中女子似乎除了嫁人也有了其他的選擇。
    這究竟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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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後燕臨和張遮都跟著她回了寧安宮。
    薑雪寧的臉色算不上好,雖然今天在朝堂上落實了她要辦女學的想法,但是這兩人在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她坐在高位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跪下。”薑雪寧屏退左右後馬上麵子一沉,冷喝道。
    二人也沒有聽過她如此疾言厲色過,愣了一秒就直直地跪在了她麵前。
    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一紅一藍。
    相同的是,他們脊背都挺的很直。
    “你二人可知錯?”
    燕臨:“寧寧,我......哪裏錯了?”
    張遮:“臣知錯。”
    薑雪寧寒眸冷凝:“張遮,你先說,錯在何處?”
    “臣不該將有功之臣推在風口浪尖,給將軍樹敵。”張遮雖是認錯,可語氣卻是那麽不卑不亢。
    “你倒是坦誠。張遮,你明知他無心皇權,燕家軍也是正義之軍。哀家不擔心他功高震主,隻是難免有心懷不軌人要給他埋坑的。”
    當年勇毅侯府的事,燕臨加冠那天的悲劇,她不想再見一次了。
    “燕將軍是在外征伐的大將軍,沒理由回朝後卻隻能躲在娘娘的羽翼之下。”
    換言之,他如果無法識別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他就不配站在她身邊。
    薑雪寧臉上更是染了幾分慍怒之色:“張大人,燕將軍怎會是躲在哀家羽翼之下?你慎言。”
    “往日哀家都當你是最省心的,沒想到你竟也如此。”
    張遮看她真的怒了幾分,心中酸澀,謝危和燕臨都把他視作假想敵,事實上娘娘的心偏的厲害。
    也或許是自己太叫人省心了,所以她的目光便也不能停留在他身上吧。
    “寧寧,你竟然為我......”而訓斥張遮。
    所以,在寧寧心裏他才更重要對嗎?
    朝堂上發生的事他早就拋之腦後了,此刻他隻想和她貼貼。
    於是跪在地上的膝蓋不自覺地朝她挪了挪,還伸手想抱她。
    “燕將軍......”沒等張遮阻止,薑雪寧就出聲製止了他,“你給哀家跪好,隨後再收拾你。”
    “哦。”燕臨應下,悄悄挪回了幾步。
    但是就他那喜上眉梢的樣子,實在叫人懷疑薑雪寧說的收拾是罰還是賞。
    “臣知錯,請娘娘責罰。”張遮有些落寞地看著眼前人,語氣重了幾分,是他先認錯的,合該多看他幾眼。
    “罷了,此事還好沒有到那嚴重地步,而且你促成了哀家想辦女學的事,就算你功過相抵了。”薑雪寧一看他那落寞的眼神就不忍心再說重話。
    “張大人,起來吧,該去給瑞雪講學了。”
    薑雪寧看他一臉懨懨的又補充了一句:“哀家知道你是無心之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女學的事雖然交給了那個編修,但哀家還是囑意你辦的,所以你盯緊些,若那許墨白是個不堪大用的,就及時上報,哀家好從長計議。”
    “是,定不負娘娘所托。”
    “不過,娘娘,臣在殿上所言非虛,燕家軍還沒歸京,不管他們歸京後作何安排都不能在此期間讓燕將軍換了職務,更遑論上交印信一事。否則免不了被有心之人利用。”
    “嗯,哀家曉得了。”
    張遮本想跟薑雪寧交心,奈何燕臨在場,他不得不將昨夜想了一夜的說辭給按捺住。
    此刻,她也沒留他的意思,他隻好先躬身告退。
    心中有些不甘,他的心思好像多了。
    “寧寧,張大人他如此阻止我,心思不純。”張遮一出門他就開始委屈巴巴地告狀。
    “你閉嘴,哀家剛剛問你可知錯,你竟不知?”
    燕臨有些尷尬,他真不知,在朝堂提出要做大內侍衛總管是他同她商議過的,總不至於因為提議失敗就是他的錯了吧?
    不對,是他的錯,無論何事,隻要寧寧說是他的錯便是他的錯。
    他馬上換了一副認錯的麵孔:“寧寧,我知錯了,知錯了。”
    他哪想到他這樣說她更生氣了。
    “好,既已知錯,便來說說,錯在何處?”薑雪寧坐著,他跪著,她還懷著孕。
    此刻這場麵倒是像極了妻子教訓自家偷腥的丈夫。
    “我......我不該莽撞。”不知道錯的具體事情,就從自己性格入手。
    左右自己在朝堂上是有些莽撞的。
    聽他這樣說,薑雪寧的怒氣消弭了幾分:“燕臨,你本就不是璞玉,鋒芒一露,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動你,或明裏暗裏地想拉攏你嗎?”
    “我知你性情率真,什麽都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彎彎繞繞,也不屑與人虛與委蛇,但是鋒芒過露,你自然而然就會成眾矢之的。”
    “我不想你成為靶子,你明白嗎?”
    “寧寧,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真的覺得我會被張遮挖坑嗎?”
    “區區張遮還不至於。”燕臨對他不屑的很,若不是寧寧對他青眼相加,縱是他再負盛名與他又有何幹?
    “燕臨,張遮不是壞人,他自然不會害你,而且他是明刀明槍地來,就差明知告訴別人不他要跟你唱反調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怕那些棉裏針。你是將軍你最是知曉這其中利害。”
    “我知曉,寧寧別擔心,我雖然甘心做你的侍君,但不會真的躲你羽翼下承歡的,你要的天該由我來撐。”
    “我隻做自己的天。”薑雪寧不想依附任何人。
    “那還請娘娘大發慈悲,也順便做了臣的天吧,臣每天都看天。”燕臨又恢複了從前的那般的痞氣,同以往每次帶她出薑府遊玩那樣。
    他喜歡逗她,她會配合他笑。
    “寧寧,腿疼,能不能不跪了?我真的知錯了。”
    嘁~死不要臉,堂堂大將軍豈是跪這一小會兒就會腿疼的?
    “起來吧!”薑雪寧沒好氣地說著。
    燕臨如蒙大赦一般,起身就想抱她。
    “不行,別靠近我。”霜雪交代了不能做小家夥不喜的事,肚子的小家夥似乎又有點不安分了。
    “為什麽啊!”燕臨不依,“你昨天默許了我能做可以親的大內侍衛,雖然大內侍衛沒做成,可其他的權利也不能一並剝奪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你若非要,那此後就離我遠些。你信不信,隻要我想,任你是武藝高強的大將軍你也不能近我三丈?”
    這個他信,出征前想來看她,結果別說三丈,這寧安宮的大門他都碰不到。
    “那什麽時候可以?”他悶悶地問道。
    “看心情。”薑雪寧淡淡地回。
    “寧寧,我覺得你心裏裝了太多東西,快沒我的位置了。”
    他幾乎吃了一路劍書和布庫爾瑩撒的狗糧,那種黏黏糊糊,釀釀醬醬的感覺他好想要。
    “哦,我早說了給不了你想要的,不甘心就走吧!”薑雪寧感覺他此次回來格外粘人,且不分場合。
    “寧寧,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拉住了她的衣袍,然後從懷中掏出了出征前她送他的劍穗。
    “我的意思是,寧寧能不能再送個劍穗給我,這個在上次的大戰中被大月狗賊砍斷了,我努力拚了,可它還是時不時就散亂一團。”
    劍穗?薑雪寧想起來了,但是為了讓他安心出征,緊著自己小命是讓謝危給他捎去一個來著,沒想到他還收著。
    “這東西本就絲線做的,散亂正常,我得空了再給你做一個便是。”上次那個她確實有些敷衍,等她得空吧,好好做一個再親自去寺廟開光,順便還願。
    “寧寧,你真好!”真想抱著親親。
    “你沒事少往寧安宮跑,在燕家軍回京前顧好自身安危,也保持與我的距離,如果你以後真的想以大內侍衛的身份正大光明跟著我身邊的話。”
    燕臨知道薑雪寧的擔心,但其實真的沒必要的,他已經想好對策了。
    “那我偷偷來,盡量不讓人知道。寧寧,你知道的,我一天看不到你就吃不下睡不著。”
    “哦?是嗎?那得找太醫瞧瞧。”
    “瞧過了,太醫說我得的是相思病,病名薑雪寧。”
    “你把那太醫帶來,哀家瞧瞧哪個太醫敢如此膽大包天。”
    你來我往的調笑間,燕臨還是偷了一個香,然後快速溜走,留下手撫孕肚一臉無奈的薑雪寧。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入我相思門,方知這經年累月的相思之苦。
    寧寧,莫憂心,等我安排好一切,就能毫無負擔地走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