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哭慘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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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和宮泳池旁。
    宋和平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廚子在這種場合裏如魚得水,跟特納介紹的那幾個承建商各種觥籌交錯,談得一見如故。
    讓宋和平有些心不在焉的當然是尤素福的事。
    這單子接不接,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尤素福讓他明晚去他家吃飯。
    說是朋友聚會。
    實際上吧……
    宋和平覺得是逼宮。
    讓自己做出選擇。
    目前自己的防務公司剛起步,尤素福這人對自己相當重要。
    且不說軍火必須靠他的幫助才能拿到貨源,自己公司目前租用的軍火倉庫和辦公樓,如果不是尤素福幫忙也沒那麽輕易到手。
    所以,尤素福是不能得罪的。
    尤其是換位思考下他也很能理解尤素福的心情。
    撇開親情不說,他姑父的死實則涉及到的是巴克達整個小官吏階層的切身利益。
    大人物們沒把他們當人看,他們時時刻刻有遭遇襲擊的危險,換誰都怕,換誰都會發火。
    隻是接下聯安會的那個純粹打發乞丐的安保訂單,自己又虧不起……
    難啊。
    就在宋和平琢磨這事的時候,在酒會的另一頭,有兩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站長,這小子我越看越不順眼了。”
    托馬斯眼中射出兩道陰惻惻的目光。
    一旁的西蒙拿著酒杯輕輕晃著裏頭的酒,目光也沒離開過宋和平。
    他不喜歡宋和平。
    自從這小子加入“音樂家”防務後,不止一次打亂自己的部署。
    但這次宋和平端掉自由軍,西蒙倒是樂見其成。
    這有利於打擊寇爾德武裝的囂張氣焰,那幫孫子現在居然敢跟臨時政府蹬鼻子上臉談條件了,提出條件要將北方的油田統統據為己有,否則就不配合米國人組建臨時政府的工作。
    那地方是他們寇爾德武裝能占的嗎?
    那是米國能源大亨們的自留地!
    這幫山裏的盜匪憑什麽?
    還真敢獅子大開口提這種條件。
    自由軍被端了總部,寇爾德武裝等同被斬了一隻爪子,也算是給他們提個醒,別以為自己在伊利哥北部無敵了,沒人敢管他們了。
    西蒙本想借這事潑點油,再加幾把火,慫恿寇爾德去報複宋和平的傭兵團。
    畢竟宋和平的傭兵團隻有三百多人,而寇爾德武裝至少一萬多兵力,兵力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如果能讓寇爾德武裝因為自由軍的事不顧一切攻擊“音樂家”傭兵團,相信一定是一場精彩大戲。
    到時候,自己還能以寇爾德武裝攻擊美國企業油田為借口,申請美軍攻擊寇而德武裝,拿捏這幫不知好歹的山賊。
    可萬萬沒想到,中午又有最新的情報送來,說是馬赫迪軍突然對自由軍殘存的勢力發起了聲勢浩大的進攻,趁自由軍失去指揮層陷入混亂的時機,攻占了其大部分地盤。
    僅僅一天,馬迪赫軍就拿下了自由軍地盤的三分之一,按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幾天整個自由軍的地盤都會歸了馬迪赫軍。
    現在北部的局勢變得十分複雜且微妙起來了。
    馬迪赫軍再這麽打下去,他們的地盤直接和寇爾德武裝地盤完全接壤了,成了如假包換的左鄰右舍。
    整個局勢最微妙的地方在於馬迪赫軍這個組織和波斯人有關聯,他們一向和寇爾德人不對付,現在地盤接壤,雙方都對對方虎視眈眈。
    如此一來,寇爾德武裝根本就沒有精力去對付“音樂家”防務。
    西蒙下午在辦公室裏看了半天地圖,突然發現一件蹊蹺的事——從昨晚“音樂家”防務滲透自由軍領地中心來了一出斬首行動到白天馬迪赫軍大規模進攻,整個局勢現在對宋和平的“音樂家”雇傭兵團非常有利!
    “音樂家”防務唱這麽一出,解除了自由軍對自己油田防務的威脅之外,還等同給馬迪赫軍送上了一份大禮!
    難道這個宋和平跟波斯人之間有台底下的交易?!
    這個念頭從西蒙的腦海裏形成後,一直揮之不散,並且越來越強烈。
    怎麽可能那麽巧?
    從時間線上看,“音樂家”防務和馬迪赫軍簡直就是在打一個完美的戰術配合。
    尤其情報顯示,自由軍之所以被“音樂家”傭兵團輕鬆滲透到腹地,皆因前幾日馬迪赫軍在雙方邊境上製造摩擦。
    為了防範馬迪赫軍,自由軍將南部和東部的軍事力量一股腦抽調到西北方向,這才導致防區漏洞百出……
    這越看越像是一場陰謀。
    “派人監視一下他們,看看有沒有和波斯人有來往,如果發現有線索就做一份報告,向上級報備後把他們除掉。”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辦。”
    托馬斯躍躍欲試。
    ……
    “阿嚏——”
    回去的路上,宋和平打了個噴嚏。
    “怎麽回事?”開車的廚子很好奇問:“你從酒會上回來的路上打了好幾次噴嚏了。”
    宋和平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鼻子說:“我估計是有人想我了。”
    “想你?”廚子樂了:“你有女朋友?”
    宋和平搖頭:“沒有。”
    自己以前那種經濟條件,怎麽可能有女朋友。
    沒來這裏發財之前那是窮得叮當響,小偷進了屋都哭著離開。
    現在倒是有點兒錢了。
    不過一想到回國,他就頭疼。
    生怕會出點什麽事。
    看來做這行還是不能用原來的身份比較好。
    將來真不做這行後,換回自己的真實身份回國,好好找個好姑娘過日子就行。
    可不能讓人家知道自己是怎麽發財的。
    這事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他早就盤算好了。
    如果有人問起在國外做啥。
    那就說自己做貿易。
    國際貿易。
    一聽就很高大上。
    “對了,今晚你和尤素福聊了那麽長時間,都聊什麽了?”廚子打聽起之前的事。
    宋和平也沒打算隱瞞,於是將尤素福姑父遇襲的事和想要“音樂家”防務提供保鏢業務的事都說了一遍。
    “那個是他姑父?”
    廚子聞言很驚訝。
    “早知道就搭把手救一下了。”
    旋即又道:“你沒答應他吧?光是巴克達的小官員就有數千,每人兩個保鏢就是上萬人,我們就算擴招,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招募到那麽多人手,更何況聯安會給的錢又不多,別碰這種蠢事!”
    “不行……”
    宋和平沉吟片刻道:“我想了很久,覺得這活兒還是要接。”
    “你瘋了啊?!”
    廚子嚇得差點踩了刹車。
    “你接這單子我們直接破產!”
    宋和平說:“如果我們不接,尤素福還會不會跟我們合作?好,就算他肯合作,繼續和我們一起撈錢,但你想一下,他的關係網都是和他同級別的小官員,我們能拿到那些軍火,拿到那麽大的倉庫,可不是他一人能搞定的,我敢肯定,賺到的錢不止進他一個人的口袋。”
    “是啊!我們沒欠他錢啊!”廚子說:“他要跟別人分贓,跟我們有個屁關係!?”
    宋和平說:“沒關係?!如果尤素福關係網上的那些小官都死光了,你覺得我們還能拿到軍火嗎?”
    廚子怔住了。
    這一層的關係他倒是沒想過。
    不過細想好像沒錯。
    今晚尤素福找聯安會的大佬發飆要求安排保鏢並非隻因為和那些官員彼此的交情,而是因為再這麽下去,關係網裏頭的人都死光了,還怎麽撈錢?
    但對於聯安會或者臨管會那些高層來講,尤素福他們的命不值一提。
    下層的小官死一個就提拔一個,想做這些職位的人一抓一大把,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再長一茬,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我們根本承擔不起這樣大的訂單!你看黑水國際和AAFES這種大公司為什麽不接?他們不傻!接了沒錢賺還要虧錢,何況我們就剩二十多萬美元的流動資金了。”
    “不不不……”
    宋和平若有所思說道:“我在醞釀個大計劃……如果成了,咱們不光不虧,你信不信以後還會大賺特賺,年底咱們分紅都能分到手軟?”
    聽說有錢賺,廚子的眼睛就放光了。
    “你沒吹牛?”
    “沒有。”宋和平說:“等明晚我就把這事落實了,回頭再跟你談。”
    為了赴約,宋和平在巴克達多待了一天。
    第二天晚上,他開車出了綠區,獨自前往尤素福的家裏。
    和上次的家庭聚會氣氛完全不同。
    這次的聚會被尤素福安排在後院裏。
    食物還是那麽的豐富,伊利哥本地美食基本都齊活了。
    尤素福領著宋和平走進後院。
    剛進門,他就被嚇了一跳。
    偌大個後院裏並排擺了三張大約七八米長的長條桌,兩旁坐滿了人。
    這陣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舉辦婚禮和壽宴呢。
    “這些都是……”
    宋和平有些驚訝地詢問尤素福。
    “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他們都在臨時政府和各個委員會裏工作任職,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
    接下來足足十幾分鍾時間裏,尤素福拉著宋和平繞著三個長條桌轉圈圈,一個人一個人地介紹過去。
    尤素福介紹的時候,言語間頗有深意。
    比如他介紹了對方的名字後,一定會把對方在什麽部門任職,什麽職務,管的是那一塊工作詳細說得清清楚楚。
    宋和平轉完三圈下來,突然感覺整個巴克達臨時政府裏的各部門小頭腦們幾乎都在了。
    裏麵從臨管會辦公室到重建項目委員會的核算主管,聯安會裏的負責警察經費劃撥的財務處小官,甚至連海關的人都有……
    “來來來,大家先一起喝碗茶,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在尤素福的帶領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茶裏放了一小撮鹽分。
    宋和平也照辦。
    然後大家喝了茶,尤素福又主動掰下一塊饢餅遞給宋和平,再自己掰下一塊,其他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大家舉著饢餅,又一同吃了,仿佛在進行著某種神聖的儀式……
    完事後,尤素福這才說:“我們這裏有個古老的傳統,一起在同一個屋簷下吃過一分饢和鹽的人,就是兄弟了。”
    這尼瑪……
    宋和平心想,這尤素福比自己都會拉關係。
    就這麽喝一碗茶,捏了一把鹽,吃了一角饢餅,就成兄弟了?
    這阿拉伯地區的結拜燒黃紙,還真是樸素簡潔直奔主題啊……
    頓時,他感覺自己像被拉進了一個大型的桃園結義現場。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
    離自己最近的那位臨管會辦公室的小主管一把拉住宋和平的袖子,居然嗚咽起來……
    一大老爺們,居然當場嗚咽起來……
    宋和平頓時有些淩亂。
    這家夥一邊嗚咽一邊將大半月前自己經曆過的一場死裏逃生的過程講得那一個叫驚心動魄,還一邊不忘補充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小女兒,一家就靠自己一人支撐的事實。
    說到動情處,直接就掀開了衣服讓宋和平看那幾道蜈蚣般猙獰的傷口,讓宋和平這位當兄弟的一定要接下他們的安保單子,保住他們的小命。
    其他在場的人也跟著圍了上來,就像攔路告狀百姓,紛紛訴說著自己曾經遭遇過的生死瞬間。
    “好了好了。”
    宋和平不得不提高分貝,舉起雙手。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先聽我說!”
    過了十多秒,現場總算靜下來了。
    他環顧四周,然後大聲宣布:“好,既然兄弟們有難,我當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這活兒,我‘音樂家’防務接了!”
    今天發燒狀態不好,硬撐著寫,腦子裏暈乎乎的,但還是要保持不斷更。
    先寫這兩章七千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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