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換。”
    宋和平還是忍住了。
    都到這一步了，不可能放棄。
    何況放棄更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至於到了那裏再想什麽辦法，那就再說吧。
    臨機應變永遠不會過時。
    就算沒了任何信號，大不了在加工廠那裏動起手來看誰有手機，搶一台便是。
    也許阿德裏安身上就有。
    “為什麽要換！？”
    米斯特卻表現得非常惱火。
    “你們要搜身，我讓你們搜就是，為什麽要換衣服？！”
    他朝拉巴尼狂吼，表達自己的不滿。
    拉巴尼說：“他們說了，怕你們身上藏著他們找不到的信號發射器，畢竟你們是頭一次來這裏做生意，他們對你們不熟悉。”
    “FUCK！”
    米斯特扯開自己的上衣，他穿著一件工裝馬甲，上麵很多口袋。
    他一邊罵娘一邊將口袋裏的東西掏出來扔在地上。
    有火機、香煙甚至有幾包糖果和錢包鈔票之類的零碎。
    “讓他們自己看看，這哪有什麽發射器？！”
    說完，拿起那個火機，啪嗒點了。
    其實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宋和平驚出一身冷汗。
    海豹就是海豹，真有點膽量。
    其實米斯特的那個火機就是一個微型的信號發射裝置。
    自己的在皮帶上，他的在火機裏。
    這貨真敢拿出來顯眼。
    不得不服啊……
    米斯特一邊說，一邊又撕開煙盒，拿出一根煙點了，猛噴一口白煙。
    “你看看看，這煙是不是也有問題？！要不要來一根！？來一根？！”
    宋和平靜靜看著這家夥表演，但很清楚這麽做沒有半點用處。
    這裏的武裝分子都成精了。
    不是你說幾句沒問題就沒問題的。
    他們吃過太多美國人高科技的虧，不是自己的東西他們都不會相信。
    果然，胡拉發話了。
    “韓老板，不是我不尊重你們，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美國人的偵察機經常在空中飛，他們能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們不得不謹慎。如果你們有誠意，換一套衣服又如何呢？不過是一套衣服罷了。”
    “老米，我們換吧。”
    他轉過身向米斯特遞了個眼色。
    後者餘怒未消，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不過已經伸手接過革命旅警衛遞來的衣服。
    宋和平也拿過一套，倆人轉身要上車，卻聽見胡拉說：“二位，麻煩不要離開我們視線太遠。”
    聽了拉巴尼的翻譯，米斯特又要暴走。
    宋和平扯住他，走到了自己的雷克薩斯車旁，對米斯特說：“我們在這裏換吧，露上半身而已，大家都是男人，沒事。”
    “這幫變態！”
    米斯特一邊罵著，一邊開始換衣服。
    倆人動作還挺快，很快把自己扒光了。
    一個革命旅的警衛鬼鬼祟祟走到一旁，探頭探腦往這邊看。
    米斯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了一個非常匪夷所思的動作，他光著屁股直麵那名警衛，晃動著自己的作案工具朝他大喊：“看啊！你沒有這個？！你自卑嗎？！你是太監？！”
    那名警衛顯然沒料到米斯特會這麽不要臉，本想來監視倆人換衣服，沒想這麽一整，倒是把他自己弄得很是尷尬，紅著臉轉身離開。
    米斯特看他人走開了，這才回到車旁，小聲道：“你那個皮帶是用不了了，我這個火機……”
    “你想幹什麽？”宋和平料想米斯特肯定想悄悄把這個火機發射器留下，這玩意能維持三小時的信號。
    “他們待會兒肯定還會搜身一次的，被發現了大家都得玩完。”
    宋和平一邊換衣服一邊低聲嘀咕，提醒米斯特不要亂來。
    “放心，他們找不到。”
    米斯特露出了一個十分吊詭的微笑。
    然後他拿著火機的那隻手伸進了自己的內褲裏。
    宋和平發現米斯特的臉上閃過一絲既愉悅又痛苦的神情，這個動作和這個表情其實持續時間很短，估計就一秒左右。
    然後米斯特的手從內褲裏抽出來，火機沒了……
    “老子給他們變了個魔術……”
    米斯特喘了兩口粗氣，鼻孔裏噴出如同牛噴氣一樣的聲音。
    宋和平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米斯特當然不會將自己的火機藏在內褲裏那麽簡單。
    因為那樣會被搜出來。
    一點都不安全。
    他把火機變沒了，那麽那隻火機就隻有兩個去處，要麽是尿道，要麽……
    宋和平眉頭皺了起來，場麵太美他不敢想象。
    “你特麽真是個狠人啊！”
    他悄悄朝米斯特豎了豎大拇指。
    這個服。
    真得服。
    不得不服那種。
    宋和平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東西，他米斯特做到了。
    倆人很快換好了衣服，從車旁走出來。
    “咳咳——”
    胡拉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後對手下說了句什麽，又讓拉巴尼翻譯。
    果然，宋和平沒猜錯。
    這貨要搜身。
    哪怕換上了他們提供的衣物這家夥還是要搜身。
    宋和平不悅道：“二當家的，你這麽幹，明擺著把我們當成間諜了？”
    胡拉依舊十分客氣，陪著笑說：“很抱歉，這是規矩。”
    就在宋和平與米斯特在隧道裏接受一係列檢查和換裝的時候，遠在坎大哈的ISA營地指揮部裏，尼基已經急得第四次踢桌子了。
    “怎麽回事！？他們到底在隧道裏幹什麽，這麽久沒見人出來？誰能告訴我一個法子，看看他們到底是死是活？會不會在隧道裏被人槍殺了？！”
    這個猛女指揮官在大屏幕前走來走去，像一頭困獸。
    阿富幹到處是山洞。
    她甚至都懷疑隧道裏是否有通向第三方出口的通道了。
    駛入隧道不出來，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些武裝分子要幹什麽。
    開了四輛日產越野車。
    加上原先宋和平他們駕駛的雷克薩斯越野車，基本可以斷定他們會使用障眼法來擺脫空中偵查。
    “2號機和3號機都倒位沒有？！”
    尼基在詢問值班的另外兩架MQ1無人機。
    原本是一架進行空中巡邏，另外兩架在機場候命，三架輪流飛，24小時不間斷巡邏。
    現在事出突然，尼基決定把剩下兩架無人機都派出去，雖然也無法同時盯梢5輛越野車，可至少能盯上的機會大一些。
    “還沒有，他們還在做起飛前的檢查工作，需要十分鍾後才能起飛。”
    “十分鍾……”
    尼基煩躁地爆粗道：“十分鍾都夠內華達州那些無人機操控室裏的家夥射十次了！他們怎麽就不能再快點？！”
    這話讓指揮部裏所有人都怔住了，接著一個個捂著嘴憋出了內傷。
    “出來了！他們出來了！”
    湯姆忽然指著屏幕方向大叫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落在了屏幕上。
    “KH11衛星呢？！我要對這裏做一個大範圍的地麵掃描！”
    “它剛飛過去了，已經不在亞洲上空，要等KH12，大約半小時後才會抵達。”
    湯姆的回答讓尼基又開始破口大罵。
    看著屏幕上出現在隧道兩側的兩個越野車車隊，她也無法分辨宋和平他們到底在哪一輛車裏。
    往南走的是其中三輛車，其中兩輛日產越野，一輛是宋和平他們的雷克薩斯越野車。
    往北走的是其中兩輛日產越野車，都是胡拉他們開來的。
    “盯哪一台？！”
    湯姆詢問尼基。
    他必須馬上通知遠在內華達州空軍基地了的無人機操作員，讓他們盯梢其中一個方向的車輛。
    畢竟現在隻有一架無人機，無法同時盯梢兩個車隊。
    “南方的！”
    尼基咬牙做出了自己的推斷。
    “新金月在南麵，他們肯定往南走，走北麵那是回坎大哈方向的路。”
    “好！”
    湯姆立即將這邊指揮部的指令下達給無人機操作員。
    很快，MQ1捕食者無人機放棄了追蹤往北行駛的兩輛日產越野車，專門盯著往南走的車隊。
    這樣一來，雖然不知道答案對不對，但至少做出了選擇。
    選，有50%的概率會選中。
    不選，100%會丟失跟蹤。
    尼基其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少校！”
    沒多久，湯姆又鬼叫起來。
    “他們分頭了！”
    大屏幕上，原本一起行駛的三台越野車在一個岔路口處分出了第一輛車，那是宋和平他們的雷克薩斯。
    這台車往東走了。
    “跟不跟？！”
    “不跟！這台車我們有跟蹤器，不擔心跑丟！”
    “是，少校！”
    此時的無人機監控畫麵裏隻剩下兩台日產越野，都是革命旅的車。
    大約五分鍾後，在下一個岔路口處，兩台車繼續分道揚鑣，其中一輛右拐，朝西麵駛去，另一台繼續南下。
    “少校，現在我們盯哪一台？”
    湯姆的詢問又擺在了尼基麵前。
    尼基盯著屏幕，看著兩台車在朝不同方向飛奔，揚起了滿天黃沙。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無人機的畫麵範圍有限，大約在一分鍾後就會完全脫離視線。
    他必須在這一分鍾裏做出選擇——跟哪一輛？！
    “繼續跟南下的那輛！”
    尼基在三十秒後做出了選擇，此時兩台車幾乎都超出了無人機的監視畫麵範圍。
    獲得命令的MQ1捕食者無人機迅速在空中調整位置和鏡頭，對準了南下的那輛日產越野車。
    南下……
    那裏是新金月的腹地。
    按理說加工廠的位置在南方，在新金月的腹地，這更符合常規邏輯。
    尼基也想過對方是否故布疑陣。
    加工廠也許未必就在腹地，未必就在南部地區。
    隻不過她沒得選。
    當你無法確認結果的時候，隻能根據情報和資料做可能性最大的選擇。
    隻不過這樣做，也隻是賭一把而已。
    尼基自己心裏也沒底。
    “收到定位信號！”
    湯姆忽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尼基聞言大喜過望，衝到湯姆的電腦麵前。
    “是他們的GPS定位信號？”
    “沒錯！”湯姆說：“是其中一個發射器發出的信號，被我們捕捉到了……”
    可忽然間，湯姆的眉頭一皺：“隻是……這個信號源頭是往西走的……”
    “往西？！”尼基大吃一驚，這意味著自己剛才的南下判斷是錯誤的！
    “你確定是往西去了？不是他們身上其他信號定位器放在了那台雷克薩斯上？！”
    “不是，雷克薩斯的定位信號在這裏。”
    湯姆指著另一個綠點。
    “它在往東走，按理說，他們不會使用這輛雷克薩斯越野車，而這個往西走的信號點是那輛日產尼桑越野車上發出的信號，所以我覺得它才是真正的信號源！宋和米斯特在這個車上！”
    湯姆篤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尼基略微思考一下，也覺得湯姆說得很有道理。
    “但之前為什麽沒信號呢？！”
    對於這個問題，少校自己也沒想通。
    但無論如何，湯姆的判斷都沒問題。
    “立即下命無人機跟上去，盯著那輛尼桑越野車！”
    “好的，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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