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和平第三次將馬裏奧從海水裏提起來的時候，後者已經徹底崩潰了。
    他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真……真的……真的……不知道……嘔——”
    他一邊求饒，一邊在吐水。
    溺水的感覺其實挺難受的。
    CIA慣用的水刑，其實就是在模擬人反複進入溺水時候的那種絕望的感覺。
    宋和平的審訊手段異曲同工。
    其實在所有的審問手段裏，最要命就是藥物。
    那是不可控的，除非不是人，否則誰都不例外會抵受不住藥物的影響。
    問題是藥物審訊也不是沒有弊端。
    但凡是藥物審訊就有危險性，很容易連情報沒套出來，人先送走了。
    而且藥物審訊畢竟是在人神誌不清的情況下提供的信息，被審訊者很多時候會胡說八道，說一千個字，興許隻有十幾個字的信息有用。
    也有可能通篇都是廢話。
    因此不到最後，通常不會使用藥物審訊這種手段。
    除此外，最簡單粗暴的就是肉體折磨，依靠痛苦來使受審對象崩潰。
    水刑顯然是比較斯文但是效果又比較好的一種。
    宋和平聽了奧馬爾的話，又把他扔水裏去了。
    這回答到了吉米。
    吉米耍了個小心眼。
    “我是CIA的特工。”
    他立馬嫁禍給了CIA。
    這招很陰。
    但是偏偏用在宋和平身上不管用。
    而且算是觸黴頭了。
    首先，宋和平在運送這批SA9導彈之前在伊利哥已經被CIA駐伊利哥分站的西蒙弄過一回了。
    是軍方的彼得少將給自己背書，讓CIA放人這才成行。
    所以說，CIA是知曉這次的軍火交易實則是軍方情報部門在策劃的一次行動。
    西蒙要弄死自己，絕對不會蠢到親自出馬，更不會再使用CIA的人。
    而吉米卻告訴自己說他是CIA的人？
    這不是撞槍口上嗎？
    “你不老實。”
    宋和平說完，鬆開了手。
    吉米來不及慘叫就跌回了水裏。
    宋和平將馬裏奧提了上來，等他在那裏吐幹淨海水，稍稍緩過氣後重複同樣的問題：“誰派你來的？”
    “我真的不知道！”
    這回，馬裏奧用勁了全身的力氣向宋和平嘶吼。
    但一秒後果，他的膽量和勇氣煙消雲散，恢複了那張哭喪臉求饒道：“你先別把我扔海裏，我隻是個團隊裏的嘍囉，我不是老大，這單生意是老大接回來的。”
    “你們老大是誰？”宋和平問。
    “死了！”馬裏奧說：“在酒店裏被你打死了。”
    宋和平又問：“這麽說吧，你連泡了四次水，嘴巴還這麽硬，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太謝謝您了！”馬裏奧差點感動得哭出來。
    宋和平卻微微搖頭道：“不過這就意味著你對我毫無價值，不是嗎？沒價值的東西我也沒必要留下。”
    說完，鬆開了手。
    “FUCK！”
    馬裏奧尖叫著落入海中。
    宋和平蹲在岩石邊，看著倆人在水裏撲騰。
    看了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宋和平拉起了吉米。
    這回的吉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狼狽，許久沒緩過勁來。
    “想清楚了？我要鬆手了。”
    宋和平還是重複同一個問題：“你們是誰？什麽組織的？”
    吉米終於做出了讓步，現在把他扔回海裏，他還沒緩夠，所以決定出賣一點真實的信息來換取緩和的機會：“我們是DGSE的人！”
    宋和平微微一愣，然後眉頭皺了起來：“法國人？”
    吉米用力點了點頭。
    “你們為什麽要殺我？”
    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
    但是，也是宋和平必須問的問題。
    就看吉米怎麽回答。
    他的回答裏肯定包含著線索。
    吉米不吭聲。
    宋和平鬆開手。
    吉米掉進海裏。
    他再次拉起了馬裏奧。
    馬裏奧開始翻白眼了。
    宋和平用腳掌踩住繩子，就讓他懸浮在水裏，腦袋出水能保持呼吸就行。
    他也不著急。
    等了一會兒，看到馬裏奧總算恢複了一些理智，這才繼續上次的問題：“誰雇傭你們的？”
    馬裏奧這回老實了。
    “DGSE……”
    他招了。
    這個答案和吉米的回答對上了。
    看來是法國人幹的。
    宋和平繼續問道：“你們之間怎麽聯絡？”
    馬裏奧苦著臉說：“兄弟，你這是將我往死路上逼……”
    宋和平說：“你如果不說，現在死。你如果說了，我肯定放你一條生路，以後你能不能逃過DGSE的追殺，那靠你自己的本事。你選吧。”
    馬裏奧思考片刻說道：“我真的不能直接聯係DGSE的人，但是老大可以，他有手機。”
    “你老大的手機我看過了，沒有號碼記錄。”宋和平說。
    “是隱藏係統……”馬裏奧說：“手機是DGSE的，有個隱藏係統，按下*$%124，就會彈出隱藏係統……”
    宋和平點頭：“嗯，你還算老實。那就先掛著吧，我先審林外一個，審完了再說。”
    馬裏奧這還真是個小嘍囉。
    殺他除了往自己手上多沾點血外沒有任何用處。
    何況為了滅口，DGSE也肯定容不下他。
    就讓DGSE的人跟他算賬去，自己沒必要。
    這時候，他看到吉米泡得差不多了，於是又把他拉了起來。
    “想清楚沒有？”宋和平說：“我的耐心有限，我挺忙的，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給我想要的答案，我就讓你在這裏泡成一具屍體。”
    吉米的腦子仿佛都灌滿了水，感覺自己七竅都在往外淌水。
    他原本想好的一套精細的反審訊步驟，仿佛都被鑽進身體的海水給衝走了。
    現在他吉米，已經徹底沒了心思去抵抗了。
    “為什麽要殺我。”宋和平還是原來的問題。
    這回吉米學乖了，老老實實回答：“我們收到情報，你在偷運三套SA9導彈前往薩赫勒地帶，交給當地的武裝組織。”
    “交給什麽武裝？”宋和平問：“你們的情報有沒有提及？”
    “沒有……”
    “是誰給你們提供的情報？”
    “……”
    噗通——
    吉米僅僅猶豫了幾秒，又掉進了海裏。
    等再次被拉上來的時候，吉米幾乎斷氣。
    一旁的馬裏奧看了也心驚肉跳，慶幸自己還算老實。
    “是誰給你們提供的情報？”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情報的渠道很可靠……”
    吉米的話還沒說完，宋和平又要鬆開繩子。
    吉米慌了：“但是我知道渠道的來源，是我們在北非的經廠家交易的一個情報掮客，他是我們長期的情報提供商，多次交易都沒有出錯過，所以非常可信。”
    “這個掮客叫什麽名字？”宋和平問。
    “……”
    噗通——
    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吉米再次被拉上來。
    他感覺自己肺裏疼得厲害，覺得靈魂都被海水泡出竅了，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捶自己的胸口。
    不久後，吉米終於清醒過來。
    張開眼，看到宋和平。
    “求求你，殺了我吧……”
    現在的吉米寧可去死。
    反複溺水，太可怕了，太難受了……
    “不，我怎麽舍得你死？你要死的時候我一定救你，一直反複讓你溺水，直至天亮，我會把你扛上車裏，等到晚上我又會繼續把你帶到這裏，重複同樣的事情，你放心，我會給你吃的，讓你餓不死，你也別想著絕食，雖然你絕食會死，但是我會到醫院去給你買點生理鹽水也營養液替你吊著，這樣你會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死不去，反複接受這種溺水折磨。我知道這樣很難受，水刑審訊你應該很清楚，沒幾個人能熬過連續三天這種折磨，而你想想，你會是一個月……”
    “你……你這個變態……”
    吉米從心底裏冒出了寒氣。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低估了宋和平的手腕。
    一個月……
    那是一個月啊……
    這家夥搞不好真能做到。
    看他之前在翡翠酒店的行徑，一晚上六個一流殺手，全栽在他的手裏……
    搞不好他也是個特工。
    哪像個PMC公司的人……
    “怎樣？”
    宋和平說著，指指旁邊躺在岩石上的馬裏奧。
    “要下水，還是像他一樣？”
    吉米忽然開始抽泣。
    是那種絕望到無力的抽泣。
    是一個弱小在強大麵前的抽泣。
    “他隻有代號，具體名字和身份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和他聯絡的特工……”
    “代號是什麽。”
    “JK。”
    “好吧，我相信你。”
    宋和平說完，已經確信了吉米提供的信息是真實的。
    “我會放了你，但不是現在。不過，放了你之後，回去告訴你的上司，我可不是你們的敵人，別惹我，明白嗎？”
    吉米連連點頭。
    就算宋和平賞自己一槍，隻要不這樣繼續折磨自己，自己都願意，更別說讓給一條生路答應不殺自己。
    吉米現在看到宋和平都有些害怕。
    按說他應該恨，應該想要將宋和平碎屍萬段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麽。
    他能想到的隻是怕。
    哪怕多看一眼這個魔王，都覺得內心在顫抖。
    太特麽可怕了……
    這個神經病！
    吉米經曆了這一夜，直接被折磨出心理陰影來了。
    回去之後，他決定要去進行心理治療，然後申請調回國內去，再也不待在北非這個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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