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今天如果我放了你，你能不能活？”
    宋和平提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讓亨利有些措手不及。
    放過自己？
    他是真沒想過。
    眼前這個人，差點被自己害死了。
    在厄立特裏亞的碼頭上他被軍方的人圍住，上膛的槍都頂在了腦袋上。
    如果當時三個貨櫃裏搜出了SA9導彈，他會死無葬身之地。
    就算根據法律不會判死，DGSE也會動用他們在厄立特裏亞的影響力，要了他的命。
    現在跟自己說，放過自己？
    “我……”
    亨利立即在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知道我為什麽殺掉他嗎？”
    宋和平指指地上哈特躺過的地方，那裏還留著一灘血和腦漿。
    “我從來不是個嗜殺的人，但接下來我和你說的事情他可不能聽。”
    頓了頓又問：“想好沒有？如果我現在放了你，你能不能活？”
    說完抽出小刀，割斷了綁在亨利身上的繩子。
    “你要走，隨時可以走。”
    亨利活動了一下手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宋和平。
    宋和平指指地下室出口：“你真的可以走了。”
    自由就在眼前，亨利卻猶豫了。
    他思考的問題得到了答案。
    事到如今，他很難逃脫CIA的追殺。
    這事牽涉太深了。
    首先，這些來追殺自己的特工居然不是CIA非洲情報站的人，而是伊利哥情報站派來的。
    作為多年的情報掮客，亨利深知情報部門裏的規矩。
    西蒙這麽做很顯然是違反內部規定的，按照正常的程序，要殺掉自己必須通過上級協調，由非洲情報站這邊派出特工刺殺。
    伊利哥那邊直接派人，很顯然是瞞著上級實施的秘密行動，這種事即便在CIA內部也是不允許的。
    所以西蒙肯定不想讓自己活下去。
    其次是這件事牽扯到DGSE和美國軍方。
    很顯然麵前這個叫做宋和平的家夥可不是一般的軍火販子。
    他們背後可能有軍方在撐腰，否則不敢和CIA作對。
    西蒙讓自己攪黃這次交易，顯然也得罪了軍方。
    這事鬧大了，西蒙的下場估計是召回並開除。
    所以，橫看豎看西蒙都不會輕饒自己。
    隻有死了的自己才能讓他放心。
    “說說你的交易。”
    亨利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
    “有件事我必須聲明，你最好想清楚再答應，別以為嘴皮子一抬，大話張嘴就來。”宋和平說：“這是個不可拒絕的交易，明白？”
    “不可拒絕？”亨利吃了一驚。
    宋和平冷冷道：“沒錯，這是你最後的選擇，一旦選了，就沒有回頭路，而且必須完成了才能走，否則我就送你一顆花生米，讓你像哈特一樣。”
    說著，指指旁邊的血跡。
    “你確定要做交易嗎？”
    亨利看了一眼地上的腦漿，心底泛起一股惡心感。
    這樣死，太不值得……
    “如果答應做交易，你能給我什麽好處？”亨利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我總得有個好處。”
    宋和平道：“我公司還有空缺，少一個情報分析員，月薪一萬五美元，提成另算，另外你對外還是可以做你的情報掮客，不過工作要經過公司的同意，賺到的錢還是你的，我們不抽傭。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宋和平露出一絲笑容。
    “你可以活下去，你的安全我來提供保護。”
    亨利說：“你能保得住我？”
    宋和平說：“CIA我都不怕，你覺得呢？”
    亨利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行，成交，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宋和平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紙，將它遞給亨利：“運用你的渠道，將這個情報釋放給法國人，這件事很危險，如果被人知道是你幹的，那麽肯定也是死路一條。你敢做嗎？”
    亨利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那是一串編碼。
    “這是什麽？”
    “GPS編碼，通過它，可以定位到那3台SA9導彈係統的方位。”
    “什麽？！”
    這次可真把亨利整糊塗了。
    這三套係統是宋和平賣給薩赫勒地區的武裝組織的，現在宋和平要將這三套係統GPS定位信息透露給法國人。
    DGSE那邊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三套係統的下落。
    如果這個情報是正常得來，賣給法國人一定會賣個好價錢，絕對值得上百萬美元。
    “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給一個朋友複仇。”宋和平說：“他是我公司的雇員，我邀請他加入的時候答應過他，幫他做掉薩拉菲武裝的首領。”
    “雇員？！”
    亨利更糊塗了。
    一個雇員，值得這麽做？
    他看不透宋和平了。
    這唱的是哪一出！
    “好了，別多問了，你需要什麽，我可以提供，但這份情報要在今天之內放出去，確保落在法國人的手裏，並且還要隱匿你自己的蹤跡，不能讓法國人知道是你做的。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
    亨利說：“隱匿痕跡很容易做到，這個我在行，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宋和平問。
    亨利舉了舉那張紙條：“你知道這個情報能賣多少錢嗎？”
    宋和平問：“多少錢？”
    亨利說：“一百萬美元以上，如果是我賣，兩百萬沒問題。”
    宋和平樂了，拍了拍亨利的肩膀：“眼光放長遠點，格局拉高點，跟著我可不是做這一兩百萬生意的事。”
    亨利覺得宋和平是在吹牛。
    一兩百萬美元啊！
    這個年輕人居然說格局再高點？
    多高？
    上千萬？
    若是他知道傻大木黃金的事，估計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
    “趕緊給我發送給法國人，你需要什麽支持嗎？”
    “不需要。”
    亨利一邊說，一邊問：“我的那個背包你給回我就行。”
    宋和平回頭朝江峰丟了個眼色，後者去樓上拿包。
    很快，江峰拿著包回到了地下室裏。
    亨利打開背包，看到裏頭的手提電腦完好無損，便又說道：“我現在需要網絡。”
    “樓上有。”宋和平說。
    幾人上了樓，亨利接上網線，撥號上了網，然後拿出背包裏的加密器，接在電腦上，又拿出一個特製的路由器連接好。
    宋和平站在一旁看著他一通繁雜的操作，感覺很有意思。
    看來亨利是進入一個特定的網絡，他們這些情報販子，除了現實世界之外，網絡世界裏也有一個虛擬的地下世界讓他們接頭和溝通。
    十分鍾不到，亨利便合上了電腦。
    “辦妥了。”
    “辦妥了？這麽快？”
    “很簡單的事。”亨利攤攤手說：“DGSE是我的老客戶了，他們的聯絡郵箱我知道。”
    宋和平問：“你這麽發送，會不會被追蹤到。”
    亨利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如果收錢，還有追蹤的可能，因為可以追蹤錢，錢沒洗幹淨，很容易被逮到。不過如果我不收錢，那就太簡單了，隻是將一段數字發送到他們的郵箱裏，而我的IP地址根本就不在這裏，隨便他們怎麽追蹤都是徒勞。”
    聽他這麽說，宋和平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沒忘了叮囑一句：“記住，這事永遠不能透露，否則你肯定會死，而我大不了回華國。”
    說完笑了。
    亨利突然才意識到，他喵的，華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