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水!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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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口對出大約40多米外出現一個穿著袍子的中年男人,背上背著一捆柴火,手裏拿著一根樹枝揮舞著,鞭打著自己前方的草叢,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兒。
    宋和平鬆了口氣。
    這人看上去沒有威脅。
    而且他根本也沒注意到在幾十米外的一處隱秘的洞口裏頭,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盯著自己,如果轉頭發現了這個洞口,也許迎接他的就是一顆子彈。
    “這附近有村子。”
    回到洞裏,宋和平小聲對威利說道:“我們晚上看來要去村子裏找點水。”
    他扯過自己的戰術包,翻了翻裏頭。
    食物還有,能堅持三天。
    這在計劃的範圍內,維持體能沒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水。
    這裏和一般的叢林不同。
    巴國的聯邦部落自治區都是高原高山地帶,水源相對缺乏,村落也很少。
    一般出現村落的地方都是有穩定水源才會有人聚居形成村落。
    逐水而居。
    這是古往今來所有人類部落以及族群定居的必要條件,也是產生文明的基礎。
    威利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張嘴說道:“OK。”
    他現在不願意多說哪怕一個字母。
    極度的缺水以及幹旱給人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
    頭兩天,水袋裏的水已經告罄。
    後麵的兩天兩人都靠在野外生存的技能而獲得一些有限的水來維持自己不至於渴死。
    找水聽起來很簡單。
    但做起來很難。
    兩人最大的問題是要在隱匿行蹤的同時還要找水源。
    如果不顧行蹤,那麽找水很簡單。
    總能找到溪水,甚至總能找到野果之類。
    但白天兩人都要藏起來不見天日,這導致了無法外出找水。
    都是依靠白天睡覺的時間在附近設置一個聚水坑來收集有限的飲用水。
    這種坑一天能收集個幾百毫升,對於兩個活動量極大的成年人來說遠遠不夠。
    到了今天第四天,宋和平感覺自己的口腔裏頭舌頭和上顎都粘連在了一起。
    嘴唇的感覺最難受。
    如同被曬幹的臘肉一樣,嘴皮全部翻了起來,說話隻要動作稍大點就會崩裂流血。
    接下來還有兩天的行程。
    而且要翻越一處高達三千多米的山區。
    在進去之前必須準備好足夠的水。
    沒人知道進去山區之後能否再找到一滴水。
    野外生存其中的重要原則就是做好一切最壞的打算,做好一切最充足的準備。
    這裏有人出現,說明附近有村子。
    村子所在的地方肯定有水。
    威利此時已經被幹渴折磨到失去反對的勇氣了。
    原本去村子找水是個大忌。
    一旦行蹤泄露,之前幾天全部白走。
    兩人會再次陷入被精銳特種分隊追殺的境況中。
    不過現在顧不上了。
    什麽都顧不上了。
    再這麽下去,萬一明天進入群山地區後裏頭根本連石頭都榨不出水來,那時候再後悔就沒了重來的機會。
    “你先休息下,我警戒。”
    威利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沒人願意說話。
    他鑽進洞裏的角落中,蜷縮起來靠在角落裏,抱著自己的槍呼呼大睡起來。
    宋和平坐在洞口邊上,突擊步槍放在大腿上,M24則靠在一旁的洞壁上。
    好幾次都想把這支狙擊槍給扔了。
    別小看這幾公斤的重量。
    在長途的極限行軍中,哪怕是一斤重的東西到最後都如同千鈞巨石一樣難受,甚至會恨不得把身上的毛都拔了來減輕一丁點重量。
    肚子在這時候忽然咕咕地叫了起來。
    看看天色,已經黃昏了。
    很快又要天黑。
    宋和平知道自己該吃點東西了。
    但現在進食對於兩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從昨天開始,兩人不得不盡量食用單兵食品包裏的一些肉類和果醬,肉類至少是油性食物,在缺水的情況下能夠閉眼下咽。
    果醬裏頭至少還會含有一些水分,能給身體提供一些水,而且容易下咽,雖然直接食用不配用餅幹之類的東西會甜到發齁,可總比吃其他東西強。
    待到六點多,宋和平去叫醒威利,自己在洞裏睡了兩小時。
    八點後,威利叫醒了宋和平。
    “差不多了。”
    “嗯。”
    現在兩人說話簡直言簡意賅,幹脆利落。
    在整理了裝備後,兩人踏上了尋找村莊的路程。
    按照計劃,在村子裏找到水後馬上離開,不能驚擾任何人。
    黑夜的山區極其寒冷。
    宋和平不得不麵對一件痛苦的事情。
    幾天前的傷口此時又開始隱隱作痛。
    雖然用急救包進行消毒,並塗抹了止血凝膠,還用膠布封了傷口,但畢竟沒有到醫院去進行正規救治,傷口至今還沒愈合。
    每次白天剛找到藏身的地方,他就要重新掀開傷口進行一番消毒換藥處理。
    所幸是身上的藥品還是足夠的,至少能維持不讓傷口發炎。
    在野外傷口一旦發炎就會產生高熱,進入高燒狀態,人的戰鬥力會急劇下降。
    “很疼?”
    “嗯。”
    “堅持,還有兩天。”
    “嗯。”
    兩人順著白天發現那人所走的方向慢慢走去,果然在走了一公裏後發現了遠處微弱的燈光。
    這裏沒有電,燈很顯然是某種油燈之類。
    燈光很是微弱,遠遠望去,整個村子就像進入沉睡前的嬰兒一樣安靜。
    “但願水源在村外……”
    宋和平心中不停念叨著。
    如果水源在村子裏,風險會驟增。
    “在這裏!嘶——”
    沿著村子找了一圈後,走在前麵的威利忽然轉身壓著嗓子興奮地低叫起來。
    結果嘴唇再次崩裂,又疼得他呲牙咧嘴。
    宋和平連忙上前,撥開路邊的草朝外望去。
    果然看到一口徑孤零零待在一棵大樹下,上麵的井架上還有絞盤,連桶也放在井邊。
    這種地方雖然封閉,正因為封閉,所以彼此都是熟人。
    幾十戶的小村子,低頭不見抬頭見,都像家人一樣熟悉。
    “你警戒,我打水。”
    宋和平交代完威利,小心翼翼貓著腰朝井走去。
    一向淡定的他此時都忍不住心髒怦怦直跳。
    那種原始的對水的渴望,令他不由得有些激動。
    井對麵就是一戶人家,距離大概二十米。
    僅僅二十米的距離很容易被發現。
    所幸是山裏人都睡得早,此時那戶人家黑燈瞎火,估計早就上床睡覺去了。
    宋和平拿起水桶,小心翼翼往井裏放,生怕磕碰到井壁或者直接落入水裏造成響動。
    他甚至不知道井裏到底有沒有水,在夜間打開戰術手電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手裏的繩子忽然一輕。
    宋和平感覺木桶到底了,捏著繩子輕輕一晃。
    手感告訴他,井裏有水。
    他捏著繩子左右晃蕩,然後猛地一甩,木桶輕輕翻了個個兒,口朝下扣在了水裏。
    一丁點水聲傳來。
    那是宋和平聽過最動人聲音。
    終於,花了五分鍾不到,宋和平拿到了第一桶水。
    為了安全,他不敢在井邊停留。
    這裏沒有遮蔽物,隻要有村民出來就會看到自己。
    提著桶重新鑽入高過人頭的草堆,宋和平同威利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如同盜竊得手的賊分贓一樣按捺不住的興奮。
    威利伸手在桶裏捧了一捧水,低頭呲溜一下喝了個幹淨。
    “沒問題,好水!”
    宋和平也也連忙喝了一捧。
    井水甘洌,清涼,沁人心脾。
    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飲料都比不上這一捧水來得甘甜。
    哪怕宋和平從前經曆過最殘酷的野外訓練,都比不上這次實戰中得來的感受那麽真實。
    兩人蹲在水桶旁捧著水沒人喝了四捧,然後不約而同停下,分別摘下自己的水袋開始往裏頭灌水。
    雖然幹渴了兩天,但幹渴狀態下猛然喝太多的水,同樣會出問題。
    身體極度渴望,理智卻要克製。
    灌完了水後,兩人將木桶裏剩下的一點水分幹淨喝掉。
    “走吧。”
    威利舔了舔嘴唇,感覺它已經恢複了一些彈性。
    尤其是口腔裏的感受簡直不要太好,那種被萬能膠關進嘴裏的感覺消失了,唾液又開始有效分泌。
    最艱難的時刻終於過去了。
    “好,早點趕路。”
    宋和平同意他的意見。
    兩人剛剛起身打算離開,忽然聽到了得得得的驢蹄聲。
    兩人趕緊再次蹲下。
    很快,一隊驢隊從小路上經過。
    夜視儀中,宋和平跟威利兩人清晰看到,驢背上的全是全副武裝的人。
    宋和平朝威利做了個手語,告知他暫時不能妄動,暫時先躲在這裏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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