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很抱歉。”
    尼基一開口，居然先道歉。
    宋和平嗅到了不好的氣息。
    “看樣子，我惹上大麻煩了？”
    尼基的臉色很尷尬，目光沒敢直視宋和平，而是朝四周環顧了一番，似乎在醞釀著該怎麽解釋。
    “嗯，算是……”
    尼基到臨了還是承認了。
    “等等。”宋和平用譏誚的口吻說道：“我為你們軍方做事，然後你來告訴我，啊……宋，你惹上大麻煩了，但我們沒辦法，你要自己解決？”
    尼基顯得更尷尬了。
    宋和平繼續道：“當初是誰特麽來找我，說讓我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幫忙的？是誰特麽告訴我這是軍方支持的行動？是誰特麽一直隱瞞我其實是要去殺小柯蒂斯，而不是救他，到臨了割了他的腦袋偽裝成恐怖分子所為，現在出事了，一句‘是，你惹上大麻煩了’就算給了交待了？”
    尼基說：“這件事，軍方會做出補償。”
    宋和平冷笑反問：“怎麽補償？拿命給我補？”
    尼基道：“大約三個月後，現在的英軍司令員將會下台，這幾乎是已經定局的事情了，這次行動他搞砸了，現在聯軍內部已經在討論，估計要由邁爾斯將軍親自擔任駐阿聯軍司令，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會得到什麽。”
    “什麽？合同？”宋和平問。
    “對，你在伊利哥不是接了一些運輸合同嗎？”尼基說：“在這裏也可以，駐阿聯軍每年在運輸上的費用是50個億美元以上撥款，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從喀布爾機場到各個兵站哨所前沿，如果說在這裏你能分一杯羹，也對得起你這次行動付出的代價了。”
    “姐們你可真能開玩笑。”宋和平繼續譏諷道：“我被神秘勢力追殺，你們可能是知情的，但卻幫不了我，然後給我一個合同，說讓我掙錢，這不是扯淡嗎？我連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錢有什麽用？”
    尼基說：“有時候事態的發展並非我們能控製的。”
    宋和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問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了，按理說你們下令除掉小柯蒂斯連我一開始都不知道，那麽是誰將消息泄露出去的？”
    尼基說：“我們內部出現內鬼。”
    “內鬼？”宋和平樂了：“你們ISA自己就是搞情報的，居然也被別人滲透？”
    尼基說：“嚴格意義上說他也不算內鬼，但是他服務的對象不同，是他將消息透露給了柯蒂斯家族，柯蒂斯家族從事化工工業，並且在軍工方麵也有涉獵，和很多軍工巨頭都有聯係，我們軍隊裏有一些為他們提供服務的人並不奇怪，這些人在退役後能進他們的集團公司裏任職，回報非常豐厚，有的是人願意幹。”
    “啊……旋轉門了這是。”宋和平點著頭說：“合著你們自己出的事故，到最後我自己來承擔？柯蒂斯家族為什麽不做掉邁爾斯算了？他不是罪魁禍首嗎？”
    尼基無奈道：“這裏麵相當複雜，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但你要記住的是有人要對付你，而且不是一般人，其實作為朋友的角度我建議你還是回到你的祖國去，那裏是他們觸碰不到的地方，留在世界其他任何一個角落，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宋和平看著尼基，明白她的這番話是誠懇的。
    的確，尼基跟自己的交情算不上深，但至少也是交情。
    私下奉勸一句，也是良心話。
    不過這倒是激起了宋和平的好鬥心。
    既然要做到自己，那麽就看看是否有這種本事了。
    他現在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勢力這麽牛逼，讓美軍裏頭的高級將領都噤若寒蟬不願意談及，一副怕惹火上身的模樣。
    “不，我不回去。”宋和平笑道：“我要留在這裏，畢竟你們三個月後還有個大合同給我不是？錢嘛，很誘人的。”
    “你真是要錢不要命了。”尼基歎氣道：“這麽跟你說吧，米斯特出事是因為之前參與的一次行動，之前他一直帶著一支海豹部隊在南部獵殺毒販，結果那次行動他們遭遇到了不明身份的人襲擊，最後小隊裏隻有他活下來了，回來後居然在他的個人儲物櫃裏以及賬戶上發現了大量的毒品和來源不明的匯款，最後他被送回國內上了軍事法庭，結局是不名譽退伍。這是絕對有蹊蹺，當時我覺得他是得罪了什麽人，去查過他提供的一些線索，發現和你這次的事情指向一致，都指向了一支身份不明的特種部隊，裏頭的人多數是退役特種兵，並且檔案都封存，屬於五級以上權限才能查看的機密文件。我想申請調取，但是五角大樓那邊並沒有同意，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有話你直說。”宋和平冷冷說道：“別給我繞彎子，你們內部的屁事把我給卷進去了，現在還讓我去猜謎？”
    尼基說：“意思是，五角大樓裏也有他們的人，明白嗎？”
    宋和平說：“我是很奇怪你們的軍隊到底屬於誰，不是說中立而且屬於國家嗎？嗬嗬，看起來並不是你們吹的那樣。”
    尼基被懟到無話可說。
    她在軍中服役多年，在情報機構裏也待了很長時間。
    宋和平的話直擊要害，令她無言以對。
    “好吧，如果你硬是要留下，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提醒你，能招募一大堆前特種部隊成員並且建立起一支軍事化組織的背後勢力絕對不小，他們甚至可能和很多的財閥以及政客集團有關，你一個人很難跟他們抗衡，防不住。”
    宋和平你說：“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既然他們要弄死我，那我就先把他們弄死。”
    尼基驚道：“你瘋了？！就憑你？！”
    宋和平道：“就憑我怎麽了？當年我在伊利哥還是個賣雜貨的，誰能想到幾年後的今天我是個PMC公司的老板？”
    其實他心裏還在想，當年CIA駐伊分站的西蒙站長不也是要弄死自己嗎？還不是讓自己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再人五人六的？
    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
    既然躲不過，幹就完事了。
    “好吧，既然我勸不住你，那我就告訴你一些事情吧，將來會怎樣，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尼基說：“雖然我無法調取那些退役特種兵的檔案，不過我從一些特殊渠道了解到了一些碎片，二戰之後，當時戰爭中成立的很多情報機構都進行了合並和裁減，CIA和NSA就是這種時期的產物，但是很多被裁的情報機構卻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被秘密保存了下來，甚至轉為私人所用，其中有一個秘密計劃叫做‘黑石’，這個計劃涉及非常神秘，不屬於任何機構，但和CIA以及NSA有關聯，因為他們都屬於黑色行動部門，所以取名‘黑石’，這計劃不會出現在任何的官方文件裏，指揮存在於某個CIA或者NSA的高層手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傳統，甚至連總統都不知道，它們的資金來源是財閥集團，所以也有私兵的色彩，可以用來為財閥提供服務。”
    “據說在這個計劃下衍生出一個叫做‘撒旦’的行動機構，和這次襲擊你們的人背景極其相似，柯蒂斯家族是豪門，他們也許這能接觸到控製這個組織的人，讓他們為自己提供獵殺服務。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你麵對的可能是一個秘密組織對你的追殺，而這世界上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祖國。”
    宋和平默默聽完，將這些信息都記在了心上。
    自己公司的情報部門也在調查這件事，並提出了高額懸賞，到時候將這些信息告知亨利，這個前英國軍情部門的老油條應該能在他的關係網裏挖到一些東西。
    “我說了，我暫時不回祖國。”宋和平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提供的這些信息，也許我能用上。”
    “我的上帝。”尼基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倔強，看來我剛才的那番勸告是白說了。”
    就在這時，宋和平口袋的衛星電話震動起來。
    他摸出來看看號碼。
    居然是亨利打來的。
    看來這老小子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在日夜追查，現在已經有發現了。
    他不願意再跟尼基扯淡下去。
    很顯然，自己被軍方出賣了。
    事情如果沒泄露，當然你好我好。
    現在斬首小柯蒂斯的事已經漏出去了，柯蒂斯家族那邊有動作了，神秘的勢力參與進來了，當初下令斬首的那幫軍方高層現在當縮頭烏龜了，把自己扔出去當替罪羊。
    不過想想也不值得氣憤。
    本來讓自己這家PMC公司去參與這種行動，本質上就是要作為一個可以隨時棄用的黑手套。
    隻要美軍的合同到手，人家就不算是違約了。
    “我有電話，你先去忙吧。”
    “好吧，我先走了。”
    尼基重新戴上墨鏡，然後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宋和平這才給亨利回撥過去。
    “亨利，是我的懸賞有什麽新的收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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