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接到宋和平的電話當場長籲一口氣。
    “老板你沒事了？！”
    “還行……”
    宋和平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但胸口處還是有些疼痛。
    低頭掀開衣服看了一眼。
    紗布包紮的手藝還行，看來是專業人士弄的。
    “亨利，暗網上有沒有什麽消息？”
    “有……現在暗網上都是我們發出去的照片，在那裏很多人都看到了。”
    亨利的語氣聽起來並不高興。
    “不過現實世界裏沒人知道這些事，沒有一家報紙敢發表這些照片，好像這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我不得不承認美國人對於輿論界的控製力是非常可怕的，就連歐洲也沒人敢發布這些信息，我曾經嚐試過聯係一位媒體界的老朋友，他看了之後直接刪除了，他可不想像費爾那樣車禍身亡……”
    宋和平沉默。
    自己看來真低估了美國人的影響力。
    “半島那邊呢？他們沒敢發？”
    “半島？你以為他們什麽都敢發？”
    亨利冷笑起來。
    “你看看他們總部在哪，明麵上他們是獨立媒體，實際上還是受美國人影響，隻不過讓他表現得相對獨立一些是為了方便他們采訪到一些敏感的人物而已。他們可以采訪拉燈，也可以播放采訪錄製片段，但你能看到他們播放我們手裏這些敏感素材？別說現在，以前也不敢。”
    “唉……”
    宋和平歎了口氣。
    片刻後，亨利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老板，我看你還是去俄國吧，那裏有廚子罩著，換個身份估計還能生活下去，現在這種情況，你去委內都不安全了。”
    這番話倒是沒誇張。
    去委內，怕是拉瑪斯家族都保不住自己。
    有些事情是國際輿論壓力。
    沒人敢收留一個KB分子名單上的人。
    事態似乎走到了絕路。
    如同走進了黑暗，看不見出路的光明。
    “對了，凱麗那邊有什麽消息？”
    想不通，那就暫時不去想。
    宋和平話鋒一轉，回到了凱麗身上。
    “我托了一些關係打探了一下，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沒有回到蘭利。”
    “這樣看來，這婆娘不死也重傷了。”宋和平聯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們在俄國要小心，如果凱麗出事了，那麽蘭利方麵會不惜一切代價要弄死我們。”
    “我倒不擔心自己……”亨利說：“廚子的勢力現在越來越大，在俄國政壇也很有影響力，我更擔心你，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麽消息？”
    “摩薩德現在也攪進來了，這次他們死了二十多個特工，如今不是我們和CIA之間的恩怨了，連帶著摩薩德也將我們列為黑色追殺令上的人了，你知道的……”
    說到這，亨利的情緒明顯低落下去。
    “以前黑九月事件，他們就發布過這種追殺令，但凡被列入黑色追殺令上的人，無論天涯海角，他們都不會放過……”
    壓力似乎又增大了不少。
    前麵的路更黑暗了。
    宋和平感受到了壓力。
    好像自己真的走進了絕境。
    “好，我都知道了……你們好好待在俄國，等我的通知。”
    掛掉了電話。
    宋和平拿著衛星電話在地道口附近的一塊石頭上坐了許久。
    無論是CIA還是摩薩德，都是世界頂尖的情報機構。
    自己一次性得罪了倆。
    好像還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苟活。
    當然，宋和平絕對不甘心就這麽選擇束手就擒。
    橫豎都是死。
    還不如放手一搏算了。
    手機震動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阿凡提。
    “阿凡提兄弟，我剛剛收到了不少壞消息，希望你那邊能給我帶來點好消息。”
    宋和平苦笑道。
    阿凡提說：“很抱歉我的兄弟，事情很嚴重，你現在麵臨的情況很糟糕。”
    “糟糕到什麽程度了？”宋和平問。
    阿凡提猶豫了一下，臨了還是如實相告：“根據我獲得的線報，你已經被列入了‘黑色追殺令’，這種待遇暫時連我都沒能享受到，那天晚上你一人幹掉了二十多個摩薩德特工，已經震驚了情報界，這事不光是關乎戴勝鳥的人命問題，更重要是聲譽問題，如果一個人能幹掉他們那麽多人，你猜外界怎麽看？他們上司怎麽看？”
    宋和平笑了起來：“當然是暴跳如雷了。”
    “籬笆嫩已經全部被封鎖了，我原本打算從海路將你運送出去，但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戴勝鳥的軍艦目前在地中海攔截一切從籬笆嫩出發的商船，甚至把軍艦開到了港口附近海麵，直接登船檢查，目前籬笆嫩政府已經提出抗議，不過按照我的推測，戴勝鳥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所以你現在要離開估計很難……”
    “你的意思是，我要一直留在這裏？躲在地道裏？”宋和平說：“當縮頭烏龜可不是我的性格，而且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地下。”
    阿凡提說：“你容我想想辦法，我是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接回波斯來的，畢竟隻有我這裏才最安全。”
    宋和平忽然明白了。
    阿凡提強調了半天，原來還是想自己留在波斯。
    但現在除了阿凡提，自己在Z東似乎沒有更好的幫手了。
    駐伊軍方雖然有把柄在自己手裏，但能要求他們幹嘛呢？公然派軍隊來接自己離開？
    這很扯淡。
    還有就是西蒙。
    這家夥倒是自己在CIA裏的一根針，刺探消息用的。
    可現在這種狀況，頂多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凱麗的狀況，至於其他的動向也可以略微提供，再深入的話怕是他都沒轍。
    現在估計是戴勝鳥被自己整上頭了，想要跟自己不死不休。
    話說起來，戴勝鳥的摩薩德還是很難對付的……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人。
    克裏斯.陳。
    那個有名的情報掮客。
    至於有沒有用，宋和平自己都不清楚。
    但死馬當活馬醫，都這樣了，試試就試試。
    他登錄自己的秘密郵箱，找出了陳的聯絡方式，然後撥打了那個陳留給自己，自己卻一直沒打過的號碼。
    宋和平對於能否有用甚至能否打通都不敢確定。
    但電話響了幾下，居然通了，那邊有人接了！
    “宋和平，你終於來找我了啊？”
    陳的語氣裏有種預測得逞的得意。
    “我還以為你蠢到了這種地步，到了這時候都不知道來找找我呢。”
    “你猜到我要打電話來？”
    宋和平有些驚訝。
    這個情報掮客果然不一般。
    “當然，你的事情鬧得多大你知道嗎？”
    “多大？”
    “全世界搞情報的都知道了，就連你在國內的老部隊都知道了……有個瘋子一人在貝魯特港區殺了摩薩德行動人員二十多名，最後還跑了。哈哈哈哈哈！這事你知道讓戴勝鳥那邊多沒麵子嗎？現在人家放話了，一定要弄死你，都發全球黑色追殺令了。”
    “這事我知道。”宋和平苦笑道：“本來就惹上了CIA，現在多個摩薩德，我可是真有麵子，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橫豎不過一死嘛！”
    “我看你可不想死，而且求生欲很強，想死的話你不會給我打電話。”陳說：“你現在在哪？找我需要幫什麽忙……”
    “等等。”
    宋和平忽然打斷陳的話頭。
    “你說我老部隊知道了？”
    “沒錯，203知道了。”陳的語氣忽然直白而且鄭重起來：“雷隊也知道了。”
    “你……”
    無數的念頭一下如同火花似的在腦海中擦亮。
    以前很多的猜測，現在似乎都連成了線。
    “陳，你和雷隊他們有聯係？你是什麽人？”
    他也變得嚴肅起來，迫不及待地反問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