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維夫·基裏亞軍事基地
    “雅格！姓宋的從機場溜了！”
    電話剛接通，彭斯就已經迫不及待開始興師問罪了。
    “你是怎麽向我保證的！？說他如果坐民航跑，就是找死！？還說你在機場附近布置了多少人？！”
    “彭斯，你沒開玩笑吧！他從機場跑了？！”
    雅格·科恩快步跑到了大屏幕前，死死盯住了被分割成十二塊的監控畫麵。
    “看看B22閘口，俄國佬那家航空公司的登機口回放！該死的！他從那裏登機了！”
    “快，給我看B22的回放……”
    雅格拍了拍麵前技術員的肩膀，同時詢問彭斯：“幾分鍾前的錄像？！”
    “什麽幾分鍾！？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他們起飛了！我手下的技術人員通過圖像分析技術分析出背影吻合度達到了98%！確定就是他！”
    畫麵中，來自貝魯特機場的影像回放裏，某個亞洲麵孔的男人正通過登機口，他的臉上有道新鮮的疤痕。
    雅格越看越心驚。
    還真是！
    “你的人連他站在你們麵前都分不清是誰？！都是豬？！“彭斯的聲音裹著電波聲傳來：“現在那架俄國鐵棺材已經爬升到八千米，上麵坐著我們共同的小麻煩。“
    雅格按下控製台某個黑色按鈕，二十塊戰術屏同時亮起。“安148最大航程五千公裏……“
    他調出三維航線圖，德黑蘭的虛擬航線被血紅色覆蓋，此時都在戴勝鳥空軍巡邏機的監控之下：“他們的醫療包機申請是飛往埃及。“
    頓了頓又道：
    “彭斯副局長，現在你得想辦法把他們扣留下來！通知開羅當局，就說有個恐怖分子在他們的飛機上，要求降落後將他們關押起來，然後再交涉拿人。”
    “你瘋了！？扣他這個帽子是假的！假的永遠不是真的，如果在歐洲我們還能做到，在埃及我們的手還沒那麽長，而且他敢飛那裏，你覺得背後沒波斯人的勢力在協助？！你覺得開羅那邊會將他們交給我們？！如果通知他們，等同告知他們我們已經盯上了宋，知道了他的行蹤！”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說怎麽辦！？”
    雅格有些不高興了。
    “難道讓我們現在派戰鬥機他們擊落？！”
    電話裏沉默下去。
    兩人都不說話了。
    大約三十秒後，彭斯那頭傳來了陰惻惻的聲調：“那倒不是不行……”
    “什麽？！”
    雅格感覺自己現在仿佛站在一個老奸巨猾的魔鬼麵前，魔鬼不斷勾引他做出瘋狂的決定。
    “想想你們的黑色追殺令！如果弄不死他，你們以後還怎麽威懾別人？能在Z東立足，除了我們的幫助之外，你們的立國之本是什麽？！”
    “狠！”
    雅格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單詞。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別擔心，真出事我們會提供支持的。”彭斯的聲音冷得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一樣，“到時候大不了我們組織調查組調查，最後結論肯定是不了了之。”
    “好，我們幹！”
    地中海東部空域。
    宋和平在商務艙第三排睜開眼時，機艙正在輕微震顫。
    透過舷窗能看到機翼末端結著冰晶，月光在金屬蒙皮上流淌成銀色溪流。
    前艙傳來俄語對話的窸窣聲，空乘推著餐車經過他身邊，不鏽鋼壺裏的咖啡晃出細小漣漪。
    右胸依舊在隱約作痛。
    但能離開籬笆門，心情倒是輕鬆不少。
    “要不要點止痛藥？“
    江峰壓低聲音，左手始終按在腰間。
    他們座位上麵行李架上藏著幽靈準備的緊急裝備包，那是軍用級別的急救包。
    宋和平搖頭，指尖摩挲著證件封皮。
    燙金的“國際醫療救援組織“字樣在閱讀燈下微微反光，個人信息頁上他的名字變成了“陳誌遠“。
    當廣播裏傳來已經離開籬笆嫩領空即將進入地中海國際空域的俄語提示時，他突然抓住扶手——某種源自戰場直覺的顫栗順著脊椎攀爬。
    特拉維夫。
    某地下指揮所
    六名信號分析員同時抬起頭，他們麵前的頻譜儀上跳動著詭異波形。
    雅格扯開領口，盯著屏幕裏那架正在穿越雲層的飛機：“告訴第69中隊的孩子們，該給俄國佬的二手飛機做個體檢了，動作別太大，活兒做細點。“
    二十公裏外，兩架米格29“支點”戰鬥機撕破夜幕。
    飛行員戴維的平視顯示器上，代表客機的綠色三角正在閃爍。
    “即將進入確保命中射程內。”
    “命令確認，可以自由開火。”
    “明白。”
    雙方對話是希伯來語。
    也就是說，這兩名飛行員其實都是戴勝鳥空軍的飛行員。
    但他們飛的是兩架米格29蘇式戰鬥機。
    米格29是蘇聯及東歐國家在冷戰末期裝備的一款經典戰鬥機，鮮為人知的是，上世紀90年代，戴勝鳥曾通過秘密渠道獲得了幾架米格29，並安排它們與美製戰機對抗，以便本國飛行員更透徹地了解對手的實力。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戴勝鳥最重視的兩大對手波斯和西利亞相繼開始接收米格29，使兩國的空對空作戰能力大幅提升，戴勝鳥軍方由此產生了危機感。
    於是，經過與原華約成員國協商，戴勝鳥軍方於1997年春天從大波波家引進了至少3架米格29，隨即對它們展開了一係列測試。
    在此之前，戴勝鳥其實已經獲得了米格21和米格23，這些飛機大多是繳獲或叛逃而來的，因此，他們軍方是秘密藏有一批蘇式戰鬥機。
    當然，今天這種場合，用米格29來擊落民航，也是最好的選擇。
    得到了上級的命令確認後，兩名飛行員控製飛機慢慢追上並靠近了那架安148客運飛機。
    飛行員打開了保險，進入了隨時發射狀態，機翼下懸掛的幾枚R73空空導彈在星光下閃爍著微微寒光。
    當雙方距離進入13公裏後，已經意味著進入了R73導彈的不可逃逸射程內。
    飛行員看了看儀表台，然後又看了看屏幕，忽然打開了雷達鎖定功能。
    滴滴滴——
    滴滴滴——
    很快，鎖定裝置發出了提示音，意味著前麵的安148科技已經被鎖定……
    “A1發射。”
    “A2發射。”
    “觀察。”
    “接近……”
    安148駕駛艙
    副駕駛突然摘下耳機：“安東諾夫，七點鍾方向有戰鬥機接近。“
    機長安東諾夫瞥了眼雷達屏，兩枚紅點正以高速包抄而來。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帶有酒味的汗珠，猛地抓起無線電：“這裏是俄國白樺樹航空RA61735，我們持有合法飛行許可.“
    到這時候，他還想著表明身份，以為是經過了什麽敏感空域被誤判身份。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呼叫根本沒有作用。
    兩枚導彈還是急速接近。
    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十秒，飛機就會被擊中！
    “蘇卡！他們要幹掉我們！”
    副駕駛伊戈爾驚叫起來。
    安東諾夫卻大喊道：“沒有人可以在俄國飛行員手裏搶走人命！”
    當然了，其實這句話還有下半句——除了他們自己。
    “降低高度！都坐穩了！伊戈爾通知所有人做好撞擊準備！”
    說完，他猛推操縱杆，安148客運飛機像一頭捕食的鷹隼一樣朝海麵急速紮了下去。
    機艙裏，所有人瞬間產生了一種失速感，就像坐在過山車裏忽然朝下俯衝。
    “啊——”
    “上帝啊！”
    “怎麽回事！”
    “出什麽事了？！”
    機艙內，乘客們瞬間亂作一團，尖叫聲四起。
    “老班長，怎麽回事？！”
    江峰立即綁好安全帶，語氣略帶緊張地詢問宋和平。
    “不用問了，是戴勝鳥。”宋和平淡定地綁上安全帶，然後看了一眼外頭的海麵：“艸！這幫神經病真敢！”
    江峰奇道：“你是說戴勝鳥派出空軍追殺我們？！”
    宋和平點頭：“其實準確說是追殺我，黑色追殺令。”
    話音剛落，隻見舷窗外的夜幕中紅光閃動。
    嘭——
    整架飛機劇烈抖動，行李艙傳來金屬扭曲的呻吟。
    “嗚嗚嗚——”
    機艙內已經有人開始啼哭。
    宋和平聞到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客機遭遇強氣流，“廣播裏的俄語帶著顫音：“請乘客係好安全帶.“
    宋和平的指甲掐進掌心。
    這是在幾千米的高空之上。
    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一切，隻能聽天命。
    “老子隻要不死，你們就等著瞧！”
    他咬咬牙，在心底裏發出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