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先預祝我們未來的合作愉快，不會再發生這種令我很不愉快的事情。”
    宋和平站起身來看了看廠區外。
    “不過在了離開之前，我想要知道一件事，而你肯定有答案。”
    說罷，他笑著看向西蒙。
    “什麽事？”
    西蒙很清楚宋和平一旦露出這種帶著壞笑的表情就絕對沒什麽好事關照。
    “這次我到也門是誰向你們通風報信的？”
    宋和平的矛頭直指革命衛隊的內鬼。
    西蒙當然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麽。
    可是那會牽涉到很多人。
    多年來，中情局在波斯收買了不少的線人。
    波斯內部不缺親美派。
    所以在政經界，甚至政府軍裏頭都不缺中情局的內線。
    隻不過阿凡提控製的革命衛隊可不是一般的武裝力量，相比起政府軍，革命衛隊的職能則更加廣泛和複雜。
    除了承擔與政府軍相似的保家衛國職責外，革命衛隊還肩負著維護教士集團統治、搜集情報、監控國內敵對勢力等多重任務。
    革命衛隊建立了龐大的情報網絡，在國內外多個領域發揮著重要作用。
    此外，革命衛隊還積極參與波斯的對外政策，支持中東地區的伊斯蘭勢力，並在國際事務中發揮了一定的影響力。
    在政治地位上，革命衛隊則直接聽命於波斯最高領袖，擁有更大的獨立性和權力，控製著波斯國內的一些重要產業和部門，如軍工製造、石油和天然氣開采等，內部福利比起一般政府軍要好得多，忠誠度自然更高，非常不容易收買。
    正因如此，所以革命衛隊內的“鼴鼠”，相比起其他波斯內鬼更加珍貴，是中情局的“寶貴資產”。
    這次宋和平前往波斯的秘密線路隻有阿凡提和部分職務較高的親信知曉，知情人控製在很小的範圍內。
    一旦自己供出這個內鬼的名字，將會讓CIA在革命衛隊內部的情報網絡遭受重大打擊。
    事關重大，他猶豫了。
    “你們的係統快恢複了，時間不多了。”
    宋和平看了看手表，拋出了這句刺中西蒙軟肋的話。
    “我可以等，你等不起。”
    西蒙額頭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層。
    他仿佛看見了安全屋裏的技術特工們重新打開電源，再次重啟係統的情形……
    “莫拉迪……”
    西蒙從牙縫裏擠出名字，並說出了對方的名字：“革命衛隊邊境情報處副處長。“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
    “他的情婦在慕尼黑，我們掌握著他的視頻，四年前在歐洲被我們策反的。“
    “不錯。”
    宋和平滿意地點頭，朝西蒙揮揮手。
    “再見了，我的老朋友，希望你躺在這裏有時間編造好一份說辭，讓你能在蘭利總部的聽證會上澄清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了。”
    西蒙的表情顯得非常絕望。
    他的確要麵臨一個致命問題。
    怎麽解釋這裏的一切。
    “別擔心，如果你還相信我，我可以為你編造一套完美的說辭。願意讓我為你提供幫助嗎？”
    西蒙驚疑不定地看著宋和平。
    他知道，相對於自己，宋和平就就是像地獄裏的撒旦。
    他提供幫助一定有用。
    但那是要用靈魂作為代價去交換的。
    “你沒有時間了。”
    宋和平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像魔鬼一樣，總讓你付出靈魂的代價？”
    西蒙的內心更加震撼。
    在宋和平這種對手麵前，自己如同裸奔毫無秘密可言。
    自己居然還妄想著一箭雙雕，同時幹掉賈斯伯和他……
    真是不自量力。
    這個東方人的智商對自己簡直就就是碾壓式的存在。
    “你說……”
    西蒙再次屈服。
    他感覺很受辱。
    但在低頭的那一刻，似乎壓在心頭的大石忽然落地。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自己都覺得滑稽。
    他既不願意向宋和平低頭，但又絕對相信宋和平的手段。
    宋和平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
    短短的三十秒，西蒙的臉色由驚轉喜，又由喜轉為敬，最後又變成了驚訝。
    到臨了，他還沉浸在這番話裏沒緩過神的時候，宋和平已經從安東諾夫的手裏拿過那支AKM突擊步槍，對準他扣下扳機就是兩個點射。
    呯呯呯——
    呯——
    前三槍全打在防彈衣上，最後一槍單發，打在了肩膀上。
    西蒙本來坐在地上，這兩個點射直接將他又打倒在地。
    “噢！上帝——”
    西蒙殺豬一樣叫喚起來，側頭看向自己的左肩。
    子彈沒傷到骨頭，但劃掉了一大片皮肉。
    而胸前那三槍，打得他呼吸都開始感覺到疼痛。
    不過因為穿了防彈衣，所以沒打穿。
    “再見，祝你好運。”
    說罷，宋和平帶著所有人離開現場，包括那些“野狼”隊員們。
    “你這個瘋子……”
    西蒙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
    周圍恢複了寧靜。
    西蒙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想要緩解痛楚。
    因為失血過多，他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迷糊中他聽見煉油廠外又傳來了數聲槍響。
    之後，一切歸於死寂。
    西蒙想要掙紮著替自己止血。
    但掙紮了一下，渾身都痛。
    他不得不放棄包紮自己的傷口。
    現在他倒是盼著通訊快點恢複。
    因為自己躺在這裏不知道能熬多久。
    雖然沒有致命傷，可腿部一槍，肩部一槍，失血還是有點多。
    那個華國瘋子是真敢幹，說開槍就開槍，一點不擔心失手把自己打死。
    現在他明白了。
    跟宋和平在這種人作對，不光要高智商，還要完全不怕死，不然一點勝算都沒有。
    “老鷹呼叫守望者。”
    耳機裏突然傳來了沙沙聲，繼而是熟悉的呼叫聲。
    那是安全屋裏的特工。
    西蒙抬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按下了通話鍵。
    “KIA……”
    （Killed in action，特指人員陣亡）
    說出這個軍用術語後，西蒙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想要緊急救援……”
    遠處的公路上，一輛皮卡和兩輛SUV快速駛向遠方。
    車上，安東諾夫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SUV，那裏坐著的是“野狼”小隊的隊員，還有他們死去的隊員屍體。
    “老板，這些人真能信任嗎？”
    “沒有絕對的忠誠，在雇傭兵這個行當裏。”宋和平看著不遠處的SUV，十分肯定說道：“他們和西蒙一樣，同樣沒得選，殺死CIA的人，幹掉‘撒旦’傭兵團的精銳分隊，你覺得這事捅出去，他們的下場會比我們好多少，搞不好他們自己都要被西蒙當做斷臂舍棄掉，跟隨我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說完，他拿出了衛星電話，熟練地撥打了阿凡提的號碼。
    “宋，你和納辛見麵了？”
    阿凡提顯然非常關心這次接頭。
    “還沒有，不過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現在我要送你一份大禮。”
    “什麽大禮？”
    “你那邊追查內鬼的調查有結果了嗎？”
    “還沒有。”
    阿凡提如實回答。
    宋和平笑道：“老朋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們的係統被滲透得就像個篩子，以前我以為你們的革命衛隊是非常忠誠的鐵板一塊，現在看來我高估你們了。”
    “如果調侃和諷刺能讓你舒服一些，那我可以接受。”阿凡提雖然很不爽，但又無法否認宋和平所講的都是事實。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也無法反駁。
    宋和平說：“監視一個人，三天內，如果他出逃，那麽就證實了這人就是內鬼。”
    阿凡提微驚道：“誰？”
    “莫拉迪，革命衛隊邊境情報處副處長，我估計你的調查範圍名單裏有他，沒錯吧？”
    “是他？”阿凡提口氣中的驚愕又多了幾分：“不可能，他是我……”
    話到這，沒繼續往下說。
    “是不是你按照我說的做，監視他不就可以了？你要證據嗎？那你想想前幾年，他是不是在歐洲執行過任務？尤其是德國。”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許久，阿凡提才緩緩道：“好，我照你說的做，老朋友，我在波斯等你，期待我們的見麵，你要求我辦的事情，一定為你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