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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李老師家裏出來，於蕙和陳平安先送王菲菲回家。
    王菲菲挽著於蕙的手走在前麵，瞥了一眼不快不慢跟在後麵的陳平安，小聲問於蕙。
    “小蕙，你和陳哥真的處對象了啊？可我們現在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你要注意別分心啊！”
    分心是肯定分心了的；不過不是因為陳平安，而是因為賺錢。
    於蕙跑皖省和魔都這些天帶著錯題集，還是把功課撿起來不少。
    英語、數學和物理是沒問題的，語文閱讀理解和作文不怕，剩下的需要突擊背誦。
    等到開學，於蕙決定不跟著老師學，而是按自己的節奏來，保重點、攻難點，至於弱點，能拚就拚，不能拚的，就是隻能說隨緣了。
    見於蕙心裏有底，王菲菲也不多說什麽，看著前麵不遠處的家門，暗吸了一口氣：“小蕙，就送到這兒吧，你快點回去——”
    王家的大門突然被人拉開，王菲菲的後媽唐芳兩手叉腰，站在門口破口大罵：“你個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知道死回來啊！”
    一眼瞄見跟在後麵的陳平安，唐芳選擇性地對於蕙視若無睹，聲音更加尖利起來。
    “喲，我說怎麽有家不歸的，原來是在外麵找野男人啊！”
    王菲菲怒瞪著唐芳：“媽，你別亂汙蔑人！陳哥根本就不是——”
    唐芳嗤地冷笑：“怎麽，我才說了一句，這就心疼護上了？”
    王菲菲被唐芳的歪纏氣得臉色脹紅，見鄰居們都暗搓搓地開門開窗看熱鬧，委屈得眼淚嘩啦啦往下掉：“你心是髒的，看什麽都是髒的！”
    “對，我髒~~”唐芳拖長了聲音，“比不上你黃花大閨女大晚上的還跟野男人在外麵玩，清白得很呢！”
    於蕙冷聲懟了回去：“唐阿姨，你再是後媽，也擔了個‘媽’字，這麽詆毀菲菲的名聲，是非要把她逼死嗎？”
    陳平安卻是黑著臉嗬斥王菲菲：“王菲菲，在我這裏打短工，是小於同學大力推薦來的。我看你人還算勤快，這才答應用你。”
    “今天不就是我那裏事情多了點，讓你留下加了個班嗎？我怕時間晚了不安全，還特意送你們回來，結果你媽就罵我野男人？！”
    唐芳沒想到自己隨口亂謅一句，竟然謅到了雇用王菲菲的個體老板身上，心裏不由一個咯噔。
    王菲菲一天拿三塊錢的現結工資回來，有時候說老板今天生意好，誇她幹得不錯，還多給兩塊錢獎金。
    這麽一算，寒假這一個月，王菲菲能掙到一百來塊錢，可比她上一個月班的工資都要高。
    她還等著多拿點錢，過年的時候好給兒子買點好吃好穿的呢，沒了這收入可不行！
    唐芳慌忙賠了笑：“原來你就是陳老板啊，對不住對不住，我眼拙，看錯了人，還以為是前兩天和菲菲一起的那男的。”
    見唐芳一邊賠笑，一邊還想抹黑自己，王菲菲氣得嚷了一句：“根本就沒有什麽跟我一起的男的！”
    陳平安一擺手：“我才不管你們娘兒倆唱什麽紅臉白臉的，我可是正正派派的單身男青年，還打算找對象的，你們這麽汙蔑我的名聲，是幾個意思？”
    “我那兒現在生意忙，以後要加班的時候還多的是，你家家教既然這麽嚴，不想幹趁早給我滾蛋！”
    陳平安一凶起來，還是很有氣勢的，唐芳和王菲菲都被嚇住了，臉色發白。
    於蕙及時往火裏添柴，拉了拉王菲菲的袖子小聲勸：“菲菲，你趕緊求求陳老板，過年忙是忙了點，但是陳老板說了貨賣得好，還會給我們發一筆獎金呢……”
    一聽到獎金，唐芳的眼睛就亮了，臉也不白了，趕緊推了王菲菲一把：“你個死丫頭，還不快點跟陳老板道歉？”
    陳平安冷笑瞥了唐芳一眼：“別，我這個野男人可當不起！”
    本來看熱鬧的鄰居，一聽到這茬，有性子急的馬上喊了一句：“這位老板，我家老三也是個手腳勤快的，做事樣樣在行，你看要不我把她叫過來你相相？”
    “老板隻管放心，你年前年後忙，不管加班加到多晚都行，我絕對一句話不會說的！”
    唐芳頓時急了。
    有人跟王菲菲搶工做，就是從唐芳口袋裏搶錢！
    唐芳情急之下，抬手就打了自己兩嘴巴：“陳老板，我這嘴就是個臭的，沒個把門兒的，老是亂噴糞，你別跟我這臭嘴計較！”
    能讓唐芳自己打自己嘴巴，這事兒也算過得去了。
    於蕙掐著時機，給陳平安遞了台階：“陳老板，這回就算了吧，王菲菲跟我一起做事挺合拍，要換個新人來，那不得影響銷售嗎？”
    陳平安這才哼了一聲，看也沒看唐芳，施恩似地對王菲菲扔下一句話：“明天你早點！”
    然後轉身就走。
    於蕙安撫地輕輕拍了拍王菲菲的手，急步追了上去：“陳老板，陳老板你等等我！”
    王菲菲直勾勾盯了唐芳一眼。
    唐芳習慣性地張嘴想罵，看了眼陳平安離開的方向，又忍了下去，把門一摔：“還不快回來！等著在外麵被人當猴戲看啊！”
    見王菲菲垂眼走進了家門，於蕙也回過了頭，低聲歎了一口氣。
    陳平安已經在路口拐角處等著她，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伸手撫了撫她發頂：“怎麽了？”
    於蕙搖搖頭：“世間百態，各有所難，萬般皆苦，唯有自渡。”
    陳平安心口一緊，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會讓你苦的！”
    於蕙很快收斂了那點感傷，抬眼一笑：“就衝股市裏那些股票的市值，以後日子也不會過得苦。”
    還是那句話，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人有了錢，才有了膽氣，可以昂著頭，放開手腳，而不是低著頭唯唯喏喏。
    見於蕙笑了，陳平安也放了心，沉聲說道：“你不用擔心你爸媽鬧的那些事，不會有事的。”
    於蕙點頭，不想他那麽沉重，小小調侃了一句：“就是得委屈你了，現在從陳三哥變成陳老板了。”
    這種時候，兩人處對象的事可不能公開。
    陳平安想都沒想就應了聲：“那有什麽委屈，隻要對你有用，別說陳老板了，就是叫我陳老頭都行。”
    於蕙不由莞爾：“倒也不必，你雖說年紀大了點，倒也沒那麽老。”
    陳平安盯著她半晌，張嘴“哞”了一聲。
    於蕙一怔，片刻後哈哈大笑：“誤會了你誤會了，我真沒有說你老牛吃嫩草的意思，真的，哈哈哈哈……”
    陳平安寵溺地又摸了摸她發頂。
    他是知道的，但凡於蕙加個“真的”兩個字，這話就絕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