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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縮手縮腳躲在門外頭的小張老師立即“哎”了一聲，一溜煙兒地跑遠了，讓梁傳世喊都喊不及。
    考察組重新在木沙發上坐了下來，周萬成趕緊坐過去寒暄。
    林明雅招手喊了於蕙：“於蕙同學，你也坐，我們還有些情況再跟你了解了解。”
    有她這個話頭，薑組長和另外一位常老師都撿著想知道的問起於蕙來，倒把周萬成晾在那兒。
    梁傳世心裏稍微解了點氣，借口再去打點開水，走出辦公室暗搓搓地拉著李國英磨牙。
    “難怪剛剛小張在這邊探頭探腦的，敢情是聽了牆角，就趕去給老周通風報信……”
    李國英現在心都是提著的：“這事現在擴出去，怕會對於蕙的考察有影響吧？”
    也別怪他偏心，先不說年級前三，還有另外兩位同學不在他班上。
    就算在他班上，就於蕙家裏這情況，李國英也是希望於蕙能夠穩穩當當保送進大學去的。
    可別被家裏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給再坑了，這可是關係到於蕙這姑娘一輩子的事呢！
    梁傳世瞄了眼在辦公室裏陪著考察組說話的於蕙，突然一拍腦袋：“哎，人老了，腦袋都糊塗了，剛薑組長不是說了嗎，他們是收到於蕙的保送申請書，才過來考察的。”
    “其他同學沒有遞交保送申請書，那就不在考察之列啊。”
    李國英先是一喜，很快又歎了一口氣：“話是這麽個理，可是……”
    於蕙會被其他老師和同學們給罵死！
    有這好路子，為什麽不報告給學校，不給同學們通個氣，就顧著自個兒偷偷摸摸寫申請？
    李國英這會兒都能想得到，於蕙到時候會被戴上什麽大帽子：不講大局、自私自利、沒有同學情友愛心……
    人怕出名豬怕壯啊，保送這麽個名兒一揚出去，於蕙被大家夥兒這麽一埋怨，萬一中間出什麽岔子——
    梁傳世安慰李國英一句：“不會出什麽事的，到時候保送的名額定好了，誰還能搶了於蕙的走？”
    李國英歎了口氣：“老梁啊，我們都是那個年代過來的，我是怕……”
    梁傳世也沉默了。
    雖然那時候他和老李都還是個小年輕，很多事也是看到眼裏的。
    有的人，心裏就是扭曲。
    名額搶不走，可就怕人家拿不到的，就幹脆什麽都砸了啊！
    要是於蕙出個什麽萬一，這個保送名額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
    梁傳世這會兒對周成萬的怨氣更深了：“我本來想著，人家指名道姓是過來考察於蕙的，點對點把這事處理好就成了。”
    “他倒好，非要搞得大張旗鼓的……”
    梁傳世正念叨著，語氣突然一頓。
    李國英正愁眉苦臉的，見他突然不說話了，抬眼看了過去：“梁校，怎麽了？”
    梁傳世把聲音又壓低了兩分：“我剛剛琢磨著，是不是考察組的同誌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才讓把年級前十都喊來？”
    可是，年級前十裏頭，品學兼優的也不少啊，這個名額，還能穩穩落到於蕙頭上？
    不管梁傳世和李國英再怎麽憂心，年級前十的同學還是很快就被叫齊了。
    剛剛一直沒跟考察組插上話的周萬成紅光滿麵，口若懸河地給考察組介紹著。
    “這是孫敬輝同學，常年年級前五，還是班裏的團支部書記，不僅學習成績好，政治立場也非常堅定……”
    李國英悄悄撇了撇嘴。
    周萬成說是給年級前十爭取機會，其實主要目的是給中間的一兩個人爭取。
    孫敬輝就是其中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同學。
    兩個人家境非常相似，不是家庭優渥，就是家裏有權有勢。
    周萬成這麽積極盡力，估計也是沒少從人家家裏拿到好處。
    十名同學一來，梁傳世的辦公室就有些擠了。
    林明雅小聲跟梁傳世溝通了一下，把人都轉到了小會議室。
    等大家都坐定了，薑組長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一行過來的目的，然後在同學們熾熱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開了口。
    “我們鵬城大學，名聲可能比不上京都和魔都的那些頂尖學校響，不過呢，我們也有自己的特色。”
    “鵬城地理位置特殊，以後是要對標港城的，所以我們教學的質量要求高一點，有幾門課是雙語教學。”
    “這次考察呢，對你們的外語水平考察也是一個重點。”
    趁著薑組長停頓這一下喝口茶的工夫，周萬成趕緊插了句話：“薑組長放心，我們這些同學外語成績都是很不錯的。”
    林明雅笑了笑：“周副校，你也知道，現在很多學校普遍都有一個弊端，就是英語雖然考得好，但是都是學的啞巴英語。”
    “所以，我們這次考察呢，著重是考察同學們的聽力和口語能力。”
    說著回過頭看向薑組長，“薑組長，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薑組長點點頭，直接一串英語飆了出來。
    幾個同學心頭一緊，急忙豎起耳朵認真聽。
    有人聽懂了，在薑組長點到自己名字的時候，趕緊開口回答，雖然前麵有點嗑巴，後麵幾句倒還算順，除了一兩處語法有點錯誤。
    聽薑組長的話不咋好聽懂，聽自己同學說的英語，感覺就好懂多了。
    前麵那位同學才說完，聽到薑組長對自己說了一句什麽，第二個同學趕緊結結巴巴地回答起來。
    薑組長卻皺了皺眉，打斷了對方，用英語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見他還是愣愣的，擺了擺手，略過他繼續下一位。
    他讓第一位同學介紹自己，讓第二位同學介紹自己的學校，結果人給他來個依葫蘆畫瓢，也是介紹自己……
    提問都聽不懂，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旁邊的同學都緊張起來，於蕙倒是一臉平靜。
    當然，心裏頭卻是在咋舌。
    就剛剛和考察組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林明雅貌似隨口問了一句：“我看你成績冊，英語挺好的，這門課學得不錯？”
    於蕙當時挺自信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她敢點頭，林明雅就敢信，在這兒先等著呢？
    薑組長問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問題，輪到於蕙了，她自然是隨口就答了出來。
    她一開口，不光薑組長，考察組的三個人眼裏都閃過一片驚訝。
    前麵的同學都是說的中式英語，考察組的老師是真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裏聽到口音比較純正的英式英語。
    而且回答還不是一板一眼兒的，而是帶了點俚語。
    這水平，就不是課堂上能學到的了。
    毋庸置疑，學校要推行雙語教學，於蕙同學是完全不需要過渡的。
    薑組長一直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用英語給了她一個極高的評價。
    哪怕周萬成不大懂英語，看表情也知道，這一圈兒人裏麵，考察組的老師對於蕙最滿意。
    他這費了老鼻子勁兒，結果還是兜了一圈回到原處？
    周萬成怎麽也不甘心，等薑組長問完了，急吼吼上前推薦：“他們幾位同學還有得過不少獎的，市三好學生、市書法比賽第——”
    薑組長笑笑打斷了他的話：“是這樣的，你後麵才過來，可能不太清楚，保送的條件裏麵那條獲得獎勵，是指省級以上的。”
    說著還看了梁傳世一眼，“這些我們之前跟梁校已經溝通過了。”
    梁傳世趕緊點頭：“是的，沒錯。”
    周萬成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豐市畢竟隻是個小地方，不像省城那樣近水樓台先得月，跟他有關係的那兩位同學，得到的一些獎項都隻是市級的，要省級以上，那還真沒有。
    不過，他們沒有，難道於蕙就有？
    周萬成的目光剛掃向於蕙，李國英就笑嗬嗬地給他堵了嘴：“我們班於蕙同學古道熱腸，因為見義勇為，被省公安廳表彰過，學校還有份表彰決定的影印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