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源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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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源新農人!
    大清早,桑彥被一股熱流弄醒。
    不是憋尿。
    是一股熱氣,在經脈中亂竄,弄得全身熱乎乎的,年輕人的生理反應更是不用說了。
    桑彥趕快靜下心來,暗自調息運氣,將熱流壓住。
    一個小時後,桑彥的收功,在衛生間衝了一個澡。
    他的感覺身體舒爽,精力無窮無盡。
    小學畢業那年暑假,父親桑盛春在老屋的神龕下,給列祖列宗敬了酒,讓桑彥給列祖列宗磕了九個頭,然後才把一段長長口訣教給他、
    “這是我們桑家家傳的氣功,傳男不傳女,你要認真學習,千萬不能失傳。”父親鄭重說道。
    雖然,氣功名聲早已經爛大街,對城裏人說起來,就是智商稅。不過,對懵懂的鄉村少年來說,氣功的神奇傳說仍然吸引人。
    僅僅一個星期,桑彥便感到體內有氣息流動,他特別高興,“拳打少林,腳踢武當”的俠客夢在心裏複習了一遍一遍。
    上中學了,功課太忙,加上眼界漸開,知道氣功就是一個笑話,桑彥的修煉也有一搭沒搭。
    不過,不知是不是氣功的作用,他身體素質比常人好很多,連續三年,包攬校運動會的100米、200米冠軍。
    上次在校門口幫陳澄練,他更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力氣超過常人。
    雖然最後被陳向軍打得無還手之力,但桑彥相信,家傳的氣功說不準真有作用。從此,他每天都要花兩個小時練習,甚至暗暗地把它當作自己翻身的依仗。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桑彥剛剛大聲背出李太白這句詩,便不由感覺羞愧,被學校開除的打擊太大了,自己一直意誌消沉,居然和何秀武他們為伍。
    想著,桑彥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此時,樓下的作坊裏,熱氣騰騰,散發出獨特的酒香,讓人沉醉。父親桑盛春處理完酒糟,正在門口吸煙。
    對父親,桑彥有些愧疚。
    從小學到高中,自己的學習都是名列前茅,父親也很自豪,和村民聊天,聲音都大一些。
    自己被開除後,父親也變得沉默,頭發都白了。
    可是,父親從來沒有埋怨過自己,而是不斷地給自己打氣。
    “起來這麽早啊?”桑盛春抬頭道。
    “嗯,準備到村裏走走。”桑彥回答說。
    桑盛春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今後少和何秀武他們往來,他們不是好人。”
    桑彥點頭道“我知道了。”
    “我看了你們拍的動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真想拍,還不如去找吳麗麗,她是你媽媽的表妹,過去你還去過她家。我聽說,她現在火得很,你去向她請教,她肯定願意教。”
    桑彥很驚奇,連父親都曉得吳麗麗,於是道“要得,我已經決定不和何秀武他們一起了,準備自己單幹。”桑彥道。
    不得不說,駱成雖然是一個馬屁精,視頻拍攝、製作技術還是很強的,前段時間桑彥跟他學了個七七八八,對動影如何起號、如何做賬號標簽也有了解。
    昨晚,桑彥已經想好要拍的題材,隻是需要去實地考察一下,印證自己的猜想。
    這些天,桑彥還明白一個道理。想在動影上賺錢,光有粉絲沒有多大作用,最好能與某個產品或產業聯係起來。
    自己家的酒,就是一個很好的產品,經常有城裏人來自己家買酒,說桑家的酒好,不上頭。
    但桃源村太偏僻,銷路不暢,一年賺不了多少錢。
    如果自己能成功起步,就可以給自己家的酒代言,幫忙父親賣酒,擴大銷路。
    這樣的效果,會在網絡上會成百成千倍地放大!把自己家的酒變成爆款,都不是不可能。
    吃了早餐,桑彥一個人出門。
    桃源村分東西兩大部分,東邊地勢低平,河邊滿是水田;西邊地勢高,山峰連綿,溝壑交錯。十年前,進村的公路修通,經村東而過,村西的老百姓都紛紛搬到村東。
    原來住在村西的桑家也未能免俗,桑盛春放棄了老宅,還借了一筆錢,到村東修建了現在的房子。
    桑彥今天的目的地,就是村西的老宅。
    沿著桃源河上行二三公裏後,桃源洞便映入眼簾。
    桃源洞名字帶有一個“洞”字,其實是一個四周環山的大峽穀,東邊一側的大山向內收縮,形成一道石門。
    一條溪流從門洞中湧出,這就是桃源河的源頭。
    石門狹窄,寬不過十來米。河邊邊有一條石板小道,千百年來,經過水流衝刷、行人行走,石板光潔可鑒。
    桑彥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踏上小道,步入石門。
    數十步後,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平壩上,田土整齊劃一。隻是這些年,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缺乏勞力,就是在家裏的年輕人,也不願意勞作。
    現在田土裏野草叢生。
    平壩正中,河水蜿蜒流過。水質清澈,如同流動的玻璃;河底石塊,清晰可見。河岸邊,長滿桃樹、李樹。
    河流左邊是耕作區,右邊是住宅區。興旺時,住宅區曾有十多家人居住,有三個大院子。
    現在,隻有他們家的老房還在,孤零零地聳立在河對岸。
    七八塊大石頭,隨意丟在河流中間,當作往來的橋梁。
    桑彥踏著大石,飛快地奔向家門。
    院壩裏,長滿半人高的野草。右側的一棵大桃樹,有合抱粗細,雖然寒冬來臨,樹葉落盡,仍然威嚴肅整。
    老屋四列三間,兩樓一底,左右各配廂房,形成一個“凹”字形。
    多年無人居住,更沒有人維護,好好的一棟房屋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偏偏倒倒,似乎風一吹,就會倒塌。
    桑彥在屋後水井的一塊大石下,摸出一把鑰匙,打開大門。
    “啊——切!”灰塵撲麵而來,讓桑彥連打了幾聲噴嚏。
    待灰塵落下 ,桑彥才看清堂屋正中的神龕,寫著“天地君親師”的紅色條幅,已經褪色;旁邊牆壁上,貼著的他讀小學時的獎狀,隻剩下半截。
    一道光柱從屋頂貫穿而下,原來,屋頂和二樓的樓板破了一個大洞!
    下雨時,雨水從這個洞裏飄入房屋,把堂屋的地麵弄得一片泥濘。
    沒有搬走的家具、農具,亂成一團,一走動就塵土飛揚,桑彥甚至還發現不明動物的足跡。
    回到院壩,桑彥想起那年,院子裏的桃花五彩繽紛,父親從床頭拿出那本氣功書,供堂屋的神龕上,讓自己對著神龕磕了九個頭,才在桃樹下,教自己呼吸吐納。
    雖然那老屋很破舊,但拍動影視頻,正適合!
    定一定心神,桑彥拿出手機,拍了一組河岸、老屋和堂屋的鏡頭。然後將手機固定在一個簡易的手機架上,開始清理院壩的雜草。
    一個小時後,雜草清理得差不多了,桑彥擦擦汗,對著手機說道“這就是我家的老屋,是不是很漂亮?周圍的環境也已很好,有山有水,還有片片桃林,隻是老屋太破爛,都快倒塌了,從今天起,我準備將它維修好,到時會給大家一個驚喜!”
    精心選了一段bg,用手機將所有的鏡頭編輯好,桑彥注冊了一個叫“桃源新農人”的新號,將視頻發到動影平台。
    天空一輪太陽冒出頭來,一掃冬日的陰霾。
    桑彥惴惴不安地拿著手機,不知道這個新號,能不能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