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楊街割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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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別心虛,會暴露!
    六月二十五日,刑偵一隊會議室。
    幕布上投影著的,是昨晚水楊街小巷內發生的一樁慘案,一名成年男性被人殺死在了小巷內一處廢棄的宅院裏,隔壁就是居民樓。
    “死者頭南腳北,橫向斜靠在門後,雙腳露出門外。”
    刑偵一隊副隊長裴海成手裏一邊操縱著t,一邊進行著講解。
    “而報案人則是隔壁居民樓的租客,夜裏下班回家,那條小巷是必經之路,據報案人稱,當時隻看見隔壁院門後露出來一雙黑色板鞋,以為是有人喝醉了酒,大著膽子拿手機電筒一晃,當即就被嚇軟在了地上,隨後才用手機報了警。”
    “而凶手逃離現場時並沒有刻意躲避監控,沿途的店鋪幾乎完整的記錄下了整個過程,而凶手全程遮掩嚴實,衛衣帽子口罩,含胸低頭前進,雙手揣在兜裏,但根據案發現場的狀況來看,凶手應當同樣佩戴了手套,從監控畫麵上來看,隻能勉強推測出對方是一個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體型中等的年輕人,最大不超過三十五歲。”
    “而凶手的最終目的,則是水楊街以北的華貿商場,隨後進入商場六樓衛生間後消失無蹤。”
    “老鄭。”裴海成將手裏的紅外線筆交到鄭秋來手上,分工講解,旁邊賀從雲始終低著頭,顧自翻閱著凶案現場的照片。
    根據照片來看,死者當時斜靠在兩堵牆麵交界的轉彎處,脖子右側的頸動脈幾乎被整個割開,腦袋歪斜,背靠牆麵約莫一個成人高度的位置留有大片噴濺狀血跡,這說明死者是在直立狀況下遭遇地襲擊。
    根據法醫的初步檢驗,推測死者死亡時間約摸在一個至一個半小時之前,致命傷就在頸部,而奇怪的地方在於,傷口處不止一處瓣狀結構,這說明並非一刀致命。
    凶手的手法並不利落,再加上對方能夠利用繩索徒手攀登高樓,說明臂力至少不小,那麽隻能是因為對於人體結構不夠熟悉,找不準位置的緣故,基本可以推測凶手並非是從事相關行業的人員。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賀從雲心想,麵上情緒總也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來。
    鄭秋來照常陳述完自己負責的區域內容,賀從雲則負責補充。
    “凶手事後進入男士衛生間,也有混淆視聽的可能,天台上檢測出的鞋印隻有前腳掌,完全沒有腳跟的痕跡,說明並不是因為地麵條件太差無法檢測的緣故,步伐間距對於男人來說也有些小了,更何況還是在著急離開的情況下,可若是踮起腳掌的同時還要邁出這個距離,又要同時兼具迅速與穩定性,這必然是女人的特性,而且得是個平日裏穿慣了高跟鞋的女人。”
    “還有商場樓梯間的監控,十點半至十一點期間,有目擊證人確定那個時間段內有人從安全通道離開,雖然不能確定對方究竟是誰,可樓梯間的監控畫麵卻是實打實的被人為替換過了。”
    “這說明凶手本人,亦或是同伴就在附近接應,並且在計算機方麵具有一定的優勢,為了自己能夠順利脫身。”
    會議結束後,賀從雲將錄音筆交給了鄭秋來,隨後便打算離開,走訪調查什麽的並不是他的工作範疇。
    身後鄭秋來跟裴海成原地站定,看向賀從雲離開的方向,對視一眼,那顯然不是回禁毒隊的路,於是前者嫻熟的將東西往後者懷裏一塞,三兩步便跟上去,攬上賀從雲的肩。
    “大中午的,是打算出去吃?”
    賀從雲被他攬的一個趔趄,“鄭隊,我下午有點事兒,得去個地方。”
    “行啊!那我送你!”鄭秋來素來熱情,有案子的時候尤其。
    賀從雲內心有些抗拒,“不用了鄭隊,我開車了。”
    “沒事兒,那開你的,我送你,走走走。”
    人兒被鄭秋來強硬地推著上了副駕,無可奈何。
    “上哪兒?”
    “…寧安路366號。”賀從雲被迫妥協後默默係上了安全帶。
    “得!”
    鄭秋來年輕時開過賽車,後來考了編製,索幸有了這身警服約束,不然能把他這車當做火箭來開。
    賀從雲討厭坐他的車。
    “小賀啊。”
    賀從雲麵無表情。
    “我剛剛看你在會議室裏看那堆現場照片,像是有什麽發現啊?說說。”
    賀從雲無奈苦笑,他就知道是因為這個。
    “死者或許跟凶手認識,你可以從這一塊兒入手看看。”
    車子猛的刹下來,賀從雲本能回頭,索幸這會兒路上沒什麽車,“鄭隊,要不我開?”
    “行。”
    終於換到駕駛座,賀從雲總算能鬆口氣。
    “怎麽得出的結論,說說?”鄭秋來有些迫不及待。
    車輛重新上了路,“依照屍檢報告上看,死者的口鼻處有幾處皮下壓傷,再加上後腦的挫傷,推測死者是被凶手製壓在牆壁上,隨後實施的割喉,而大量噴濺狀血跡的高度這一點也恰恰說明,死者是在直立的狀況下被殺死的。”
    “排除死者生前處於昏迷這一點,一來沒有可以導致昏迷的外傷,二來沒有檢測出相關藥物的成分,縱使死者昏迷,將昏迷中的人提起來再行殺害,這顯然是個多餘的舉動,所以,死者當時有極大的可能正處於清醒的狀態,起碼能夠自主行動。”
    “死者林文武,男,五十八周歲,身高一百八十一公分,比凶手足足高了十公分不止,而凶手行凶的手法並不成熟,第一刀顯然不足以致命。”
    “五十八歲,這個年紀說大,卻也沒有大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步,況且死者生前依舊在做出租車司機的工作,又是在生死關頭,為了活命,隻會爆發出比平常更大的力量,在手腳並無束縛,且並未飲用酒精的狀況下,受害人當時為什麽不選擇逃跑?”
    “即便凶手是個成年男性,力氣不小,可掙紮的餘地總歸是有的,但依照現場照片來看,並沒有打鬥的跡象,那麽你說,死者憑什麽心甘情願的被人殺死,還不做反抗?”
    鄭秋來聞言沉默好一陣,“現場清理如此周密,凶手逃離的路線也是預先設定好的,還有同夥接應,排除激情犯罪,無非情殺,仇殺,財殺…而無論哪一種,都不可能是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所會產生的。”
    車子停靠在寧安路366號前,鄭秋來麵色凝重,跟賀從雲道完謝,攔了輛車就回去了。
    賀從雲麵露無奈,目送車輛遠去,他還沒說,丟棄在死者身旁的鋼刀,以及心思縝密的凶手居然會忘記取走的,完好保存在死者上衣口袋裏的身份證件呢,顯然,對方不僅不怕警方去查,就怕警方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