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你像是在控訴我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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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晚晴失笑。
    文湛隨即皺眉,“這樣?哥哥這麽調皮的?居然敢打雅雅?”
    “哼!爺爺說,哥哥是……魔王,還說,爸爸,小時候也是……”一歲多的小女孩兒,說話吐字很清晰,隻是大人的話還不能完全轉達。
    文湛沒聽明白,看向穆晚晴,後者忍著笑解釋說:“你兒子確實有些手癢,成天不是爬上爬下地闖禍,就是把妹妹惹哭,前兩天,爸說他像極了你小時候,人狠話不多,是個混世小魔王。”
    文湛一聽,皺眉,“我哪有?爸這純屬汙蔑。”
    文江河正哄著孫子,聞言冷哼了聲:“誰汙蔑你了?你知道小時候為什麽讓你跟在老爺子身邊嗎?”
    文湛沒吭聲。
    穆晚晴好奇地回頭看向文江河,猜測道:“難道就因為他太調皮了,沒人管得住,所以被爺爺帶去部隊‘馴化’了?”
    她故意用“馴化”這個詞,又把文湛氣得翻白眼。
    “你能不能對病人友善一些?我還沒恢複,你就這樣用言語中傷我。”文湛無奈地抗議。
    文江河笑著回複穆晚晴,“你說對了。就是他太皮,鬼點子多,從小就厲害得很,老爺子說這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後就是紈絝子弟,再多家業留給他也會敗光。部隊那是什麽地方,再歪的苗子也能馴化得服服帖帖。”
    原來如此。
    這麽說來,倒不是蔣麗娟對兒子不負責任,不願意照顧。
    文湛假裝聽不懂他們的對話,隻一心逗著女兒玩。
    “不過,我們那時候忙於事業,也確實對他疏於陪伴。他跟著老爺子在部隊呆著,一年也就回來幾天而已,跟我們相處太少,感情也就淡泊了些。”
    文江河說起這個,是隱晦地在向兒子表達歉意。
    穆晚晴自然懂他的意思,轉頭,別有深意地看了文湛一眼。
    文湛同樣也懂她的意思,麵色清淺平靜,眼眸依然盯著可愛的女兒,話卻是回應自己親爹的,“小時候,我的確沒少怪你們。部隊裏規矩多,老爺子管教又嚴,別的孩子闖禍了還有人護著,我闖了禍,不會軍法處置就算好了。”
    穆晚晴從沒聽他提起過這些,聞言好奇地問道:“那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文江河說:“初二才回來,因為想著崇城的教育更好一些,他回來準備考高中。結果回來沒多久,就惹事打架,差點又被老爺子拎回去關禁閉。”
    穆晚晴吃了一驚。
    她認識的文湛,向來沉靜穩重,成熟淡定,哪像是那種動不動就打架的小混混模樣。
    “你為什麽跟人打架啊?叛逆期?”她好奇問道。
    文湛眼神閃躲,不回答。
    穆晚晴越發感興趣,又回頭看向文江河,“怎麽了?這還不能說?”
    文江河瞥了眼兒子,“你讓他自己說。”
    穆晚晴又看向文湛,好笑地問:“你們這反應,讓我更加好奇了。”
    文湛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時候……不懂事,看到朋友被欺負,仗義出手,就惹禍上身了。”
    “幫助朋友?那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文湛當然不敢說。
    因為被欺負的那個“朋友”,不是別人,正是陸可珺。
    準確來說,也不是陸可珺被欺負。
    而是陸大小姐追求者太多,幾乎每天都有男生對她表白,她煩不勝煩。
    文湛那時候情竇初開,也被溫柔漂亮又知書達理的陸可珺吸引,見她每天被一幫男生圍著表白,他看不慣,就仗義出手了。
    也就是那一架,讓他跟陸可珺、顧昕辰從此成了畸形的“三角戀”關係,而後混亂糾纏了十多年。
    可他不說,穆晚晴也猜到了。
    “那個朋友,不會就是你的心上人吧?”她挑眉,故作一臉醋意地問道。
    “哪有!”文湛立刻否認,“都說了那時候不懂事,什麽心上人。”
    “噢……果然是陸大小姐啊!想不到文總也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穆晚晴接著調侃。
    文湛擔心她生氣,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好看向文江河埋怨:“好端端的提以前的破事幹什麽?我這挺好的,您去陪著我媽吧,沒事別過來。”
    穆晚晴瞪他,“你怎麽跟爸說話的!”
    文江河當然不介意自己親兒子的態度,當即抱著孫子起身:“那我走了,我帶小澤去陪陪你媽。”
    等房間就剩一家三口了,文湛看向她小心地問:“你沒生氣吧?”
    “生什麽氣?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穆晚晴反問,不過又好奇地八卦,“我能問問,你那時候為什麽喜歡陸可珺嗎?”
    文湛:“我怎麽感覺你這問題是個坑?”
    “沒有,我就純屬好奇,因為我跟她完全不是一類的。”這喜歡的類型跨度有點大。
    文湛認真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為部隊大院裏的孩子都太彪悍了,女孩子也跟男生差不多,而陸可珺這種豪門閨秀,從小就被當作淑女教育,跟以前見過的女孩子不同吧。”
    “噢……”穆晚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你喜歡窈窕淑女,可你也不像君子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這是故意諷刺。
    文湛抿了下唇才回:“我怎麽不是君子了?”
    “怎麽,沒追上淑女你還很遺憾是不是?”
    一聽這問題果然有坑,文湛馬上求生欲滿滿,連忙改口道:“對,你說得對,我確實算不上君子。誰要當君子!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就是壞,你看你不也喜歡得緊。”
    “嘁,不要臉。”穆晚晴唾了句,要將女兒抱下來,怕她不小心壓到文湛腹部的刀口。
    “等會兒,我還沒跟女兒玩夠呢,急什麽。”文湛不舍得小棉襖這麽快就離開,忙一把護住。
    穆晚晴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是擔心自己再提陸可珺的陳年往事,故意借口跟女兒玩,想要回避。
    其實大可不必。
    陸可珺都能跟她真心實意地道歉了,她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想到陸可珺懷孕了,穆晚晴突然冷不丁地說了聲:“再過幾個月,小澤小雅就要當哥哥姐姐了。”
    “什麽?”文湛聽得一愣,皺眉看向她,“什麽意思?”
    他盯著穆晚晴的腹部,臉色極其不敢相信:“你懷孕了?”
    穆晚晴大無語,卻突然靈機一動,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對啊,我懷孕了!”
    “怎麽可能!”文湛嚴重質疑,“我……我都沒,你……你怎麽可能——”
    .
    他吃驚得都結巴起來。
    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戴綠帽子了!
    穆晚晴含笑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問:“對啊,怎麽可能?除非我給你戴綠帽子。”
    “你敢!”
    穆晚晴失笑,不跟他開玩笑了,“你傻啊,怎麽可能是我懷孕。”
    “那是誰?跟小澤小雅有什麽關係?”
    “陸可珺的孩子,跟你怎麽沒關係?”穆晚晴再次開玩笑。
    “……”文湛驚呆了,隨即臉色更加誇張,“可珺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剛都說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何況我跟她,我們早就……”
    “你急什麽?陸可珺是你幹妹妹,他的孩子就是你外甥啊,是小澤小雅的表親,我哪句話說錯了?”
    “……”文湛再次語塞。
    愣了兩秒,他反應過來,臉色頓時一言難盡,像是大家長要揍調皮的孩子似的。
    穆晚晴見他左看右看,顯然是在找尋趁手的“武器”,嚇得哈哈大笑,抱起女兒起身遠離,“你幹嘛?你刀口沒長好,可得悠著點!”
    文湛氣得咬牙:“你逗我!很好玩是嗎?”
    “哪有?分明是你自己理解錯誤,怎麽能怪我?我就是想告訴你,陸可珺懷孕了,他們兩口子都挺高興,你做為孩子的舅舅也該高興啊!誰知你腦回路跟常人不同。”
    穆晚晴繼續開懷大笑,逗得她懷裏的小文雅不明所以,仰頭看了看媽媽,也跟著咯咯大笑。
    文湛放鬆下來,但他不敢笑,一笑刀口痛。
    “回來坐下,我這樣子想對你動手也沒那本事。”他朝女人招招手。
    穆晚晴抱著女兒回去坐下,好奇地問:“你不會真以為我給你戴綠帽子了吧?”
    文湛睨她一眼,冷哼,“知道你不敢。”
    “哼~”
    他倆之間討論這個問題,純屬多餘。
    不是敢不敢,是根本沒那個心思。
    穆晚晴原以為,文湛得知陸可珺懷孕,多少要追問幾句,誰知他完全沒在意這個點。
    真正的釋然不愛,就是這般吧。
    如此甚好。
    ————
    文湛術後恢複不錯,隻是,化療的痛苦不可避免。
    他剃了個光頭。
    兩個孩子第一次見到爸爸的光頭形象,小文雅直接嚇哭了,轉身就往媽媽懷裏跑,不敢再回頭看爸爸。
    小文澤倒是淡定,而且還對爸爸的光頭很好奇,示意媽媽抱起他,他高興地摸了摸爸爸的光頭,愛不釋手的樣子。
    文湛表情很微妙,看向穆晚晴說:“我怎麽覺得這小子在嘲笑我?回頭給他也安排一個。”
    穆晚晴眼眸一瞪,“你這是什麽心態?他之前有枕禿,現在頭發好不容易長起來,黑油油的多好看。”
    “男孩子要什麽好看?必須給他也剃個光頭,這樣我們就更像父子倆了。”
    “……”穆晚晴無語到極點。
    哪有證明父子關係用同樣剃光頭來證明的?
    可文湛再三要求,就是要兒子跟他同發型。
    穆晚晴明白,某人是太臭美了,總擔心剃了光頭太醜,被她嫌棄,所以要求兒子與他作伴。
    這樣就算被嫌棄,也不止他一個人被嫌棄。
    可他也不想想,一歲多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就算剃光頭,也不影響人家可可愛愛招人喜歡啊。
    最後,小醜依然是文先生一人。
    “自取其辱吧?兒子剃了光頭還是這麽好看,對比之下,顯得你更加的……嗯……”
    穆晚晴帶著剃光頭的兒子來醫院,給他檢查,卻在看到父子倆的對比場麵後,摩挲著下巴一臉難盡的神色。
    文湛皺眉,盯著身旁與他並排坐著的兒子,端詳了好一會兒,點評道:“他五官像你,有一股子女性的陰柔美,不好。”
    “……”穆晚晴翻了個白眼,“我覺得我兒子好得很。”
    “所以我這樣真的很醜?那我讓韓峰去買幾頂假發回來。”文湛看來是發自內心地很介意這個形象問題。
    穆晚晴無奈地歎了口氣:“誰說你醜了?女兒被你嚇哭,是因為沒認出你來,以為爸爸變沒了。”
    “你不覺得我醜?”
    “你這張臉,無論什麽發型都英俊瀟灑,光頭嘛……更有一種邪魅禁欲的感覺,正好你現在清心寡欲,挺搭的。”
    穆晚晴如今就喜歡拿他打趣,還不用怕他惱羞成怒了懲罰自己,這大好欺負人的時機,可得好好抓住。
    “清心寡欲……”文湛咀嚼著這個成語,挑眉看向女人,“我怎麽覺得……你在控訴我什麽?”
    “沒有沒有,你千萬別聯想,好好養病吧,這一年半載都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穆晚晴趕緊提醒。
    “我本來沒想,是你主動提起的。”文湛控訴。
    “真沒有。”這個話題太危險,也不合適,穆晚晴隻能趕緊轉移話題,“來來,寶貝,跟爸爸靠攏點,坐好,媽媽拍張照。”
    文湛皺著眉,臉色很抗拒:“你不許發朋友圈!”
    不然他形象全無,黑料纏身。
    “哎呀知道啦。你們這大和尚跟小和尚,真是吸引人——要麽以後叫你聖僧可好?挺有那味兒的。”穆晚晴拍完照,放大照片細細觀賞,又開始調侃。
    文湛壓著不悅,“那我叫你什麽?女施主?”
    “可以啊!我突然就懂女兒國國王的快樂了,哈哈哈哈哈。”
    文湛:“……”
    病痛雖折磨人,可他們能苦中作樂,笑對病魔,日子倒也沒那麽難熬了。
    可該來的總還要來——
    蔣麗娟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雖然她現在很積極地配合醫生治療,可癌細胞開始向全身擴散,依然是不可阻擋之勢。
    文湛聽到這消息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讓穆晚晴扶他起來,坐上輪椅,要去看望下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