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歎了一口氣，眼神溫和：“你跟你母親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尤其是這雙眼睛，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你母親。”
    “舅舅已經為你準備了接風洗塵的飯菜。”
    吃飯時，宋裴一時高興喝多了酒。問了很多關於宋微染的事情。
    在聽到她過得很好，他欣慰的點頭。
    多年來，他一直記掛著宋微染，擔心她在外麵過得不好。
    “舅舅看到你，也能猜到，你母親過得好。”
    楚珩給他倒了一杯酒：“母親說，當年他任性的讓舅舅擔心了。”
    “不，是舅舅對不起你母親。”宋裴苦笑：“舅舅因為當時太忙了，所以忽略了你的母親。”
    “她當時一定很害怕……不過，好在你母親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你母親會回京城嗎？”
    他想見她一麵。
    楚珩：“會的。”
    他已經金榜題名了，母親自然會過來的。
    時隔多年，宋微染再次來到了京城，不同的是，這次她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宋府。
    高堂上，宋母和宋父鬢角已經染上了白發。
    他們已經老了，再也不見年輕時雷厲的手段，現在的他們隻想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過一過逗弄兒孫的生活。
    宋微染看了他們，和他們吃了一頓飯後。沒有住在宋家，而是住在了皇上賜給楚珩的府中。
    楚寂拿著一把刻刀在雕刻一些小玩意，這是用來哄剛認識的宋微染的，時間過去了十幾年，他依舊隻要有時間，就會雕刻這些木頭。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阿寂。”宋微染從屋內睡了午覺出來找他。
    “你這次是在做什麽？”
    他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宋微染當時還說過，要是有天他們沒錢了，可以用他這個手藝謀生。
    誰知楚寂還真的聽進去了，把雕刻的一些東西拿出去賣。隻是他麵色冰冷，沒幾個人敢上前問。
    第二日換了宋微染後，顧客明顯多了，一天全賣完了。
    她高興的把這件事告訴楚寂，不僅不高興，還生悶氣了。
    至此，楚寂再也沒有賣過雕刻的東西。
    “等我做完了，再給你看。”
    “好。”
    現在日頭正好，宋微染雙手撐在桌子上，看他雕刻小玩意。
    “染染，你不想回去住一段時間嗎？”楚寂想起宋母再三讓宋微染在家住幾天，都被她拒絕了。
    宋微染：“我們有自己的家啊，你們在哪，我就在哪。”
    “至於他們，還是我的親人，有時間我自然會去看他們的。”
    “我想吃城東那家的菜色了。那麽多年沒去，不知道味道變了沒有，你陪我去嚐一嚐吧。”
    她說的話，楚寂沒有不聽的。
    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立馬跟宋微染出去了。
    太多年沒有回來了，宋微染對京城的一切變得模糊，對這裏的一切又開始好奇起來。
    “阿寂，你看這個真好看。”宋微染指著蓮花燈，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馬上要到中元節了。我就是那天遇見了你。”
    “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
    想到當時的情景，宋微染偷偷的笑出了聲。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楚寂也勾了勾唇，他很慶幸當初遇到了宋微染，救下她。
    兩個人在街上隨意的亂逛著，主要是宋微染在逛街，楚寂在旁邊幫她拿東西和看著她，以免有人不小心撞到她。
    “我們去那裏看看。”宋微染拉著他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過去的途中，宋微染看到路邊一個披頭散發辨不清男女的落魄乞丐，縮成一團躲在小小的角落中，身上的衣服連顏色也看不清了。
    仔細一看，那人的左手少了幾根手指。
    宋微染摸了摸剛剛買東西剩下來的銀錢。
    “咚咚……”
    散落的銀錢敲響了乞丐麵前破了一個缺口的碗。
    那人佝僂著身子：“謝……謝。”
    她的聲音沙啞，可以聽出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沒事，你去買點吃食吧。”
    這個聲音………
    一直用頭發遮麵的乞丐，陡然看向眼前的宋微染。
    乞丐的臉髒兮兮的，還有像玻璃似的劃痕，她的眼睛眼白比較多，驟然對上她的眼睛，讓人心悸。
    她的眼神中有不可置信，還有一股痛苦的恨意。
    宋微染已經認真辨認了，但還是沒認清楚，她是誰。
    她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我們認識嗎？”
    那人愣了一下，驟然大笑，眼角流出一行清淚，似笑非笑：“宋微染，你居然不認識我了。”
    “你再好好看看！”
    有楚寂在，宋微染還是非常安心的。
    她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在自己的腦海當中搜索了一下。
    片刻道：“我真的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女子嫉恨的望著她不施粉黛卻依舊貌美的臉。
    “我是季瑤。”
    哦，宋微染想起來了，原來是她啊。
    她怎麽成這樣了，齊玉不是特別愛她嗎。
    不用宋微染問，她自己說了出來。
    當年她如願進了齊府，成了齊玉的妾，原以為兩個人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
    可齊玉很快就不愛她了。他後悔了，後悔沒有娶宋微染。季瑤害怕到時候一無所有，所以，她用了一點手段。
    她懷了齊玉的孩子，她因為這個樣子，齊玉會回到她的身邊。
    齊玉對她的還是不聞不問。甚至在一年間納了好幾個小妾，長相跟宋微染有那麽幾分相似。
    季瑤的孩子被人給害死了。她去找齊玉，他卻說這是活該，是罪有應得。
    一個夜晚，季瑤給他下了軟骨散，燒死了齊玉。
    而她成了現在這樣。
    說到這裏時，季瑤眼睛紅紅的，聲音狠戾。
    “是他騙了我，辜負我，我就要讓他不得好死！”
    宋微染沒有什麽感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跟楚寂繼續在街上逛著。
    沒看見季瑤迷茫的眼神。
    她不明白，明明是錦繡前程，是莊康大道，怎麽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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