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法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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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場裏上演了太多暴露人性的貪婪狡詐,在這裏工作的人很難保持平常心態,哪怕是個門童也學得媚強欺弱,自私自利。
    隻是這門童沒想到自己會在賭場內被人打,還是被理應討好他的幾個通心粉小販給爆揍了一頓。他想呼救都沒機會,被謝爾頓三兄妹活生生打暈。
    打暈咋辦?
    三兄妹出了氣,齊刷刷看著周青峰。
    “繼續賣通心粉,給剛剛訂餐的幾個貴賓室先送,然後端著餐盤在賭場遊走,賭場的人問起,就說是已經被訂好的餐。若有賭客問,價格合適就賣。”
    周青峰是以‘到賭場賣粉賺大錢’的名義,把三兄妹喊來的。
    對三個小員工而言,維克多老大手段通天,一會功夫賺的錢比父母幾個月賺的都多。至於打架,那都小意思,有啥後果更是沒考慮過。
    賣粉,賺錢,連應對說辭都是現成的,三兄妹歡歡喜喜的離開。周青峰則走到貴賓室的窗口朝外看,眉頭緊皺。
    賭場外鬆內緊,明顯加強戒備,出入口的安保相對嚴格,寬進嚴出。
    嗯......寬進嚴出?
    周青峰觀察一小會,發現進賭場的人不怎麽被搜查,反而是離開賭場的人,特別是成年人被重點關注,反複驗證身份。
    這不合常理。
    大點的賭場開門迎客,對來送錢的人自然是要好生招待。客人走了也希望對方再來,斷然不至於故意刁難。
    ‘皇冠’賭場做到激流城最大,不可能不明白這道理。
    被打暈的門童醒了,睜眼看到黑發黑瞳的‘通心粉小販’,氣得就要跳起來罵。可他張口才罵出半句‘黑發賤種’,周青峰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我問你答,別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門童手腳被縛,還要掙紮。周青峰取下貴賓室壁爐上的燭台,將蠟燭丟了,燭台尖刺抵在門童咽喉。
    “我沒殺過人,希望你不是我手下第一個亡魂。”
    門童頓時老實許多,“你要問什麽?”
    “賭場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外鬆內緊?”
    門童眼珠子轉了轉,“昨晚出了件大事,‘夜梟’被雷納德閣下追的逃進賭場,目前還沒跑掉。我們內部正在排查。”
    “你們認出‘夜梟’身份了?”
    “沒有。但雷納德閣下將閃金粉噴到‘夜梟’身上。那東西沾上後幾天都洗不掉,還會閃閃發光,遮都遮不住。”
    真巧了。
    周青峰就是為了找雷納德才來‘皇冠’賭場,沒想到艾莉絲也逃了進來。
    “從昨晚到現在超過十二個小時,你們還沒找到‘夜梟’?這賭場多大?”
    “賭場五層,有大小兩百多個房間。一樓是購物遊玩的,二樓三樓是賭場,四樓是豪華客房。五樓最小,是瑪德琳女士的辦公室和休息室。
    我們已經把賭場裏裏外外找過七八遍,沒找到‘夜梟’。
    天亮後活動的客人增多,我們沒辦法一直搜查,隻能盯著離開的人。但‘夜梟’肯定還在,就是不知躲在什麽地方。”
    賭場的人在自己地盤都沒找到艾莉絲?
    周青峰思慮不解,握持燭台的手鬆了鬆,插蠟燭的尖尖偏離幾分。門童察覺脫困的機會,猛一抬頭,腦門撞腦門。
    嗵的一聲,仿佛有柄鐵錘掄在周青峰腦袋上,‘嗡嗡’的如同眼冒金星,四肢就不受控製。
    被捆住手腳的門童麻利翻滾,脫離控製後跪坐站立,一跳一跳的朝貴賓室門口衝去,邊衝邊喊。
    周青峰捂著劇痛的腦袋,幾步追上一腳將門童踹踹倒。門童喊的更大聲,‘救命’‘夜梟同夥’‘抓住他有賞金,上百鎊的賞金’。
    “你想死啊?”
    門童顯然是‘久經沙場’,打鬥經驗非常豐富。他再次倒地後翻身朝上,雙腿蜷縮猛力一蹬。
    周青峰才是菜鳥,試圖撲上去捂住對方的嘴,被正中胸膛。這一下重擊比剛剛撞頭還猛,讓他胸肺劇痛,喉嚨發甜,呼吸氣緊,差點暈過去。
    門童再次起身,繼續大喊,奮力朝門口一蹦一蹦的跳進,眼看就要到門口。踉蹌的周青峰壓下喉嚨翻滾的血氣,上前一把將其拽倒,單臂壓住其喉嚨,低喝道:
    “冷靜點,我沒想殺你。”
    “別亂動,否則我控製不住。”
    “別,我們倆沒必要分出生死。”
    門童麵容猙獰,發現自己力量不足後安靜一小會,可當房門外響起賭場服務生經過的腳步,他又再次掙紮,試圖張口呼救。
    周青峰頓時魂飛魄散,不得不將全身重量壓在門童身上,製止其掙紮和呼救。雙方拚命角力。
    此刻,經過貴賓室外的賭場人員聽到些許動靜,貼耳傾聽後敲了敲門,扭動把手,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問道:“打擾了,請問是有什麽需要嗎?”
    周青峰捂住了門童的嘴,卻很難控製其手腳。而對方此刻為求生,為反殺,為賞金,拚盡全力的掙紮,非要分個你死我活。
    眼看門口的服務生要進來,周青峰咆哮的喊道:“去拿瓶酒來,拿瓶上好的火焰烈酒。快,快去,我馬上要喝。”
    門口的服務生聽到吼叫,被嚇的立馬停止推門的動作,反而連連告歉道:“抱歉,先生,我馬上去拿,請您稍等。”
    房門再次關上,被壓住的門童做垂死掙紮,又咬又踢,拚命翻滾。
    周青峰是少年體態卻擁有成年人的力量,捂住其口鼻,按住其嘴巴,死死壓住對方脖頸大動脈,造成其大腦缺血缺氧,遏製其反抗的能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童的掙紮慢慢減弱,化作無力的抽搐,眼神也逐漸暗淡,呼吸停止,最後一動不動的躺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不甘的死了。
    周青峰過了好幾分鍾才緩緩起身,劇烈呼吸,胸膛起伏,汗出如漿,方覺渾身酸痛,既亢奮又虛弱。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殺了人,思維混亂,但屍體就在眼前。
    貴賓室外再次響起敲門聲,剛剛離開的服務生去而複返。他恭敬的把門打開一條縫,低聲道:“先生,您要的火焰酒。”
    一隻手從門後伸出,劈手奪下酒瓶,擰開瓶塞,對口大飲。
    服務生還想說啥,門後丟出來一把賭場籌碼,是酒價的好幾倍。他連忙附身拾取,低聲道:“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
    “滾!”門後一聲沉悶的低喝,伴隨重重的關門聲。
    服務生數了數到手的籌碼,遠離幾步後喜笑顏開,非常滿意。
    貴賓室內,幾十度的烈酒入喉,如火焰般燒灼周青峰的喉嚨。他平日從不喝酒,但此刻凶性大發,無酒不快。
    半瓶入喉,殘酒碎地,死屍可怖,視若豬狗。
    “我本不想殺你,現在也不想說什麽抱歉,你自找的。”
    他拉了張椅子坐下,盯著門童死不瞑目的眼睛,半晌無語,而後將屍體推進寬大的賭桌下,能遮一會是一會。
    按門童講述,賭場內已經搜了多次,一無所獲,必然懈怠。現在賭客四處活動,不可能再有足夠人手再仔細搜索,死屍暫時不會被發現。
    原本周青峰打算換門童的衣服在賭場活動,尋找雷納德的姐姐或其他人。但現在屍體上的衣服皺巴巴的,完全沒法穿,這想法隻能作罷。
    不能躲躲藏藏,幹脆大大方方。
    周青峰摸摸口袋,兜裏還有幾個錢,索性像正常賭客般大搖大擺的出去,裝作無事發生。
    賭場三樓除了貴賓室,還有相當豪華的大廳。
    一大早的,人流不多。賭台荷官在換班,瞧見周青峰這心事重重的模樣也不奇怪。輸錢的賭鬼都這個德行,頂多是眼前這個年齡小了點。
    輪盤賭台有空位,周青峰一屁股坐上去,犯愁,不知道上哪裏找人?
    不到三分鍾,謝爾頓用木盤端著了個空碗,擠眉弄眼的從他眼前晃過。
    “維克多老大,今天的通心粉賣得特別好。”
    “哦......賺的錢分你們一半。”
    “好多人都喜歡我們的辣醬。”
    “嗯......辣醬確實不錯。”
    “連艾莉絲嚐了都說喜歡。”
    “行......喜歡就好。”
    等等......周青峰原本回答的有氣無力,最後一句讓他臉色大變,“你說誰喜歡?”
    “艾莉絲啊。”
    “哪個艾莉絲?”
    “老大,跟伱在一起的艾莉絲啊。”
    “她在賭場?”
    “是啊。”
    “她怎麽會在賭場?”
    不對,艾莉絲當然在賭場。可她不應該東躲西藏嗎?怎麽可能讓謝爾頓輕易見著?
    周青峰瞪大眼睛,問道:“你在哪裏看到艾莉絲?”
    “在四樓。”
    “她躲在四樓哪裏?”
    “她沒躲呀,她穿了賭場的衣服。”
    周青峰腦海劃過一道閃電,恍然大悟。
    艾莉絲之前在酒館工作,但在認識周青峰的隔天就說要找新工作,但也沒說具體找了啥工作。
    現在看來她找的正是‘皇冠’賭場的工作。
    難怪賭場的人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搜遍每個犄角旮旯,死活找不到她。原來她躲進賭場後就以服務人員的身份出現,說不定還受命自己找自己呢。
    現在的麻煩是所有賭場人員離開都必須接受檢查,艾莉絲想走也走不了。周青峰要做的事就簡單了,想辦法幫她離開就好。
    “她在四樓幹什麽工作?”
    “好像是服務生。”
    “她知道我來了嗎?”
    “知道。她特意讓我們找你,還讓你上去。”
    周青峰來精神了,立馬要上四樓,可走到四樓的樓梯口卻被攔住——四樓是豪華客房區,非貴賓住宿人員不能上去。
    於是他又找到謝爾頓,“你是端通心粉上去的,對不對?”
    “對啊,我說四樓有客人訂了餐,安保就放我上去了。”
    “快去端一碗通心粉來,我也要上去。”
    “老大,沒有通心粉了。”
    “啥?”
    “通心粉賣的太好了,賭場上下都喜歡。剛剛我端上去的就是最後一碗,被艾莉絲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