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爺從今天開始就是貴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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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有個十幾歲的少年拿著護教軍和執法處的證件上門,加德納牧師認定這是騙子。
    護教軍確實有見習騎士,年齡在十五歲左右,個個都出自豪門,且大多是要繼承家業的嫡子。
    執法處也確實有秘密探員,他們有個更通俗的名稱‘線人’,是執法處布置在城內城外的眼睛和耳朵。
    可這兩個身份從未疊在一起,誰家貴族子弟會去當線人啊?又危險又不討好。
    加德納被氣得發笑,立刻下令要緝拿此人。
    特別是聽到對方自稱‘維克多’,這更是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指不定這是條大魚。
    裁決牧師站在修道院的院長室窗口,盯著手下急匆匆的去抓人。
    他看到修道院門口穿著一身正裝的少年,還暗暗佩服這小子膽大包天。
    可更大膽的事情發生了。
    四五個人抄家夥圍捕那小子,一靠近就受到衝擊似得全部倒下——對方連武器都沒動,就是簡單一跺腳。
    能聽到地麵爆出悶響,應該是啟用了法術。
    加德納立刻意識到來者不善,連忙抓起自己的法錘,招呼人手和自己一起。
    等裁判所的人手做好準備,那小子不但沒逃跑,還慢條斯理的走到修道院主樓,大大咧咧的問道:
    “誰是這裏的頭?”
    裁決牧師拎著法錘已經要撲上去了,他絕不能容忍一個騙子羞辱自己的地位和尊嚴。
    但實力可以......
    周青峰抽出了佩劍,劍刃並非尋常的寒光,反而透著火紅的色調。
    這反常的情況迫使加德納停住腳——玩得起附魔武器的人絕對有點來頭。
    隻一個照麵,裁決牧師評估出雙方戰力對比——己方人多,但不付出點死傷隻怕沒法拿下眼前這小子。
    這死傷指不定包括加德納自己。他立刻文明許多,怒聲喝道:“你是誰?”
    “我想我已經讓人通報過了。”周青峰打量眼前的牧師,並認出對方法袍上裁判所的標誌。
    “我叫維克多,護教軍少尉,執法處秘密探員,我來協助調查異端的。
    聽說你們抓了一名叫朱麗葉的盲女。馬上把她放了,那是我的人。
    希望你們還沒開始折磨那可憐的姑娘,否則我會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少年開口便極為囂張,完全不把權勢滔天的教會裁判所放在眼裏。
    裁判所的人隻覺肺要炸了,平日無論誰見到他們都得戰戰兢兢,從沒誰敢這麽跟他們說話。
    事有反常必為妖!
    加德納皺起眉頭,沉聲道:“我們確實抓了個叫朱麗葉的盲女嫌疑人,但還沒開始審訊。
    當我怎麽知道你是真貨假貨?區區兩份證件可說明不了什麽。”
    聽到還沒開始審,少年稍稍鬆口氣。他在地牢待過,知道這世界審訊犯人有多變態。
    就算是塊鋼鐵,也會扛不住的。
    “我該怎麽稱呼您?”
    周青峰放鬆下來,歸劍入鞘,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潘潘躲在椅子後。
    加德納有點摸不著底細,表明了身份,遲遲不敢鬆懈。
    周青峰繼續道:
    “我來得急,沒有高層人員陪同。沒關係,執法處和護教軍方麵很快會來人證明我的身份。”
    加德納聽得半信半疑,再次查驗少年的證件後,他的疑慮更深——證件是真的,魔法水印非常清楚。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
    果不其然,在周青峰抵達半小時後,新任執法處副處長兼第六組組長羅格匆匆趕到。
    加德納和羅格彼此認識。
    兩人見麵,牧師就急急問道:“你們執法處真有這麽個秘密探員?”
    羅格很認真,很肯定的點頭,“維克多雖然年輕,卻是本處功勳探員。
    在前不久打擊褻瀆者埃德蒙.伊倫特的行動中,他發揮重要作用。”
    “怎麽可能?”加德納跳起來,“這小子才多大?他能幹什麽?”
    忽然間,加德納想起什麽,急問道:
    “把褻瀆者救出執法處監獄地牢的不就是個叫維克多的小子嗎?
    這是讓教會大大的丟臉,教會為此還懸賞五百金鎊要他腦袋呢!”
    羅格再次肯定,“沒錯,就是維克多。這是一場獲得高層允許的秘密行動。”
    “誰允許?”
    “勒龐主教。”
    “勒龐主教都死啦!”
    “我對此表示萬分悲痛,但我有主教大人和護教軍方麵簽署的文件,確認維克多的身份。”
    加德納的兩隻眼睛瞪如銅鈴,覺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就像cpu過熱快燒掉似得。
    “等等,你給我好好說說,這是咋回事?通緝犯怎麽就成了秘密探員?
    我知道你們執法處很過分,但也不能太過分了,編故事也得編的像話點。”
    裁決牧師急了眼,羅格倒是慢條斯理的坐下,“這事是經過細致策劃的。
    你也知道,我們囚禁褻瀆者十多年了,一直沒能找到他當年盜墓拚裝的‘瀆神之冠’。
    勒龐主教為此憂心如焚,特意找我們執法處再想想辦法。
    我有個大膽的主意,幹脆冒險把褻瀆者放出來。
    獲得主教批準後,我特意找了維克多,一個黑頭發的東方麵孔的外鄉人來執行這個任務。”
    在羅格的描述裏,
    周青峰襲擊治安官托比兄弟是故意的,認識艾莉絲是故意的,
    在賭場被抓是故意的,被送到地牢更是故意的。
    所有的‘故意’隻為把褻瀆者放出來,讓他執行其邪惡的構想。
    羅格能打入褻瀆者團夥內部同樣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故意的,也就不存在什麽罪過了——因為能提出異議的人,基本全死了。
    雖然結果是教會高層死了個幹淨,但計劃本意是好的,隻是執行過程出了點小瑕疵。
    “所以,維克多被通緝也是故意的,被抓到修道院也是故意的,拯救修女更是故意的。
    他不但無罪,還有功勞。”
    加德納完全不信,語調越來越揶揄,心想:“我是裁判所的高階牧師,這種糊弄人的把戲騙不了我。”
    但能證明維克多身份的第二個重要人物很快也來到修道院。
    “托勒密騎士,你升職了?”加德納一驚一乍的,因為來人穿著護教軍旗隊製服。
    隻有中隊長以上級別的軍官才能將穿這個製服。
    到這個階層就不再是普通騎士,而是有家族傳承的高階騎士。
    方正臉的托勒密騎士重重一點頭,卻悲痛道:
    “部隊損失太大,高階軍官緊缺。受教會任命,我暫時代理‘光輝中隊’的中隊長一職。”
    加德納心裏大罵:
    “別人不知道你托勒密什麽人?我裁判所的還會不知道?
    你悲痛個啥?伱做夢都要笑醒了。代理代理,穿上那身製服還能讓你脫下來?”
    托勒密騎士又看向周青峰,“我來介紹一下,維克多是原‘光輝中隊’卡爾中隊長的私生子。”
    加德納被這句話氣得鼻子都歪四十五度,心裏大罵道:“你們搞什麽?
    我又不是不認識卡爾騎士?一個栗色卷發的西方麵孔,是怎麽生出黑色直發的東方麵孔?
    這也太糊弄事吧?”
    對於牧師的質疑目光,托勒密騎士板著臉,以嚴肅表情咬死這事就是真的。
    騎士心想:“你是不知道,當羅格把這小子帶進我的辦公室,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不就是教會高層死絕那天,最後留在教堂大殿的那小子嗎?
    幸好老子見機快,發現不對轉身就溜。
    ‘奇跡’中隊的毛瑟騎士就是鐵腦殼,非要進去查,結果就剩孤兒寡母在日哭夜哭。
    我是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麽身份,但我絕對不想摻和到裏頭去。
    我惹不起,知道嗎?
    羅格說希望把這小子安排進護教軍當侍從。我當時就說當什麽侍從嘛?
    侍從又苦又累又沒前途,直接當見習騎士。至於身份,更好辦了。
    卡爾騎士剛剛丟下嬌妻獨守空房,給他安排個私生子繼承家業,人家還得謝謝我呢。
    護教軍死那麽多騎士,要保住家業的人多了。
    維克多還可以去多認幾個教父教母當個繼子啥的,身份上絕無問題。”
    托勒密騎士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羅格滿意,周青峰也滿意。
    從今天開始,黑發黑瞳的維克多.卡爾就將正式登場,成為激流城貴族體係的一員。
    雖然其位階不高,隻能算最低級的騎士繼承人。但跨上這一步,已經是很多家族幾輩子的夢想。
    加德納牧師聽得都無語了。
    一個外來的通緝犯硬是被塑造成了大英雄,還獲得了步入上流社會的入場券,相當於一步登天。
    可仔細想想,有羅格和托勒密一起背書,這小子絕對不是什麽沒來頭,沒跟腳的小人物。
    恰恰相反,他肯定背景大的很!
    如果當麵予以否定,等於立刻得罪執法處和護教軍兩位新貴——傻子才這麽幹啊!
    加德納牧師深吸一口氣,主動起身,擠出個笑容,朝少年伸手道:
    “維克多,你小小年紀就創造如此成就,我作為裁判所的牧師,非常讚歎。歡迎你加入正義的隊伍。”
    羅格為此大鬆一口氣,托勒密也感到心安——他們來為少年身份背書,也是為他能正式亮相做預演。
    隻要裁判所的裁決牧師不當場提出什麽質疑,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說要提那名叫朱麗葉的盲女,沒問題。”
    “我隻是對那姑娘有所懷疑而已。現在看來,她完全是在協助維克多,拯救這修道院嘛。”
    “我立刻釋放她,馬上讓她來見你。”加德納揮揮手,讓手下去放人。
    周青峰很滿意,他終於解決了身份問題,可以躺平混日子了。
    可等老半天,裁判所的人去了好久不見回來。加德納不得不再派人去。
    不一會,前後兩批裁判所的人回來,灰頭土臉的報道:“閣下,那個盲女失蹤了!”
    在場幾人的臉又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