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加油,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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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車上,沒有了外人,雪瑤緊張不已的問何洛川,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

    何洛川隻說了一句,軍區,再問,他也不知情了。

    雪瑤的心惶恐的懸著,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她一片未知。

    靳晟要對她做什麽?為什麽要去軍區?是要將她當活靶子給那些當兵的練手嗎?他是要殺了她嗎?就算她做了些越界的事情,可是她罪不至死啊?更何況對於靳晟來說,她足以功過相抵了吧?

    雪瑤攥著衣角,陷入到了一陣近乎絕望的恐懼之中。

    何洛川看著身旁驚慌不已的女人,也是一陣感慨。至於嗎?不就是師父想見她一麵嗎?至於要害怕成這般模樣嗎?師父雖然脾氣差了點,可他又不是魔鬼,又不會真的吃人。

    可換而言之,雖然說他何洛川是靳晟的徒弟,也算是助理,可是除了官司方麵的事情,他對於靳晟的了解,其實知之甚微。

    他隻知道師父戰無不勝,他知道師父偏偏喜歡接一些極端的案子,明明很多案子已經處於極端不利的情況,可是經師父一插手,便會發生乾坤挪移的效果。

    他是正統法學院畢業出來的優秀畢業生,有些事情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卻也可以猜出個三五分,他知道師父這個人,背景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幹淨,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做出一些擦邊的事情。

    比如,蕭愷禹的死。

    那天,那種惡劣危險的環境下,師父竟然還將他淡定的遣離了辦公室,離開前還囑咐他,反鎖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旁人聽到,可能會認為,靳晟深明大義,不想讓其他人無辜受連,可是何洛川卻有了另一種猜測,那就是師父不想讓其他人進去,或者說,師父根本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裏麵究竟發生過什麽。

    又或者,之前爆紅網絡的豔照案。

    師父剛剛才對他說,接下來律所會很忙,緊接著那些在網上曝光了身份的富豪便排著隊的來找師父打家產官司。

    還有那些被曝光的女明星,雖然說涉獵的女性人數眾多,知名的不知名的,演員、歌手、網紅、模特,可是細細看來,那天他和靳晟說的那幾個女生的名字竟然也都在其中。

    這一切,真的僅僅隻是巧合嗎?

    隻是,對於這一切,何洛川選擇了保持沉默,這麽多年來,多少人念著靳晟的名氣,托上各種關係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徒弟,試圖寄居在他的賬下分食一杯甜羹,隻是都被靳晟拒絕了,唯獨,留下了他。

    靳晟於他有恩,知遇之恩。

    幾年前,他還是法學院的學生,身為孤兒的他,隻能勤工儉學。

    那年,靳晟初成律師不久,就憑幾個震驚業內的案子,聲名卓著。

    學校請靳晟來做講座,很遺憾因為要做雜工,他失去了一個可以近距離聽靳晟講座的機會,即便那時他已視師父為偶像,即便他也知道機會難得。

    那天的金陵飄起了雪花,他搬動物件的時候,本就穿的單薄,凍得瑟瑟發抖,手一抖,腳下一滑,他摔倒在地,不小心撞在了身後的一輛豪車之上,寶藍色的車門被他一個大小夥子撞了一個赫然可見的凹痕。

    一個監工的校工指責他:“你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你賠得起嗎?”

    “我不是有意的。”何洛川當時也嚇壞了。

    “不是有意的就不用賠了嘛?有沒有家教啊?有娘生沒娘養!”那校工明知道他的家境,明知道他沒有父母,才要靠雜工勤工儉學。

    何洛川氣急了,攥起拳頭恐嚇他,“你再說一遍!你明知道我爸媽一早就過世了!”

    “你這個學生!還敢打人?我說你說的不對嗎?你知不知道這是靳少的車?膽子大的!”監工頤指氣使。

    何洛川明白了,他是想徹底推卸責任,畢竟他作為監工,車被撞了,他也要擔負連帶責任,可是很顯然,維修一輛那樣的豪車,畢竟花費不菲,他一個校工恐怕搭上一年的工資也未必支付得起。

    何洛川強忍著憤怒,他知道,這一拳一旦打下去,他就真的解釋不清了,所以鬆手了,蹲到地上開始撿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一旁,校工繼續罵罵咧咧。

    “閉嘴!”男人大喝了一聲。

    那校工隨之閉了嘴。

    “滾!”男人又罵了一聲。

    校工畢恭畢敬的欠了欠身,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男人拍了一下何洛川的肩膀。

    何洛川一回頭,入眼先是男人昂貴的西褲,視線向上,大雪紛飛中,一個俊挺的男人,披著一件黑色的粗尼大衣,遷就著他的高度,男人竟然蹲下身來,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就這麽平視著他。

    是靳晟。

    靳晟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讓別人閉嘴,除了成功,你別無選擇。”

    何洛川望著他,偶像如此之近,近到彷如虛幻,他驚呆了。

    靳晟給他留了一張名片,“等你畢業了,我收你為徒。”

    說完,男人起身走了。

    兩年後,何洛川真的畢業了,以全係第一名的成績。

    他想著靳晟一定已經忘了他這個人了,畢竟他們僅僅隻有一麵之緣。

    可是他沒有想到,當他來到律師行,見到靳晟的時候,一切彷如水到渠成。

    從此,他何洛川就是靳晟唯一的徒弟,在律師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何洛川有時也好奇,但是他從沒有問過靳晟,為什麽,為什麽他要收他為徒?

    思緒亂飛,不知不覺車就開到了他和靳晟約定的路口。

    待車停穩,何洛川冷言一句:“下車。”

    雪瑤嚇得身子幾乎一顫,“這是哪兒?”

    何洛川看了一眼停在前麵的黑色SUV說:“前麵那輛車,師父在等你。”

    下了車,雪瑤畏手畏腳的走到了前車的副駕駛,正要拉開車門,車窗放下了一寸,裏麵傳來靳晟陰冷的聲音,“坐後麵!”

    副駕駛是留給顏冉冉的,他自然不能讓別的女人占去了這個位置。

    “哦。”雪瑤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靳少……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靳晟單手扶著方向盤,回頭看向她,僅僅一眼,雪瑤就嚇得向後退了過去,將身子死死地抵在了汽車座椅上。

    “靳少!我發誓,我再也沒有和別人提起過你的名字!真的!”

    靳晟歎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看來已經被他嚇傻了。

    為了讓這個女人盡快恢複神智,他隻能緩和了語氣,平穩的對她說了事情的大概。

    雪瑤聽後,點了點頭,“你讓我和軍座解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靳晟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你要是辦好了,我保你在電視台一席之地,你要是說不好……”

    雪瑤點頭如搗蒜,“說得好!說得好!”

    靳晟聽罷,踩下了油門,徑直駛向了遠處的軍區大院。

    雪瑤坐在車上,即便車內有空調,可是她的全身也快要被汗水浸濕淹沒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顏冉冉竟然是顏克誠的女兒?她恍然間明白了,為什麽靳晟會如此緊張有關於顏冉冉的一切。

    顏克誠的女兒,有幾個人敢去招惹?除非真的是不要命了。

    雪瑤卻也不解,靳少不是一向閱女無數麽?可他為什麽明知道顏冉冉招惹不得,卻偏偏還要和那個小丫頭公開示愛,鬧得全網轟動呢?莫非這一次,他們是真愛?

    到了軍營重地,平常百姓哪怕是接近這裏百米範圍之內,都會被人做出危險警告。

    可是靳晟的車竟然直接駛到了安全亭,也不知道他和守衛的士兵出示的那一張紙上寫了些什麽,士兵竟然筆直的向他敬了一個禮,接著就順利放行了。

    到了辦公樓,靳晟下車,雪瑤也跟了上去。

    坐電梯直達頂層,兩個人直接來到了位於走廊深處的一間辦公室。

    機要秘書攔住他:“靳少,你不能進去!軍座正在會客!”

    “警衛沒和你說我是帶著什麽來的嗎?”靳晟厲聲反問。

    “就算是您有總統親自簽發的批文,軍座現在也正在會客。”

    “是嗎?既然軍座會客,你身為機要秘書為什麽不在一旁記錄?”靳晟挑眉。

    機要秘書被問的一怔,靳晟順勢一把推開他,接著衝門走進了顏克誠的辦公室。

    “軍座!”靳晟徑直走向了顏克誠的辦公桌,隻見顏克誠麵色鐵青的坐在那裏,額頭的青筋誇張的凸起。

    “你怎麽還敢來?”顏克誠冷言質問,強壓著憤怒。

    “關於那天晚上包廂裏的事情,以及支票,還有那天為什麽屋子裏沒有燈的事情,我來給您做充分的說明解釋。”

    “我不想聽!”顏克誠冷言拒絕。

    “軍座,你為什麽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壓到我的頭上,這公平嗎?”靳晟質問。

    顏克誠拿起桌麵上的電話,就要去按一號專線。

    靳晟知道,一號專線那是總統專線,他直接按下了掛斷鍵:“您不用打電話了,那張總統批文,不是父親簽發的,和我爸無關!”

    顏克誠冷冷的看向他,“你知不知道,就憑捏造總統批文這一項罪名,我就可以當場斃了你!”

    靳晟毫無俱意,“如果您一直不相信我,不讓我和冉冉在一起,那我死不死沒什麽區別!”

    顏克誠捏了捏鼻根,偏偏有一種人,你恨之入骨,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如流氓無賴一般,死纏爛打,靳晟無疑就是那種人。

    身後傳來一聲女人的淺笑,“軍座,既然人都來了,你不妨就聽他解釋一下?”

    靳晟聽得一驚,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媚豔的中年女人坐在那裏,粉妝紅唇,分外妖嬈。

    女人是白素心,他自然是不認得的,可在這一刻,他突然對這個肯為他說話的女人生出了幾分好感。

    顏克誠竟然真的在會客?可是會見什麽樣的客人竟然還要遣走貼身在側的機要秘書呢?靳晟猶疑,隻是時下,他實在沒心情關心其他人的事情。

    “你倒是說說看!”顏克誠說罷,一把黑色的槍赫然撂到了書桌中央。

    雪瑤在一旁看著這個陣勢,腿都嚇軟了,這是軍營,坐著的人是顏克誠,那桌上的槍必定是真槍無疑,她真的害怕稍後她說錯了一句話,就會被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槍射死。

    靳晟回過身,將佇立在門口,嚇傻在那裏的雪瑤拉到了顏克誠麵前。

    顏克誠插著手,手肘抵在桌麵上,冰冷的直視著那個已經被嚇破了膽的女孩子,他倒是想聽聽她究竟會說些什麽。

    “軍……軍座!”顫抖的開場白之後,雪瑤開始了她的敘述。

    她之前已經和靳晟仔細核對了口供,她是靳晟的線人,去會所是給靳晟提供情報,靳晟給她開的支票是線人費,至於為什麽靳晟會去她家,是因為她不滿足於那筆線人費,想要敲詐一比,所以靳晟去她家警告她,而至於那天家裏關著燈,是因為家裏因為欠費停了電,她還把那條欠費停電的手機短信拿給顏克誠看。

    可是顏克誠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全然隻當是對方在講著累贅的故事,他全無興趣聽,哪怕是半句。

    雪瑤的話句句是真,可是卻也隱去了一部分事實,比如她提供給靳晟的是什麽樣的線索。

    顏克誠一向都認為靳晟身為律師做事陰損,如果他知道前段時間轟炸網絡的豔照事件是經他一手操控,那顏克誠還不得拿著這件事為把柄徹底否決了他的人品?那他和冉冉的事情豈不也就成了泡影?

    雪瑤終於說完了,她長呼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靳晟看向顏克誠說:“軍座!顏叔叔!證人現在就在這裏,你想問什麽,你問!”

    顏克誠始終不說話,聽罷,更是撇過了頭。

    倒是白素心,接過話頭說:“軍座,我看這年輕人倒是蠻有誠意的,我們都年輕過,如果我要是冉冉那個年紀,我的男朋友能有他這個魄力,那我一準就嫁了。”

    “白總啊!”顏克誠歎了一口氣,“我就冉冉這麽一個女兒,我把她寶貝一般疼到了現在,可是你知道嗎?就他!”

    顏克誠手指著靳晟,“他身後的女人足夠演一部清宮大戲了!”

    白素心更是抑製不住的掩麵笑了起來,“軍座真是逗笑。”

    接著她起身向顏克誠走來,邊走邊說:“人啊,有的時候也不能隻看過去,我同樣也結過五次婚,離過五次婚,不管外人怎麽評價我,至少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壞女人,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何必為難別人,也勉強自己呢?”

    白素心說的隨性,毫無做作,接著她看向身旁的靳晟,拍著他的肩膀問:“你說我說的對嗎?年輕人?”

    靳晟連連點頭,雖然他不認識麵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可是就憑她剛剛的那一席話,就讓人有一種他鄉遇故知,伯牙與鍾子期的感覺,簡直是太親切了。

    顏克誠使了一個眼色,機要秘書連忙會意,帶雪瑤離開了辦公室,順勢帶上了門。

    “軍座,你就不打算和她對質一下?”靳晟啞然,那可是他花了多少精力一一核對過口供的證人啊!就算是打那些命懸一線的官司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麽認真的對待過!

    可是顏克誠就這麽把人放走了,一並放走的還有他滿滿的心血。

    顏克誠歎了一口氣,看向他:“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她說的這些事情我一早就知道。”

    靳晟擰眉,顏克誠說的話他相信,以顏克誠的軍事謀略,這些略微的線索隻有稍微拚湊,就能得出一個完整的事件,可是他不懂,為什麽顏克誠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還要故意以此做要挾呢?

    “軍座,你既然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沒等靳晟說完,顏克誠繼續說:“我就是不同意你和冉冉在一起,就這麽簡單。”

    男人語氣絕厲,直截了當,懶得廢話。

    “軍座,你總要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自己!證明我是可以一心一意的愛冉冉的!你說對吧?這位阿姨?”靳晟看向了一旁的白素心。

    白素心淺笑,這一次她沒有插話。

    顏克誠實在被他纏的煩了,這件事情一旦再不拿出一個實質性的解決方案,他真的不知道靳晟還會鬧到什麽時候,恐怕整個顏家都會因為他而變得居無寧日。

    “這樣吧!我就給你一次機會!”顏克誠終於鬆了口。

    靳晟猛地點頭,也不等對方會提多苛刻的條件,隻顧著先答應下來再說。

    “您說!您說!”靳晟好說的應著。

    “一年,一年的時間,給我證明你能為了冉冉守身如玉,別再讓我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問題。”靳晟連忙答應,別說一年了,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為了冉冉,他也能做得到。

    顏克誠繼續說:“這段時間,你不能阻止冉冉認識其他的男孩子,如果她要是喜歡上了別人,你必須無條件的祝福她,不可以阻攔她的幸福。”

    “什麽意思?”靳晟聽得一怔,這不就是說,讓他們分手一年,他不能交往其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們卻要為顏冉冉安排其他的相親對象?

    “這不公平!”靳晟連忙否決。

    “那就算了!沒得談!”顏克誠起身,闊步離開了辦公室。

    “軍座!軍座!”靳晟在他身後屁顛顛的跟著,走到門口,卻被兩個衛兵攔了下來,他隻能目送著顏克誠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視線裏。

    “老頑固!”靳晟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跟著歎了一口氣。

    靳晟倚在牆麵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這算是談判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顏克誠走了,白素心也未想做久留,拎著包走出了辦公室。

    路過靳晟的時候,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淺笑著留下了一句,“加油,年輕人。”

    女人要走,靳晟叫住了她。

    “阿姨!不,女士!”靳晟改了口,總覺得這麽漂亮的女人叫阿姨有些顯老了。

    “叫阿姨吧!”白素心倒也不介意。

    “謝謝你剛剛為我說話。”靳晟從懷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

    女人笑笑,也不看名片,“我認識你,靳晟,總統的三公子。”

    “你認識我?”靳晟微微挑眉,這個女人,遠比他想的要精明。

    白素心淺笑,示意了一下等在門口的助理,助理會意給靳晟遞上了一張名片。

    靳晟接過名片,“兵工集團總裁,白素心?”

    他剛認完上麵的名字,再一抬頭,女人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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