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參與謀劃的君福和君喜在外麵叫了聲
    “侯爺、郡主，該起床了。”
    “進來吧，已經起了。”
    做好被責罰準備的君福和君喜小心翼翼推開房門。
    見兩人還躺著，剛要退出，周韶華幽幽開口道
    “準備靈堂，他已經走了。”
    君福、君喜腿一軟跪倒在地
    “郡主，我家侯爺他、他……”
    “他到下麵找閻王報道去了。”
    “不是還有兩日嗎？”君福滿臉是淚。
    君喜爬到床邊扒著君無垢身體哀嚎
    “侯爺啊， 是小的害了您啊！”
    守在外麵的君壽和君祿聽到響聲也跑進來，加入哀嚎的行列
    “侯爺啊，您這一走，小的們可怎麽辦啊？”
    周韶華被吵得頭痛，冷喝道
    “閉嘴！”
    “嚎什麽嚎，驚到本郡主腹中胎兒，拿你們試問！”
    福祿壽喜愕然，皆瞪大眼睛看著她。
    周韶華下巴一抬，“看什麽看，沒見過孕婦嗎？”
    君福“不是、郡主啊，這才一晚上，您怎麽就確定有了呢？”
    周韶華“怎麽，你是在懷疑國師大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福祿壽喜瞬間想起他們與周韶華合謀的初衷來。
    一時間，四人忘記床上還躺著個死鬼，麵露喜色
    “恭喜郡主喜得貴子！”
    “恭喜郡主……”
    周韶華嗯了聲，“那個、也可能是貴女！”
    君福道“甭管貴女還是貴子，都是君家後人。”
    君祿“侯爺啊，您終於有後了！”
    君壽“您若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君喜“您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
    周韶華慢慢挪下床。
    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快生了。
    福祿壽喜見了要上前去扶，周韶華忙擺手
    “別，你們粗手粗腳的，讓丫鬟來吧！”
    見四人一副失落的樣子，又道“行了，將來小主子還由你們伺候。”
    “所以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
    “是，郡主！”
    ……
    昨日半夜。
    君無垢被從二十一世紀趕回的黑白無常勾起，一眼看到床上不可名狀的男女，頓時氣得張牙舞爪嘶吼起來
    “周韶華，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
    黑無常踹他一腳，“殺什麽殺，你已經死了。”
    “趕緊的，跟我們去地府見閻王！”
    “見閻王……”
    君無垢想起方稗稗說她現在是地府閻王的事情來，轉身就跑，卻被黑無常手中大鐵鏈“哐當”套到脖子上。
    “小鬼，哪裏跑？”
    君無垢死命掙紮。
    他不想見她，他覺得自己沒臉見她。
    白無常上前掐他胳膊一把，嘿嘿笑道
    “小鬼頭，你越掙紮、我越興奮！”
    黑無常瞪她“你興奮個屁！”
    “趕緊走，閻王爺還等著召見呢。”
    君無垢愣住
    “她等著召見是幾個意思？”
    “不是說我還有兩天壽命嗎？”
    他不願去想某種可能性，但也不再掙紮，任由長得酷似夏侯淵和柳皇後的黑白無常將自己拖出屋子。
    奈何橋上。
    新上任的孟婆熬了一鍋又一鍋湯，送走來自各界、各朝、各種品類的鬼魂。
    就在她準備歇歇的時候，翻滾著黑水的忘川河上，一葉扁舟疾行而來。
    舟剛靠岸，黑無常就扯開嗓子大喊
    “孟婆，快舀湯，讓他喝了好過橋。”
    何老太君朝兩人抱拳
    “二位鬼差可自去忙活，閻王爺已有交代，讓他喝完湯自去酆都城。”
    黑無常“那感情好，人間混亂，我倆忙得很。”
    白無常推君無垢一把
    “小鬼，自去喝湯過橋吧，我們就不送了！”
    黑白無常離開後，何老太君與君無垢祖孫相顧無言
    重逢已作曲中人，不知是喜還是悲。
    半晌，君無垢叫了聲“祖母！”
    何老太君彎腰盛滿一碗孟婆湯遞過去
    “孫兒，來喝湯了！”
    君無垢……
    “祖母，放我一馬，我還不想忘！”
    何老太君搖搖頭“閻王有令，讓你多喝一碗。”
    “為何？”
    “說是怕你做鬼都沒法安寧。”
    “孫兒啊，喝吧，喝了就快樂了！”
    君無垢懂了。
    周韶華那事，隻怕與她脫不了幹係。
    或者，她才是主謀。
    他接過何老太君手中的碗，朝著酆都城方向示意了下，然後收回、和淚飲盡。
    半晌，君無垢把空碗遞還給何老太君。
    見她滿臉是淚，不由奇怪
    “老人家，您為何哭泣？”
    何老太君擦擦眼淚
    “老身為我那可憐的孫兒走到終結、也邁向新生。”
    “來，再喝一碗。”
    她說著又給君無垢添了一瓢，自己也將旁邊的碗端起
    “老身陪你幹了這碗，自此作別！”
    兩碗孟婆湯下肚的君無垢感覺體內很多東西在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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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抓住，卻無從下手。
    他走過奈何橋，走上黃泉道，再經過望鄉台時，已經忘得幹幹淨淨的他沒想過要上去再看一眼。
    此刻，心中隻有孟婆的臨別交代
    “去酆都城，找閻王爺。”
    ……
    方稗稗之所以讓君無垢多喝一碗湯，是擔心他忘不幹淨紅塵舊事，會心生念怨、化作惡鬼。
    另一方麵，也是不知要怎麽跟他解釋。
    同樣的坑，讓人踩了兩次，確實有點殘忍。
    但能怎麽辦，依著他的性子就真要絕嗣了。
    雖說君無垢不在乎，但無後世子孫香火供養，他魂力會越來越弱，重新投胎做人也會一輩子受窮，甚至死於非命。
    這是方稗稗在得知君無垢病重時翻開生死簿，看到的關於他的未來。
    就算讓他再多活幾年，隻要無子嗣，也讓改變不了下輩子、下下輩子的悲慘命運。
    這也是她為何拚命忽悠周韶華給他生孩子的原因。
    不隻為了周韶華，更是為了他。
    方稗稗正在殿中來回踱步，君無垢走了進來。
    見他就要下跪，忙抬手製止
    “今後，你見本王，可免跪。”
    君無垢陌生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詫異來
    “為何？”
    方稗稗笑道“閻羅殿現在還缺個副手判官，本王見你一表人才，打算提拔提拔。”
    君無垢雖然忘記了過去，但智商卻是不減。
    麵對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心中一咯噔，退後兩步
    “無垢寧死不做男寵！”
    方稗稗……
    這缺貨沒了記憶，好像不太好拿捏了。
    她走回座位坐下。
    “放心吧，本王對你不感興趣。”
    君無垢放下心來，“那最好！”
    又問“不知這副手判官的主要職責是什麽、年俸多少、月休幾天、有沒有帶薪假期什麽的？”
    方稗稗頭好痛
    “行了行了，不會虧待你的。”
    “工作內容上任副判做了記錄，一會自己去查看。”
    “但有一點可能沒寫，我在這裏說一下哈你的主要的職責是給本王打掩護。”
    君無垢正色問“閻王爺，打掩護是什麽意思？”
    方稗稗正色答
    “意思就是，我不在的時候，上麵有人來檢查，你就說我吃飯、或者解手去了。”
    “懂嗎？”
    君無垢再問“撒謊也是工作職責？”
    方稗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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