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葛小桓的發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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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小桓說的三個數字,彼此間有關係。
攬雀舫訓練的歌姬數量,大約是趙幼朗家中歌姬和他送人歌姬的數量總和。
這個數字不會有太大差別。
除非趙幼朗家中一開始就有大量歌姬,或者還涉及其他交易。
衛昭剛才問的是孫慈安,葛小桓並未直接回答。
“你說數字對不上,是不是少人了?孫慈安哪裏去了?”
“就是少人了。衛大人,當初刺殺趙幼朗的女子,來自鳳鳴塢。”
鳳鳴塢,是雲州一個隻招收女弟子的宗門。
衛昭真的很驚訝,“你連這都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那個瞎眼老頭?”
“消息來源暫時不能告訴衛大人,你隻需知道,這些都是真的。鳳鳴塢刺殺趙幼朗,是因為她們宗門有人在雍京失蹤,查來查去,查到趙幼朗頭上,隨後線索斷了。”
“鳳鳴塢的女子,和孫慈安一樣,不見了?”
“嗯。她們派人在攬雀舫蹲了一個月,發現有些女子雖然進了趙府,但並沒有送到攬雀舫,也沒有送人,更不在趙府之內。這些女子就如同孫慈安,好似從人間蒸發了。”
衛昭深思不語。
“會不會是死了?”
蘇菱袖問了一句。
封祈道:“蘇姑娘,他們耗費氣力把人帶回府中,不可能是為了殺死那些姑娘吧?”
衛昭這時道:“可以確定有一部分女子進了趙府,就失蹤了?”
“確定。”
“有辦法查嗎?”
葛小桓搖頭。
“不好查,趙府在內城,趙幼朗幾人身邊常有高手跟隨,想要跟蹤很難。”
“既然趙幼朗不好跟蹤,不妨從他身邊的盧滎和梁彥德下手。”
“衛大人,這兩人情況和趙幼朗一樣,跟蹤他們同樣不容易。”
“我的房子還沒著落呢。”
衛昭突然冒出一句話,三人不明白這是何意。
“小桓,趙幼朗現在在哪,知道嗎?”
“他最近幾日,夜裏都會去攬雀舫。”
“那好,我們也去看看。”
蘇菱袖白了衛昭一眼。
“衛昭,你想幹什麽?”
“查案。”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想多了吧,不然把你也帶上?”
“呸!我才不去呢。你們三個去攬雀舫,身上有錢嗎?”
衛昭差點忘了這茬。
上次去的時候,趙幼朗請客。
這回他帶著三個人,得自己花錢。
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的俸祿沒領不說,就算領了,也不夠在攬雀舫消費的。
“哼,就知道你沒錢,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蘇菱袖要起身,衛昭把她按住了。
“怎麽能花你的錢,自己留著,別忘了我的身份。”
“南城兵馬司副兵馬使?人家不收你錢啊?”
衛昭一笑。
“上次在攬雀舫,他們的人對我動手,這筆賬還沒算呢。正好,今晚跟他們好好算算。”
衛昭本意要帶著葛小桓一起去。
被他拒絕了。
衛昭也沒有勉強,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他和封祈足矣。
實際上,也不止他二人。
沈老說過的話,衛昭記在心裏。
執劍人派了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他們是出於好意。
但衛昭不想暴露秘密,被人從暗中窺伺的感覺,並不好。
不久,衛昭和封祈到了香腮湖畔。
兩人身邊跟著幾十名巡捕營的番役。
“封祈,來過這裏嗎?”
“衛大人,我是薊州人,此前從未到過雍京,與娘子相遇後,偶爾入京,也都在東城附近。”
玉筆山在城東,封祈入京是為了買生活用品,沒有必要跑到南城來。
“走吧,帶你看看香腮湖的夜景。”
上次來湖邊,是從望香樓下來的。
今天衛昭和封祈二人沿著湖畔走過來。
香腮湖張燈結彩,滿布花香。
湖上花船共分五種。
走艙、小邊港、氣不忿、藤棚和小七板。
走艙便是畫舫。
攬雀舫,香腮湖三大畫舫之一。
迎客之人,也和別處不同,是個穿著清涼的粉衣女子。
等衛昭二人上船,女子按例收取入船錢。
衛昭直接道:“叫你們老板董貴出來。”
“這位爺,您要見老板,可否告知您的名諱?”
“南城兵馬司副兵馬使,衛昭。”
聽他是南城兵馬司的人,女子臉色一變,欠身行禮後匆匆離開。
不大一會兒,董貴出現在衛昭眼裏。
兩人隔著十來步,董貴抱拳迎上來。
“原來是南城兵馬司的衛大人,久仰久仰,不知您今夜到此,有何貴幹?”
“董舫主,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董貴一臉疑惑,“衛大人,咱們見過麵嗎?”
他又看向身邊隨從,“你們幾個見過衛大人來攬雀舫?”
隨從全都表示沒有見過。
衛昭哈哈大笑,“你們這香腮湖,彩燈亮的晃人眼,也許是我記錯了。”
董貴揣著明白裝糊塗,衛昭還真沒什麽辦法。
當日的人證,除非他把粉衣女子幾人找來。
其他人,不會幫自己的。
“董老板,不久前薊州清吏司趙大人的公子趙幼朗,在攬雀舫遇刺,我們懷疑此事與你有關。”
“冤枉,衛大人,真是天大的冤枉!咱可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本分人,怎麽會和刺客有關係?再說了,趙公子就在此處,您可以問他啊。”
衛昭一抬手,封祈立即讓巡捕營番役上船。
“從現在開始,封鎖攬雀舫,船上的人一律不得離開。我懷疑畫舫中藏匿刺客,對朝中大員的公子們圖謀不軌。”
董貴臉色難看的嚇人。
他看到了岸邊巡捕營的人。
但怎麽都想不到,衛昭居然敢下令他們上船。
巡捕營算個什麽東西?
兵馬司、巡捕營看似負責巡邏整個南城,平時管管小商小販老百姓得了,哪有資格碰香腮湖上的生意?
別說攬雀舫,哪怕是小七板,也沒有番役敢動。
南城兵馬司崔耽這種貨色來攬雀舫,都得對他點頭哈腰。
衛昭,一個小小的副兵馬使,算個什麽東西?誰給他的勇氣?
董貴額頭青筋暴起,攥著沙包大的拳頭,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若是攬雀舫今夜真被巡捕營搜查,你那可是開了香腮湖的先河。
他董貴的臉,要被丟進糞坑了。
“董老板,站著幹什麽?是你帶我們去搜,還是要我自己找?”
“衛昭,你可知我攬雀舫是誰的產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衛昭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怎麽,你這畫舫不在大雍地盤?還是,你董貴不是大雍子民?大雍律例,管不到你了?”
衛昭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董貴氣到說不出話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他知道。
他董貴也不是沒有低過頭。
甚至,他大多數時候都要低頭。
攬雀舫三層的那些貴客,隨便來一個,他都得好臉相迎。
哪怕被人吐了一臉唾沫星子,依然要陪笑。
他怕是哪個人?
不是!
他畏懼的是那些人手裏的權力。
但南城兵馬司副使,絕對不在此列。
“衛昭,我勸你不要尋死。”
衛昭嗬嗬一笑,“董貴,你是在威脅朝廷命官?”
“一個七品,也叫官?”
“叫不叫官,你馬上就知道了。來人,上船給我搜!”
董貴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動!”
“膽敢阻攔者,格殺勿論!”
巡捕營幾十名番役人都傻了。
本以為跟著這位新來的大人,就是隨便做做樣子。
哪曾想他居然上了攬雀舫。
封鎖畫舫就已經夠他們震驚,現在真要搜查畫舫?
說不定兵馬司上頭,哪位大人就在裏麵。
搜查?這衛大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們不敢動。
有人敢。
封祈動了。
幽影,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