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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跛腳大叔，也就是孫慈安的父親。
    衛昭記得他應該是叫孫澎。
    此時，他背靠柴堆，揉著自己的腳踝處。
    那裏是他腳出問題的地方。
    衛昭平複心情，沉靜道：“你的女兒孫慈安，在這裏嗎？”
    “在。”
    “在哪裏？郭公子帶來的人裏麵？”
    跛子淒然一笑。
    “我知道她就在行宮裏，卻從未找見她。”
    “哦？整個湯泉行宮，你都找過？”
    “不必都找，齊王一夥人隻在這院子裏麵生活。”
    “北殿守衛森嚴，你也進去過？”
    “有人進去過北殿，我問過他們，裏麵沒有別人。”
    他是孫慈安的父親，為了找女兒來的湯泉行宮。
    若是告訴他孫慈安的消息，他一定會幫自己。
    他現在算是自己人。
    “孫澎，我見你過女兒。”
    孫澎一揚頭，死死瞪著衛昭。
    見過他女兒可以撒謊，自己剛說了是來找女兒的。
    可是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誰？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也沒見過你。我隻知道孫慈安的父親，叫孫澎。”
    “我女兒她在哪裏？你在哪見的她？”
    “就在這裏，她還活著。”
    孫澎聽到這四個字，抱頭痛哭，嗚咽不止。
    看著他哭的如此傷心，衛昭更覺得孫家這事不簡單。
    孫慈安到底是誰的女兒？
    孫澎還是孫洪？
    “安安，她還好嗎？”
    “不能說好，隻能說活著。”
    孫澎麵露痛苦之色，“公子，她在哪裏？”
    “這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救她出來。”
    孫澎起身，跪在衛昭麵前。
    衛昭把他拉了起來。
    “我去過孫洪家裏，孫慈安失蹤的前因後果，我聽他說過。”
    “原來你已經見過老二了，他怎麽樣？”
    “他很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孫澎又緩緩坐下，靠在柴堆陰涼裏。
    “我在這裏，自然是為了找女兒。或許公子聽說過，安安是因為去賭坊找我才失蹤。而我，也收了些銀子，放棄尋找安安。”
    孫澎所說，正是衛昭聽過的故事。
    “兩年前，安安丟失，我收到銀子，兵馬司上頭有人不想讓老二尋找安安，我便知道這件事情與官家的人有關係。在賭坊混跡多年，我多少也聽說過他們的勾當。”
    “老二查到王大，曾與我說過。我不想讓他丟了官職，安安是我的女兒，我要自己找回來。”
    孫澎所言，和自己勾畫出他的形象不大一樣。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為何會染上賭博習性，連家都不要了？
    孫慈安會去賭坊找他，似乎和這個父親還有親情。
    這家人的關係可真夠複雜的。
    衛昭不再多想。
    “孫澎，你收銀子，去兵馬司撤案，與孫洪爭吵。這些事表麵上看起來不想找孫慈安，其實你私下裏，並沒有放棄？”
    孫澎緊握雙拳。
    “安安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不管她？”
    “我拿著銀子，一部分還清賭債，離開了家。王大那邊有老二盯著，給我銀子的乃是官府中人，我剪了頭發，做了乞丐，整日在盧滎盧公子的宅子周圍討飯。”
    “你是怎麽混到郭公子隨從裏的？”
    “老二在南城找不到安安，我想他們一定是把安安帶到了別的地方。我跟了盧滎整整一年，從未見過他給別處運送什麽東西。唯一一次，是郭家的人，給他府中送進去兩口大箱子，後來又拉著箱子走了。”
    “這就是你混進郭家的原因？”
    “是的。”
    “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不知道，但極有可能是人。”
    “你跟了盧滎一年，不怕他身邊的人發現你？”
    孫澎搖頭道：“大街上的乞丐，到處都是。誰又能知道，一個沒有功夫傍身的跛腳乞丐，能傷到貴公子？而我，也並非天天盯著盧滎。他若是出府去南城，我自然不會跟著。”
    南城有孫洪在，他沒有找到孫慈安，便也沒有去的必要。
    “我用剩下的銀子，在郭家找了份差事。進了郭家，我才知道，齊王每年兩次進山狩獵時，都會帶著郭公子運糧食、酒水和其他東西進山。那些箱子裏裝的東西，似乎太多了。”
    當然多，不然拿什麽養地下的人？
    “跟著郭公子的商隊來到行宮，我見到了齊王，也見到了與盧滎交好的那群人。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幾人為何沒有來。”
    這一點，衛昭倒是知道。
    他們怕自己發現線索，故意留在南城，沒有進山。
    衛昭有件事現在還想不明白。
    如果坑底那些女人，都是官員家眷。
    孫慈安算怎麽回事？
    孫洪算是官員，孫澎呢？
    王大不大可能知道孫慈安是孫洪的女兒吧？
    再說，孫澎幾次強調孫慈安是他的女兒。
    孫慈安的父親是誰，還是個猜測。
    為什麽要把孫慈安送到坑底？
    王大送給趙幼朗的女人，其中有人消失了，這些消失的人和沒消失的，有什麽區別？
    葛小桓說過，有一名鳳鳴塢的女子，也消失了。
    她同樣不是官家出身。
    直覺告訴衛昭，趙幼朗一夥人帶來的女人，依然有一部分，下落不明。
    孫慈安，是個意外？
    而這中間，依然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丹大人，下落不明。
    甚至，衛昭連他是不是姓丹，都無法確定。
    回春丹出自他的手裏，那玩意吃多了可沒有好下場。
    那混賬難不成想毒死齊王一夥人？
    衛昭瞎猜了一會兒，孫澎後來的話，他聽的也不大清楚。
    大概說的是他進入湯泉行宮，暗中觀察齊王和其他人。
    確定行宮中藏著一些人。
    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在哪裏。
    也因此，他才能認出衛昭不是郭公子身邊的隨從。
    若不是那天衛昭帶回來獵物，先入為主，取得郭公子信任。
    依然會有其他隨從懷疑他的身份。
    聽孫澎說罷，衛昭忍不住問了那個他很想知道的問題。
    “孫慈安，到底是誰的女兒？”
    孫澎看了衛昭一眼。
    “當然是我的女兒。”
    “算了吧，這是你們自家的事情，也不該我問。你如果想見孫慈安，夜裏幫我一個忙。”
    “公子，請說。”
    “入夜之後，院內會有刺客出現。等裏麵亂起來，你找地方放一把火，分散齊王侍衛的注意力，製造混亂。”
    “如果隻是放火，我有辦法不讓別人發現是我做的。”
    “那樣最好。”
    在夥房後待久了，容易被人懷疑。
    衛昭離開孫澎，找陳管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