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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京南郊官道。
    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站在路邊，旁邊拴著兩匹馬。
    他麵朝北方，似乎在等待什麽。
    不久，一輛驢車從地平線露頭。
    鬥篷下，男人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驢車越來越近，車上拉著幹草。
    秋收過後，這條官道上時常能看到拉著幹草往南邊去賣的農戶。
    驢車經過男子身邊，草垛上忽然掉下一團黑色的東西。
    趕車車夫全然不覺。
    黑色自然不是東西，而是同樣披著黑色鬥篷之人。
    “沒有想到你會親自等在這裏，咱倆還是第一次在白天見麵。”
    “若是換了別人，豈不是要被你發覺我的身份。”
    “大哥，我現在對你是誰已經沒有興趣了。這麽拙劣的騙術，能騙過那群人？”
    “當然不能騙過所有人，能騙過一部分，就足夠了。”
    “那麽問題來了，你耗費功夫搞這麽一出，為了什麽？他們在路上等不到我，直接去臨安府守株待兔也是可以的。”
    “衛公子，你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小命。”
    對話二人，其中一位，正是本該在馬車上的衛昭。
    另一人，便是喜歡在黑夜造訪他的黑衣男子。
    這一次，他沒有在黑夜出現在衛昭房中。
    黑色打扮卻沒有變，甚至還多了個鬥篷。
    麵對黑衣男子的問題，衛昭微微一笑。
    “人多人少，也就是個數字。有您在，我怕什麽！對不對？”
    黑衣男子臉色如常。
    “即便沒有我，你若是放開手腳，他們未必擋得住你。”
    “大哥，您又開玩笑了不是。我充其量也就是個八品巔峰。在雍京，八品巔峰算個毛啊！”
    “誰說你隻是八品巔峰了？”
    衛昭大為驚詫。
    “什麽意思？我九品下？”
    黑衣男子搖頭，“衛公子的修為，不是簡單用八九品可以區分。不知道衛公子有沒有想過，白秉正修煉的隻是幽冥斬魂劍，一套劍法而已，為何會讓他邁入九品。”
    衛昭眯起了眼睛。
    這個問題他真的想過，隻是自己身體詭異，又沒有太多機會實踐，沒有發現什麽合理的解釋。
    “幽冥斬魂劍，有什麽蹊蹺？”
    “八卦大院下的寶庫來曆，誰也說不清楚。幽冥斬魂劍，似乎也從未在江湖出現過。它比你聽過見過的招式都奇妙。衛公子，你現在的修為，早已突破了九品下。”
    衛昭麵色大變，顫聲道：“九品中？！”
    黑衣男子這才滿意的點頭。
    大雍習武之風盛行了幾十多年，七八品高手數量眾多。
    尤其是八品這個階段，存在大量高手。
    八品巔峰與九品下對壘，若是八品底牌夠多，勝者未必會是九品下。
    但是九品中，到現在也沒見過幾個。
    自己居然是九品中？
    九品下與九品中沒有嚴格分界線，隻有打過才知道。
    也許是因為實戰經驗不足，對戰的高手不夠多，自己才不知道吧。
    黑衣男子早就料到了衛昭的反應。
    “你能從湯泉行宮底下大坑離開，還不毀壞遮擋入口的樹木，足見你體內真氣雄渾程度。此等修為，怎麽也算九品中。”
    衛昭在坑底擋住齊王手下一眾高手，後來錢滿貫下來時，他已經不見了。
    離開方式，正如黑衣男子所說。
    是從大坑入口處縫隙出去的。
    但是黑衣男子的描述，卻讓衛昭有了別的想法。
    他離開時，靠的不止一口氣。
    完全是因為自身源源不竭的真氣，沿著峭壁不斷攀爬，接近入口時才出去。
    九品中？自己到底是不是？
    “衛公子，上馬，我們該出發了。”
    “好！”
    衛昭自從接了臨安知府一職，發覺衛府周圍明顯多了不懷好意之人。
    從對方前來的時間以及作為，可以判斷並非同一勢力。
    衛昭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想殺自己。
    於是他去了衛龍山莊。
    錢滿貫給他出了個主意，偽裝之後，獨自前往臨安府。
    至於真正出主意的人，衛昭現在才知道，多半不是錢滿貫。
    極有可能就是黑衣男子。
    這樣做的好處是目標小，不想戀戰時，脫身也容易。
    還能將暗中的敵人分開，不至於同時迎戰過多的對手。
    馬車那裏，就算有危險，等發覺車上沒有衛昭，對方也許不會繼續拚命。
    那日離開衛龍山莊的衛昭，當然不是真正的衛昭。
    而是錢滿貫在衛龍山莊找了個跟他身形相似之人，穿著他的衣服，在天還沒亮時返回。
    替身沒有做過多掩飾，相信有心人依然會盯著衛龍山莊。
    但他們絕對不敢靠近衛龍山莊。
    衛龍山莊這兩天，出去了很多人。
    別說殺衛昭，光是找到正主，就夠這群人喝一壺。
    兩人上馬後，衛昭依照黑衣男子的吩咐，取下他提前準備好的鬥笠，戴在頭上。
    一路上，親眼看著前後三撥人，都是跟自己一樣的裝扮，兩兩一組騎馬南下。
    黑衣男子的安排，比他知道的更多，也更周密。
    載著蘇菱袖和替身的馬車上，還有一人。
    那便是衛昭向黑衣男子要來的葉紅鸞。
    馬車速度稍慢。
    衛昭和黑衣男子全力趕路，沒有等馬車，直奔臨安府去了。
    兩天後傍晚，二人進了一處小鎮。
    小鎮很小，在兩山之間，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長街。
    兩人牽馬走在街上，四周偶爾有目光投來。
    衛昭順著視線看過去時，目光便會移開。
    小鎮屬於漓州地界，太平了一路，今晚是沒法好好睡覺了。
    衛昭和黑衣男子尋了家客棧住下。
    吃晚飯時，周圍依然存在著窺探的目光。
    不久，衛昭跟著黑衣男子進了房間。
    “衛公子，這會兒不休息，晚上不一定有時間睡覺。”
    “早晚都要動手，不如給他們挑個地兒，免得給人家老板帶來麻煩。”
    “你打算挑哪裏？”
    “我看客棧後麵那片空地不錯，去那裏。”
    “就依衛公子。”
    兩人沒有走正門，而是推開窗戶出去，往前走出一段路，確定此間動靜不會打擾到客棧的客人，兩人停下。
    衛昭把劍往地下一插，靜待敵人。
    劍鞘與劍身，都是銀白色。
    幽影給了替身，這把劍，衛昭還沒有機會用過，不知道威力如何。
    兩人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周圍開始有腳步聲。
    衛昭轉頭看了看，南北兩側，來了五六十人。
    “這麽多人，還真是看得起我！”
    “衛公子，待會兒你先動手。”
    “不是，大哥你什麽意思？你看戲啊？”
    “嗬嗬，我已有多年不曾出過手，一是手生，二麽，是想讓衛公子認清楚自身實力。”
    “大哥，萬一我打贏了，你可別讓人逃走。”
    “我幫你掠陣，不會飛走一隻蒼蠅！”
    衛昭幹笑了兩聲，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