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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昭藏在馮公子身後，直到盧滎消失在樓梯盡頭。
    他一戳馮公子後背，壓低聲音問道：“馮公子，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什麽？我剛才做什麽了？”
    馮公子一臉懵逼。
    “你想跟誰打招呼？”
    “你說剛才上去那人？他是京城來的朋友。”
    馮公子說是與京城來的朋友喝酒，原來是盧滎一夥人。
    想必趙幼朗和梁彥德也在其中。
    衛昭問道：“京城來的朋友？他們來做什麽？”
    “我聽他們說話，像是惹了什麽麻煩，來咱臨安府避風頭。”
    “你都跟他們聊什麽了？”
    馮公子轉身苦著臉，“我哪有資格跟他們說話，是家父安排，讓我與人家拉好關係，日後對馮家有好處。”
    隻是酒樓老板公子的身份，確實不夠資格坐上盧滎一夥人的飯桌。
    也就是在臨安府，盧滎幾個恰好在客悅酒樓，他才有機會。
    這一點，馮公子沒有撒謊。
    “你可知他們何時到的臨安城？”
    “聽說是今日剛到，你剛才看到的那位盧公子，還有他在京城的兩個朋友，臉色不大好看。”
    “哦？為什麽？”
    “我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像是要殺誰，失敗了。”
    截殺自己的刺客，少不了趙幼朗的安排。
    三個臉色很差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裏麵除了京城來客，可有其他人？”
    “當然，今日是盧家四少爺盧竑做東，席間還有本地好幾位大戶人家的公子。”
    衛昭稍作思考，隨後道：“馮公子，你差人去臨街醫館，找到被你踢傷那位丁大哥在哪裏，把銀兩給他們。”
    “都聽您的，那解藥？”
    “先前那酒肆裏的飯菜，味道一般，我沒吃飽……”
    聽到這，馮公子已然明白了衛昭的意思。
    “小爺，您放心，漓水街上，沒幾家店飯菜味道比得上客悅酒樓。您上樓，我這就給您安排。”
    “也好，若是服下解藥前，你身體有什麽不適，可以隨時找我，我就坐在你附近。”
    “好的。”
    給馮公子交代完，衛昭退到一邊。
    他不是蘇菱袖，身上不會隨時帶著毒藥。
    所謂三日斷腸散，就是在地上抓了一點泥土，搓成顆粒，稀裏糊塗給馮公子塞進嘴裏。
    留下吃飯，自然也不是真想品嚐飯菜。
    隻要坐在附近，他便能聽到這夥人聊什麽。
    盧家人是地頭蛇，他們請趙幼朗吃飯，不會隻是簡簡單單一頓飯。
    至於馮公子為何離席，興許是因為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支走馮公子。
    衛昭猜測之際，馮公子已把一切安排妥當。
    客悅酒樓三樓，衛昭坐在單間內。
    除了上菜的店小二，再沒有人打擾他。
    隔壁就是盧滎一夥人的房間。
    衛昭認真聽著他們在聊什麽。
    聽了一會兒，他便皺起了眉。
    這群人有用的話一句沒講，全是在勸酒。
    不出意外，馮公子又出去醒酒了。
    聽著馮公子的聲音遠去，隔壁有人道：“這姓馮的真是礙事，早知道就不來這裏了。”
    “換了別家酒樓也一樣，漓水街上的店家，幾乎都是敘州人。”
    “敘州商人，名不虛傳啊。”
    “馮老板是臨安商會客卿，日後定有用到商會的時候，給他一點麵子也無妨。”
    “盧兄說的有道理，咱繼續聊剛才的事情。知府衙門和府邸等這批靈璧石運過去，也差不多修完了。那位知府，衛昭衛大人，什麽時候到？”
    “馬車上的是假知府，到此還需十日左右。至於那位真知府，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一陣短暫沉默後，有人道：“朝廷這次是想對臨安府動真格，派執劍人親自護送衛昭南下。也不知道他身邊跟了多少高手。”
    “我聽說許家派去的殺手，和另一夥人死在了一起，將近一百好手，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我勸諸位還是放棄殺衛昭的想法。”
    這時，一個衛昭熟悉的聲音道：“諸位，衛昭此人雖然隻是個三品武夫，但卻相當詭異。在京都時，我也曾想直接解決他，卻是失敗了。”
    “嗬嗬，趙公子手下的人，也不怎麽樣。”
    有人話中帶刺，譏諷趙幼朗。
    盧滎跳了出來。
    “吳大少，你久居南方，對執劍人一無所知。你當真以為執劍人那麽好殺？”
    “執劍人的名頭再響亮，那也是在雍京。到了咱臨安府，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一個知府還想翻天不成？就算是皇帝老兒來臨安府，也他媽甭想動咱的生意！”
    衛昭聽的嘖嘖稱奇。
    這吳大少是何許人，口氣這麽大。
    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也就算了，當眾辱罵皇帝。
    這幫人做慣了土皇帝，是不是以為自己是真皇帝了？
    吳大少話說完，盧滎又有一通嘲諷。
    也不知怎麽回事，兩人居然吵了起來。
    “盧滎，夠了！”
    有人大喝一聲，爭吵兩個人安靜下來。
    “不管那衛昭是人是鬼，銅皮鐵骨也好，三頭六臂也罷，敢來臨安府壞生意，必然叫他有來無回。有道是先禮後兵，若他真是敬酒不吃，偏吃罰酒，到時候吳大少可別客氣。”
    “嗬嗬，我倒是希望他別吃這敬酒。”
    衛昭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嗬斥盧滎之人，似乎是做東的盧家四少爺。
    漓州盧氏，旁支眾多，也不知道和京中盧氏有什麽關係。
    盧滎的地位，似乎在盧竑之下。
    飯局結束，眾人離開，衛昭捏了一塊牛肉粒，給馮公子服下後，也離開了酒樓。
    盧竑一夥人離開時，相約去街上一家有名的青樓。
    而盧滎因為酒桌上的事情，很是不愉快，便推辭不去。
    盧竑也沒有阻攔，放他離開。
    趙幼朗和梁彥德二人，本想陪盧滎一起離開，卻架不住盧竑一夥人再三相邀。
    此時，盧滎帶著兩名侍衛，走在返回盧家的路上。
    等走遠了些，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媽的，盧竑這狗東西，當著外人敢罵老子，要不是咱這一支在朝中庇蔭，他橋梓盧家，憑什麽在臨安府站穩腳跟，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兩名護衛也是幫著罵起了盧竑。
    盧滎走了一路，罵了一路。
    卻不知身後，有人同樣跟了他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