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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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薛淩雲大拇指輕輕拭去嘴角血跡。
婦人抱起孩童,捂住他們眼睛。
周圍其他交手之人聽到淒厲的慘叫聲,也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薛淩雲身邊。
腳下,被薛淩雲劈掉半邊肩膀那人並未死去。
他艱難地在地上蠕動,嘴巴一張一翕,像是要說什麽。
薛淩雲擰著眉毛,上前給他一刀痛快。
人群再次發出尖叫聲。
許家出手幾人,均是不同程度受傷。
而衛昭的人,神采奕奕。
看到薛淩雲痛下殺手,剛停手幾人怒不可遏,就想殺死薛淩雲泄憤。
然則一聲大吼炸響在眾人耳畔。
“夠了!”
“一群丟臉的東西,都給我滾回家去!”
聽到這個聲音,許家人不約而同往人群中看去。
這個聲音是……
許衍行幾人,惡狠狠的剜了衛昭兩眼,轉身離去。
三口棺材,也被一並拉走。
許家人氣勢洶洶殺來,灰溜溜的離開。
今日一過,許家在臨安府的聲望,要跌到穀底去了。
衛昭站在衙門外,目送許家一行人離去。
方才薛淩雲與人交戰,他從頭看到尾。
自己手下這幾個人,孫洪與簡文樾父子,他還不了解三人的本事。
若論實戰能力,薛淩雲絕對能排第一。
樸實無華的招式,絕不手軟的殺意,危險至極。
不得不說,從戰場上殺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幾人返回,衛昭帶著大家回府。
這一戰,薛淩雲受了內傷,不過不算嚴重。
盧丙申已經備好了酒菜,幾人於席間落座。
用過午飯,大家圍坐在衛昭身邊。
他們知道,衛昭有話要說。
“今天算是大家進入臨安府的第一天,就已經遇到了這麽多事。以後的困難,應該能預見到。”
“衛大人,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到的臨安府呢。”
簡文樾問道。
衛昭便把自己離開雍京,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眾人。
黑衣男子的存在,他沒有提。
隻說執劍人派出高手,替自己料理了路上的雜碎。
幾人都是剛到臨安府,對臨安府一無所知。
他又將這些天了解到的情況,一一道出。
聽罷,眾人皆是沉默。
衛昭挨個看過大家的表情。
簡文樾擠著兩道眉毛,是真的在思考。
孫洪一條胳膊放在桌上,也是若有所思。
薛淩雲閉目吐息,也不知是在療傷還是想什麽。
剩下四人的表情,就很有意思了。
封祈與簡元慶大眼瞪小眼,好似對方臉上寫著答案。
葉紅鸞微微仰頭,不知道房頂有什麽吸引她的。
蘇菱袖咬著大拇指,居然在啃指甲。
衛昭不禁笑出了聲。
“衛昭,你笑什麽?”
蘇菱袖留意到衛昭看了她一眼,覺得他是在笑自己,趕緊把大拇指拿了下來。
今天見到衛昭時,她很開心。
因為許家的緣故,大家一直都在討論正事,她還沒怎麽跟衛昭說話。
“我們來臨安府的主要任務,是解決鎮北軍精銳的糧餉問題。看起來的確很困難,大家也不用這般喪氣,我這裏倒是有個對策。”
薛淩雲睜開眼睛。
簡文樾驚奇的看著衛昭。
“衛大人,你有什麽辦法?”
最急切問話的人,還是薛淩雲。
衛昭好奇道:“薛公子——”
“衛大人,我現在是你的護衛,叫我薛護衛便好。”
“行吧,薛護衛,對策先放一遍。我其實有點兒好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衛龍山莊?”
“鎮北軍缺糧餉,我奉大將軍之命,來籌糧餉。”
“僅此而已?你身上的殺氣,怕不是一般將士能曆練出來的。”
衛昭目光灼灼,薛淩雲愣了半晌。
“罷了,告訴諸位也無妨。我本是鎮北軍麾下斥候營千戶,負責打探北蠻軍情。北蠻人自燕回山一戰後,消停了快二十年。從前年開始,他們的暗地裏的動作越來越多,時不時騷擾並州邊境各城。”
乾佑二十九年入秋,薛淩雲率領斥候營十人遇到一百北蠻兵,在大雍邊境村落劫掠。
薛淩雲不顧手下人阻攔,孤身殺入村落,消滅了大半北蠻兵。
薛淩雲做斥候的原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一心想著消滅北蠻,與北蠻徹底開戰前,也隻有斥候營的人,才最有機會接觸北蠻人。
所以,他手下的斥候兄弟,根本不可能攔住他。
隻是他依然來的晚了,村子被北蠻人糟蹋過後,隻有一地的屍體。
殺紅眼的薛淩雲帶著手下十人,追著逃走的北蠻兵,進了北蠻十六族布薩族的地盤。
不久,他潛入這群人所屬的小部族,殺死他們的族長,被整個布薩族追殺。
在逃回邊境的路上,手下十名兄弟,為了保護他全部戰死。
鎮北軍為了營救他,於邊境與布薩族精銳大戰一場。
薛淩雲被救了回來,鎮北軍損失不小。
他因此被罰,關在大牢小半年。
十位斥候營兄弟因他而死,他也頹廢了小半年。
放出來之後,他被鎮北大將軍方初岫召至麵前,委以籌集糧餉重任。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缺少糧餉的鎮北軍,是無法貿然與北蠻開戰的。
薛淩雲重新燃起了鬥誌。
衛昭沒有問他和鎮北大將軍有什麽關係。
能拿到方將軍的尚方寶劍,薛淩雲應當不是一般的千戶。
“衛大人,我的事情說完了,你的策略呢?”
衛昭一拍手,隻恨手邊沒個小黑板。
他把桌上的茶壺拿了起來,又取了三個茶杯,擺成一個“品”字形。
“這三個茶杯,分別代表我剛才說的商會、幫派以及官吏。我們的任務是籌集軍餉,請問這裏麵誰最有錢?”
“商會!”
薛淩雲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不過他馬上就改口了,“是官吏?”
“不錯,正是官吏代表的是許家與盧家,商會我了解過,他們之所以成立商會抱團,也是不想被官府欺壓的太狠。不過三方勢力,隻是一個大概的區分,他們彼此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嚴格劃分出區別,並不容易。”
“如果隻是簡單以籌錢為目標,憑借我們手裏的力量,強取豪奪,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不想毀了臨安府。”
自從認識到臨安府的運行模式,乃是資本社會萌芽狀態時,衛昭就已經決定,不會打擊臨安府的模式。
“對待商會,我們以拉攏為主。”
“幫派那邊,對其內部進行分化打擊,拉一批,殺一批。”
“最後便是官吏代表的盧家與許家,我要徹底把他們趕出臨安府。當然,不能濫殺無辜,我們隻誅首惡,餘者不究。”
衛昭的策略很清晰,大家都能聽懂。
最關鍵的問題是,要怎麽做。
簡文樾依稀摸到了衛昭行事脈絡,他道:“衛大人,具體應從何處入手?”
“今天許家不是送上門來了嗎?我們先從許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