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許淮鷹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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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府城西,除了熱鬧非凡的漓水街,還有一條巷弄,名聲在外。
巷名枕水巷。
臨安府的繁華與富庶,對府外人口有著莫大吸引。
在別處混不下去的人,多會選擇來臨安府碰一碰運氣。
哪怕是做乞丐,也能討到更多更好的飯菜。
枕水巷,是城中富戶挑選下人的地方。
大雍普通人家,生五、六個小孩,乃是常有的事。
若是男孩,耐心養大,能成為家中一口勞力。
若是女孩,家中父母便不願意養太久。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大雍百姓認知裏,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人,養那麽久做什麽?
女孩小小年紀,便被賣入富戶做丫鬟,不在少數。
在富戶人家,不僅能減輕自家負擔,還能換得些許銀錢。
若是姑娘被貴人看中,做了妾室,那更是求之不得。
一人得道,雞犬尚能升天。
可何況這些做父母與兄弟姐妹的。
若是隻能買賣下人,枕水巷也算不得獨特。
大雍各州各府,也有買下人的地方。
枕水巷之所以特殊,是因為這裏,時常會有大老爺尋找匠人。
鐵匠、銀匠、陶匠、織匠……
枕水巷,是臨安府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衛昭一進入枕水巷口,便有幾人衝到他麵前。
“老爺,您需要丫鬟嗎?看看我家姑娘吧。”
“大老爺,我家姑娘今年剛滿十四歲……”
“老爺,您想找泥瓦匠嗎?”
衛昭站在巷口,聽著吆喝,抬眼看著望不到巷子盡頭。
如今是午時,巷子中間,有賣炊餅的商販,推著個小車,挨個問人要不要炊餅。
有人心疼身邊小孩兒,便會買上一個。
更多人,無視推車小販,眼睛盯著過往富人,隻想尋個好買家。
薛淩雲與封祈就站在衛昭身邊。
兩人一看都不是善茬,別人也不敢靠他太近。
看了一會兒,衛昭收回目光。
他找到了此行目標。
人群之中,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靠著一株剛抽芽的柳樹,四處張望。
偶爾有人到她麵前交談兩句,也很快會離開。
“大人,要挑選下人,還得往裏走。”
封祈出聲提醒。
“嗯,走吧。”
三人繼續往巷子中間走進去。
沿途衛昭認真挑選了兩個頗懂藥理知識的小丫鬟。
接著,便來到了柳樹下。
靠著柳樹的女人,詫異地看著衛昭。
麵前的男人,有股熟悉的感覺。
但那張臉,卻從未見過。
“姑娘,府裏缺少大夫,不知你是否懂的醫術。”
“略懂一二。”
“好,那你跟我回去吧。”
這姑娘,便是雷俏。
詢問醫術,也是她和救命恩人約好的說詞。
當日在銀鉤三煞手中,救她一命之人,是一位武林前輩。
此後兩次易容,她都未曾見過其真麵目。
在朱家商隊,與他假扮夫妻的時日,雷俏自覺無比心安。
除了父親,他是第二個給她這種感覺的男人。
她不在乎對方的年紀與身份,隻要能跟著他,做什麽她都願意。
隻是恩人,似乎不想自己跟在他身邊。
今晨兩人進了臨安府,他便安排自己來到了這裏,說是會有人帶他離開。
現在看來,身前的青年人,就是恩人安排。
雷俏聽話的跟在他身後。
衛昭在巷子裏轉悠了一會兒,帶回了六個下人,都是姑娘。
薛淩雲與封祈走在最後。
兩人時不時往周圍看一眼,全神戒備。
正午過後,幾人返回知府衙門。
衛昭把下人交給丁邱,由他去安排。
而雷俏,衛昭則是叫來了蘇菱袖。
看著眼前低著頭,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蘇菱袖心頭沒來由湧現出危機感。
這感覺讓她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真是奇了怪了。
“衛昭,她怎麽不跟著丁大哥下去?”
“她往後要跟著你了。”
“幹嘛跟著我,我又不需要人照顧。”
蘇菱袖很是警惕。
幫衛昭辛辛苦苦隱瞞了一個月,還是騙葉紅鸞和封祈這些身邊人。
她的良心,可沒少受煎熬。
好不容易等衛昭回來了,也沒聽他說幾句好話。
一出門就帶了六個女人回來,什麽意思嘛?
衛昭見蘇菱袖一臉幽怨,心中暗道不妙。
本來就有點對不起她,再把雷俏塞到她身邊,嗯……
蘇菱袖指定是要爆炸的。
衛昭心虛道:“蘇大小姐,即便你不需要人照顧,也需要有人幫忙不是。”
“怎麽,你怕我累著了?”
“嗯。”
“我怎麽覺得你說的很假?”
“你先帶她下去換衣服。”
蘇菱袖看了身邊女子一眼。
這一次,對方抬起了頭。
蘇菱袖才看到對方的眼睛。
她心中咯噔一跳。
好漂亮的眼睛!
衛昭啊,你果然是別有用心!
蘇菱袖正欲發問,簡文樾走了進來。
“衛大人,許淮鷹求見。”
“他來做什麽?”
“老頭隻帶了孫子許衍行,似乎還帶著一份禮物。”
“一天之內,盧家與許家皆有人上門,還都客氣的不行?我去會會這許淮鷹。”
衛昭起身就走,到門口,他忽然轉身道:“雷姑娘,路上發生的事,可以告訴蘇大小姐。”
“好。”
雷姑娘?
路上發生的事?
好啊,衛昭……
蘇菱袖拉著雷俏,回屋換衣服去了。
衛昭帶著薛淩雲與封祈,走向前院。
幾個下人不在身邊,憋了一路的封祈開口道:“大人,剛才在外麵,有不少人在暗中盯著我們。”
“我知道。”
“會是誰的人?”
衛昭嗬嗬笑道:“都是敵人,就不用管他們的身份了。”
“大人,如今許家隻剩下一個許淮鷹,是不是可以對他們出手了?”
銀鉤三煞死在雲州。
鏡州巡撫餘繞梁身亡,七星南宗覆滅。
鏡州許氏本宗不見動靜。
許家再無外力可借,此時的確是對付許家的最好時機。
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的。
衛昭道:“先瞧瞧許淮鷹的意思,若是他知曉利害關係,還能留他一個體麵。若是他還繼續頑固,那隻能我們幫他體麵了。”
聽著衛昭的意思,薛淩雲倍感意外。
“大人,你可是認真的?”
“當然。”
“解決許淮鷹容易,可別忘了,還有鏡州許氏。”
盧竣剛提醒過,鏡州許家與漓州盧家在暗處有動作。
這時候拿許淮鷹開刀,薛淩雲無法理解。
他以為衛昭是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無論對手在做什麽,鎮北軍的糧餉,他許家遲早都要出。”
來到前院大廳,衛昭看到了許淮鷹。
眼前一臉褶皺,滿目滄桑的老頭,居然是許淮鷹。
一個月不見,他仿佛老了十多歲。
“見過衛大人。”
“許老客氣了。”
“衛大人似乎恢複的不錯。”
“年輕嘛,身體好。許老這段時間,看起來過的並不好。”
“我的一個兒子,死在了雲州。”
“雲州江湖門派林立,即便是朝廷官員,也要對其禮讓三分。令公子遭遇意外,隻能說他不該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許淮鷹嘴唇微動,笑的淒然。
臉上的褶皺,更深了。
“衛大人所言不錯,老夫的確不該派他去雲州。隻是不知道,我那大兒子許元堂,衛大人知不知道,他人在何處?”
“令郎回了鏡州,難不成還有人敢在鏡州對許家人不利?”
許淮鷹看著衛昭,像是要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什麽。
兩人沉默數息。
“衍行,把東西拿上來。”
許衍行把手中木盒,遞給爺爺。
“衛大人,此乃上等金瘡藥,對外傷有奇效。近日府衙不太平,這東西或許有用。”
衛昭也不客氣,接過木盒。
“許老有心了。有什麽話,你隻管開口吧。”
“嗬嗬,衛大人,老夫想知道,你為何要來臨安府?”
衛昭來臨安府,是為了替鎮北軍要錢。
這件事,除了自己人,他不可能告訴外人。
對付盧家和許家,不是本質,若是他們心甘情願把贓款交出來,他樂得與其和平相處。
但很明顯,這根本不可能。
“我奉聖上之命,來臨安做知府,自然是盡知府的職責,造福一方。”
“衛大人不必對我這個糟老頭子打官腔,老夫隻想問一句,若是奉上許家家財,你可否放許家一馬。”
嗯?
許淮鷹居然主動提出,要把許家財物交上來。
先不說他的話是不是真,許家人能同意?
不等衛昭回答,許衍行先急了。
“爺爺,你在說什麽胡話?你真是糊塗了不成?”
許淮鷹也沒理會許衍行忤逆,隻是看著衛昭,等待他的答案。
“許老,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當初把許家交至元堂手中,便是因為不喜這銅臭味。若非回到臨安城,恰好遇見許家兒郎在府衙外吃虧,興許便不會發生後來這麽多事。”
衛昭不說話,許淮鷹繼續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失去臨安府,還有九江郡。若是再癡迷這塊寶地,我怕九江郡許家,徹底絕了後啊!”
許元圭死在自己手裏,衛昭知道。
相信許淮鷹也很清楚,這事與衛昭脫不了幹係。
他怕許家絕後,是知道許元堂出了意外?
“許老何出此言,你許家人丁興旺,怎麽可能絕後呢。”
“衛大人,接下來的時間,我許家會收拾離開臨安府,餘下家財,也會送至知府衙門。無論你我之前有什麽過節,自今日起,一筆勾銷。”
衛昭卻是遲遲沒有開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