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見盧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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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好不容易才找到盧竣所在的位置,人到半空中時,便聽到了他的話。
盧竣此人,倒是聰明,與葛小桓有得一拚。
想到葛小桓,衛昭不禁納悶。
這都過去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有鳳鳴塢長老帶來的消息,他甚至都要忍不住懷疑葛小桓的安危。
這人極其有主見,若他不想現身,想必有他的理由。
衛昭不再多想,他的心思回到眼前。
屋內兩人沉默之際,衛昭抬手,推開盧誡川書房大門。
盧誡川視線裏,突然看到一張陌生麵孔,他大驚失色。
“什麽人?”
“盧老爺,您說呢?”
“你、你想取我盧家人性命?”
“許淮鷹都死了,你豈能獨活?”
盧誡川一拍桌子,從椅子下抽出一把劍,縱身落在衛昭麵前。
“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就憑你也想殺我?”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吃驚,看清來人年紀,他瞬間來了膽氣。
大雍江湖上的年輕人,從未有過九品。
隻要不到九品,他便有一戰之力。
盧誡川站著的位置,恰好是衛昭與盧竣之間。
“父親,把劍放下吧。”
盧竣說話了。
“你小子說的什麽蠢話,你我父子,豈有任人宰割之理!”
“衛大人,你就別嚇家父了。”
盧誡川猛的轉身,“你剛才叫他什麽?”
“父親,他就是衛昭。我說過,他會來的。”
“這、這……”
盧誡川一連說了好幾個“這”,卻不知後麵要接什麽。
那青年身上的確沒有殺氣,甚至感受不到真氣。
老三麵色不改,淡定自若。
如若真是敵人,他不會是現在這般神態。
他果真是衛昭?
衛昭收起長劍,饒有興趣的看著盧竣。
“盧公子,我怎麽知道是我?”
“我若沒有猜錯,衛大人當日便是用這張臉殺的銀鉤三煞吧?”
“盧公子的智慧,當真令我吃驚。”
“嗬嗬,衛大人謬讚了,隻是比較了解大人而已。”
衛昭想起了那場刺殺。
原本盧家一直置身事外,作壁上觀。
忽然派出刺客刺殺自己,他也是沒有想到。
既然是盧竣所為,衛昭此刻才尋味到一些端倪。
敢情盧三公子,早早就預料到了,收拾完許家,下一個就輪到盧家。
所以才會悍然出手。
必須承認,盧三公子的眼光和決策,都沒有問題。
隻是不了解自己的底牌,才會弄巧成拙。
衛昭走神,盧竣繼續道:“雲州發生的事情,我派人了解過其中細節。確認衛大人就是那位九品中,諸事皆顯得格外合理。”
“老三,你、你說什麽?”
盧誡川聽到“九品中”三個字,明明是那般真切,他卻不敢相信。
“父親,我選擇與衛大人聯手,便是因為,他是一位九品中。”
“九品,中?”
衛昭這時道:“盧老爺應該聽說了吧,衛昭有九品修為。”
外麵的風言風語,盧誡川當然聽說過。
可他根本沒有往心裏去,誰都知道衛昭修為低下,怎麽可能是九品。
但現在,兩人當著自己的麵,說他是九品中。
這就由不得盧誡川不信。
“父親,我盧家的護衛,沒有那般不堪。衛大人能來去自如,你還不信麽?”
當!
盧誡川的寶劍,落在地下,發出清脆的金鳴。
“衛昭,今日到此,你待如何?”
“許淮鷹的結局你也看到了。許家與盧家本宗,早有人出現在臨安府,你卻什麽都不知道。你難道不覺得意外麽?”
“我的確感到意外,但意外,不意味著盧家也會對我下狠手。”
“盧老爺,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若是我就此離開臨安府,亦或者死在臨安府,你盧家或許還能平安下去。若是我衛昭命硬一些,你猜盧家會不會成為他們的犧牲品?”
“衛昭,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而已,盧氏本宗與你,我自然還是更相信盧氏本宗。”
兩人所爭,便是盧竣與盧誡川爭吵的緣由。
盧誡川抵死不認為盧家也會落得個滿門皆無,最多被漓州盧氏拋棄。
許淮鷹的死,完全是為了嫁禍衛昭。
再不濟,他盧家還可以回橋梓。
他卻不知道,許淮鷹當初的心態,與他一模一樣。
反觀盧竣,遠沒有其父的樂觀,本宗繞過盧家,與鏡州許氏合作,其深意絕不止是害怕打草驚蛇。
盧竣示意衛昭與父親不用再爭。
“父親,既然無法說服您,那便還是按老規矩來。”
“也好。”
衛昭忍不住問道:“何為老規矩?”
“我動用自己手中力量,放手去做,父親不會幹涉,但不得把盧家其他人牽扯進去。”
“盧公子,既然你知道我會來,應當知道我的來意。”
“不錯,衛大人,我們借一步說話。”
盧竣不想動用整個家族力量,接下來他與衛昭的對話,自然也不想讓盧誡川知道。
“父親,其餘人那裏,您先穩住他們。最近這幾日,老老實實在府裏待著,不要節外生枝。”
“你去吧,為父知道怎麽做。”
“尤其是二哥與四哥,叫他們好生待著,別出去惹事。”
“我會派人看著他們。”
盧竣帶著衛昭走了。
盧誡川也去了前廳。
許家人,都在等著他這位家主。
衛昭跟著盧竣,到了他的房間。
他戴著麵具,下人也不認識,隻當是三公子的客人,俯身行禮。
盧竣屏退下人,坐至衛昭對麵。
“衛大人,你還是想引鄧先生出來吧?”
“不錯,你先前說有辦法。”
“辦法的確是有,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把握沒有先前說的那麽高。”
“上次你說七成,現在呢?”
“最多五成。”
“已經很好了,即便隻有一成,我也要試一試。”
盧竣道:“衛大人,你去過許家命案現場,許淮鷹一家的死,是九品中所為?”
“是。”
“想來出手之人,應當不是鄧先生。”
“為何?”
“鄧先生不會對婦孺下手。”
衛昭略微愣神,旋即問道:“若是別人命令他呢?”
“可以命令他的人,在漓州,沒有來臨安府。”
衛昭明白了。
盧竣話中,還有一層意思。
臨安府,對付他衛昭的主事人,並非出自盧氏。
有權決定許淮鷹一家生死之人,出自許家。
也就是說,臨安府的主事者,來自許家。
對許淮鷹一家出手的人,同樣,極有可能是許家的人。
衛昭低垂著頭,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嗒、嗒、嗒……
盧竣見他這般樣子,也不開口打攪,平靜等待著。
許久,衛昭抬起了頭。
“盧公子,你若是主事人,接下來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衛大人前來臨安府的真實用意,主事人或許知道。所以,我無法判斷他下一步動作。我隻知道,他的最終目的,便是要大人的命。”
“為何不是將我趕出臨安府?”
“大人與執劍人關係莫逆,而執劍人與五姓七族,勢如水火。執劍人的名頭響亮,其影響力卻有限的很,幾乎隻在雍京,才顯得可怕。”
“執劍人在各州府之中,並沒有太多力量。乾佑帝在位三十年,你可曾見過有哪位地方官員,投效執劍人門下,還能安然存在?”
衛昭沒有回答,因為沒有。
如此一來,便能肯定,對手就是要自己的命。
殺死許淮鷹一家,煽動百姓情緒,還達不成這一目標。
他們手裏有兩位九品中,還這般小心,是在怕什麽?還是在準備雷霆一擊,一旦出手,根本不給自己反抗機會?
衛昭在盧竣的屋內,一直待到次日拂曉。
趁著天還未完全亮時,他才離開。
盧竣站在門口,望著夜色,口中呢喃。
衛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枉我曾有必殺你之心。
盧竣轉身回屋。
這一刻,他十分篤定一件事。
如果鏡州與漓州本宗不插手,盧家,根本不是衛昭的對手。
……
天剛亮,臨安城北門外,出現一匹白馬。
馬背上,是一個綠色的人影,帶著鬥笠,輕紗遮麵。
行至城門口,人影跳下馬來。
從大雍東北關州苦寒之地,一路南下到臨安府。
她幾乎橫穿了整個大雍,隻為來見那人。
唔,不對。
我是替師父看金蠶甲的。
謝月華摘下鬥笠,一身疲憊,遮不住她眼裏的光彩。
臨安府,終於到了。
牽馬走進城中,謝月華饒有興致看著長街兩側。
清晨的臨安府,出攤的商販不多,卻也比一般城鎮來的熱鬧。
謝月華這一路,不知見過多少城池。
她依然看得興致勃勃,仿佛臨安府的繁華,有她一份功勞。
正走著,一個名字鑽進了謝月華的耳中。
“衛昭是真他媽不是東西,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可不是嗎,聽說他做賊心虛,也不找仵作驗屍,直接讓程窪村村民把人給埋了。”
“我呸,就這種知府,臨安府不要也罷。”
“聽說衛昭是當今聖上欽點的知府,乾佑帝真他娘是個昏君,大昏君!”
“那老混蛋在龍椅上坐了三十年了,咋還不死?”
“哎呦,我說幾位大爺,您吃飯便吃飯,可別亂說,牽連了小店,我可吃罪不起。”
“你怕什麽,那衛昭如今自身難保,哪有閑工夫管我們。”
謝月華聽著這一陣議論,頓時皺起了眉頭。
衛昭在臨安府,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