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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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昭的怒氣,都寫在臉上。
    薛淩雲與封祈,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不知該如何勸說他。
    蘇菱袖與謝月華幾人站在石桌前。
    衛昭落座,一邊分揀草藥,一邊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簡單講述給謝月華聽。
    謝月華聽罷,總算明白衛昭遇到了什麽麻煩。
    自己似乎來的恰是時候。
    她指著手中的男子,問道:“這個人怎麽辦?”
    衛昭低著頭,繼續分揀草藥,也不看謝月華提著的男子。
    “你問問他,願意供出背後那些人嗎?”
    謝月華還沒發問,男子仰天大笑。
    “衛昭,就憑你也想染指臨安府?真是掂量不清你有幾斤幾兩。”
    “你們也看到了,他這樣,能問出什麽?”
    薛淩雲忽然拔刀,一刀斬過。
    男子臉上多了一道血痕,卻是冷笑不止,渾然不覺的疼痛。
    衛昭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場麵,繼續埋頭做著手裏的活。
    謝月華看著石桌上花花綠綠,認不出名字的花草,不明白衛昭這是在幹什麽。
    “蘇姐姐,你們這是?”
    “你問問衛昭,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是按他的要求整理。”
    也許是因為謝月華的到來,衛昭沉聲解釋。
    “既然不能殺人,那便放一把火吧。”
    “放火?”
    幾人俱是一驚。
    衛昭繼續吩咐道:“孫捕頭,你和丁大哥,去把府裏多餘的被褥找出來。”
    “好。”
    府衙經盧家修繕後,屋內屋外,煥然一新。
    盧家安排的下人,數量遠比衛昭需要的要多。
    上次刺殺過後,全被趕出府,空了不少房間出來。
    他們的被褥,還在房中。
    孫洪與丁邱不知衛昭要被褥做什麽,隻是按他的要求,行事去了。
    簡文樾看著石桌上的草藥,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早晨大人問蘇姑娘的問題。
    什麽東西點著之後,會讓人流眼淚,會引起人的不適。
    那時候他還不懂衛大人的意思。
    現在他想明白了。
    大人是想用濃煙,驅散府衙外的百姓。
    簡文樾忍不住看了一眼謝月華。
    謝姑娘未到時,大人並未像現在這樣憤怒。
    他收拾這些草藥,早就想到要用它驅趕百姓?
    還是因為謝姑娘的到來,忽然改變主意?
    簡文樾忽然發現,他有些看不懂大人的意圖了。
    這把火,真的沒有問題麽?
    簡文樾仿佛能看到,這把火過後,臨安府的人將會如何議論大人。
    不大一會兒,幾人按照蘇菱袖的要求,將不同種草藥按比例堆放在一起。
    接下來,是蘇菱袖的工作。
    衛昭還需要等待兩個時辰。
    ……
    許伯達此刻,臉色陰惻惻的。
    他的計劃,到目前為止,可以說都很順利。
    但忽然出現的綠衣女子,卻是他始料未及。
    別人不知道她是誰,許伯達卻認識。
    他為什麽從大理寺卿到了現在這地步,還得感謝那姑娘。
    謝月華,怎麽來臨安城了?
    謝月華乃是水月山鏡花夫人的關門弟子。
    他可以不在乎謝月華,卻不能不顧及鏡花夫人。
    她的實力,深不可測。
    都說她是九品上,這種人物,放眼整個大雍,誰也不敢忽視。
    謝月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到來。
    隻是巧合?
    許伯達向來不喜歡用“巧合”解釋什麽。
    今次,除了巧合,他想不到任何合適的理由。
    如果沒有謝月華,他即將開始下一步行動。
    謝月華到來後,他遲疑了。
    “大人,我們何時開始下一步?”
    “不急,再等一等。”
    “咚咚!”
    許伯達話音剛落,有人在外敲門。
    “進來吧。”
    一人跪至許伯達麵前。
    “大人,褚老那邊有消息傳來。”
    許伯達一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不會是一條好消息。
    “說。”
    “早些時候,就在那綠衣女子入城不久,又有兩名白衣女子跟著入城。兩人很不簡單。”
    果不其然,褚老傳來的消息,不止是不好,簡直是糟糕透頂。
    能讓褚老說不“很不簡單”四個字,豈是尋常人物。
    他許伯達不是江湖人士,為了對付衛昭,才惡補了與他有關係的江湖人。
    首當其衝,便是謝月華與水月山的鏡花夫人。
    鏡花夫人收徒三人,謝月華乃是關門弟子。
    在她之上,還有兩位師姐。
    但那兩人,從未涉足江湖,也沒有人知道她們什麽模樣,修為幾何。
    跟著謝月華入城的兩個神秘人,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兩位師姐。
    為何三人沒有一同入城?
    思慮良久,許伯達做出決定。
    “計劃暫緩,先盯著那兩名神秘女子,讓人去試試她們的修為。”
    “是。”
    ……
    五月的臨安府,已經算是進入了夏天。
    午後,豔陽高照。
    曬得衙門外百姓頭眼昏花。
    但卻沒有人離開,因為有人為他們送上飯菜。
    漓水街幾位老板,極為支持百姓們的舉動,特意提供免費的饅頭與鹹粥。
    衙門外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後來者,多是乞丐。
    河魚與泥鰍二人,便是混跡其中。
    “泥鰍,你說要是有人天天給咱送吃的,那該多好啊!”
    “除非衛大人一直待在府衙裏麵別出來。”
    “唉,我以前還覺得這衛大人,是個好人呢,想不到會幹出這種事來。”
    泥鰍左顧右盼,然後湊到河魚耳邊,悄悄道:“我感覺啊,這許家的案子,跟衛大人沒關係。”
    河魚瞪了他一眼。
    “你可別瞎說,早晨那姑娘什麽下場,你又不是沒看見。”
    “不是,我說真的。我最近算是想明白了,跟著咱的那位老頭,怕不是什麽要飯的。”
    “不然呢?”
    “你想想,他為什麽一直要待在衙門附近,為什麽忽然就不見了?”
    河魚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泥鰍的話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老頭故意盯著衙門?”
    “不知道,反正他肯定不是啥好人,老頭沒了,那些不像乞丐的叫花子,也都不見了。”
    河魚連連點頭,沒想到泥鰍這家夥,還有這麽聰明的時候。
    媽的,不能快超過自己了吧?
    正想著,突然一陣驚呼聲,傳入二人耳朵。
    兩人抬頭往前看去,人群尖叫不止。
    由於衙門外的人實在太多,兩人距離很遠,什麽都看不清。
    河魚趕緊向周圍人打聽起來。
    “大哥,那邊發生了什麽?”
    “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裏麵飛了出來,落在那邊。”
    “什麽東西?”
    “我也沒看清。”
    這時有人插了一句,“好像是一個人。”
    周圍人議論之際,全麵的消息傳過來了。
    先前被綠衣少女帶走的男子,叫人從裏麵扔了出來。
    渾身上下,被割了成千上萬刀,簡直就是一具血人,慘不忍睹。
    不過人沒死,就是說不出來話。
    泥鰍聽著渾身發毛。
    成千上萬刀,還沒把人割死?
    知府衙門養了群什麽怪物!
    “河魚,要不咱們走吧,這免費的食物,不要也罷。”
    “走走走,媽的,咱就是來混口飯吃,怎麽感覺再混下去,小命搞不好都要丟了。”
    “走!”
    “撤!”
    兩人悄悄退後,直至退到人群邊緣。
    河魚深吸一口氣。
    “哎呀,你別說,在裏麵聞的都是汗臭味,出來好多了。”
    泥鰍也是跟著吸了一口氣,然後他便皺起了眉頭。
    空氣中,似乎有些奇怪的味道。
    有點酸,好像又有點辣。
    什麽玩意兒?
    “哈秋!”
    泥鰍覺得鼻子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抬起頭,眼前一幕,給他看呆了。
    府衙院牆裏,一團帶著濃煙的東西,飛出牆外,落入人群中。
    從東到西,不知道有多少,幾乎覆蓋了整個長街。
    那東西飛的不快,人群腳下動作快一些,便能躲開。
    隻是,那玩意有煙,卻是無法驅散。
    接著,泥鰍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嗬欠聲。
    人群,開始騷動。
    不明就裏的兩人,飛一般逃離現場。
    衙門院牆裏,忽然飛出些帶著濃煙的被褥。
    有人被被褥砸中,伸手一摸,並未燒傷,甚至還有點潮濕。
    不等這群人弄清狀況,被褥帶著的濃煙,霎時讓人涕泗橫流。
    眾人不斷後退,往長街外退去。
    就在大部分人都遠離濃煙時,一名穿著普通的男子,卻是捂著口鼻,往源頭衝過去。
    接近濃煙滾滾的被褥,他一抬手掌,就要劈下去。
    “咻!”
    男子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低頭,胸口上插著一根羽箭。
    他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
    透過濃煙,依稀看見有人站在衙門牆頭,手中握著弓箭。
    知府衙門外的濃煙,附近百姓全都看到了。
    有人想看看發生了什麽,卻被那刺激的氣味,逼著無法接近。
    詭異的濃煙持續了一個時辰,方才徹底散去。
    從府衙門口退開的百姓,待到濃煙消散,準備重新回到衙門口。
    一群人走到長街入口時,忽然停了下來。
    街口不知何時,多了四塊木牌。
    木牌一人多高,上麵用鮮血寫著四個大字。
    “非請勿入!”
    有人念了出來。
    而在木牌底下,還有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胸口插著一根羽箭。
    百姓們遲疑了。
    木牌後不遠處,站著一排捕快。
    長街兩側,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