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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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妃要休夫!
第九十三章桃之夭夭
時間,似乎是凝固了。
楚後歎了一口氣,“阿七,說一說你的選擇。”
林七的打量了一眼姑蘇亦白,又看了看半月泉,瑉唇,“母後,我選擇半月泉。”
聲音一落,語驚四座,一片嘩然。
楚後微笑著點頭,這些結果,早就在預料之中,並不驚奇。
半月泉輕笑著勾唇,難得這丫頭會再相信他一次。
林七看著半月泉精致的麵龐,心中格外煩亂,為何她有一種曆史的車輪在重新轉動的感覺?
姑蘇亦白錯愕了一會兒,緩過神來,呆呆的問道,“阿七,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林七瑉唇,輕輕的搖頭,“對不起,姑蘇。”
千言萬語,隻能化成一句對不起。
這輩子,她和姑蘇亦白,注定是有緣無分。
姑蘇亦白嗤笑一聲,“對不起?這是何意?阿七,從小到大,我的心事怎樣的,你不懂嗎?”
“我懂,”林七淡淡道,“可是啊,姑蘇,江裏的水每時每刻都在往前溜走,時間也是一樣的啊,我們無法抗拒時間。”
姑蘇亦白失神的問道,“所以,你不愛我了?”
林七淡淡的看著他,在得知他對她使用計謀裝醉的時候,她對他的感情,就隻有那一聲惆悵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不會放手,”姑蘇亦白輕輕一笑,朝半月泉道,“月公子果然好手段。”
半月泉也緩緩勾唇,“我自是好手段,不過能夠抱得美人歸就足矣了。”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姑蘇亦白眼裏劃過一絲殺意,從半月泉身旁,饒了開去。
“本公子隨時奉陪,”半月泉也不甘示弱,回敬姑蘇亦白。
兩個人目光隔空相對,在空氣中碰撞出一股殺意。
林七敏感道,“姑蘇,我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你····回大梁去吧。”
姑蘇亦白點點頭,“我會回去的,但是,你要相信,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眼底的決絕讓林七一驚,林七忽然意識到,姑蘇,已經不是那個溫文爾雅不染塵世的姑蘇了。
一直看著這裏的楚後也看到了姑蘇亦白的神情,那一刻,她恍然意識到,引來姑蘇,迫使林七答應嫁給半月泉,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好的計策。
也許,在攀上了半月泉天下糧莊這一大勢力的時候,也許也在潛意識中,為南楚樹立了一大敵人,大梁。
但願這隻是她的錯覺,但願這隻是她在杞人憂天。
姑蘇亦白的身影消失後,半月泉一摟林七的肩,“我們應該何時成親呢?”
林七毫不猶豫的拒絕,“誰要跟你成親了?”
話語剛落,楚後一聲令下,“三日後,我南楚嫡公主林七,將和半月泉月公子成親。”
林七挑眉,正要否認,卻被半月泉一把拉住,“阿七,你現在拒絕,太遲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履行約定的,這些都是權宜之計。”
有這權宜之計,讓林七留在他的身邊,這就足夠了,他還需要什麽呢?他還苛求什麽呢?
林七的話語卡在嗓子裏,良久方道,“好,三日後成親。”
這三日,這場親事,傳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
昔日的景王妃林七再嫁的消息,不脛而走。
大家在歡喜的時候,林七卻在反反複複的思索,半月泉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呢?
把玩著手裏的玉佩,她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是沈華景呢?”
如果是,那還嫁嗎?
一條計策,漸漸在心裏醞釀。
三日後,南楚嫡公主和天下糧莊的莊主半月泉,大婚。
成親時候的場麵甚是熱鬧,舉凡附近的國家,乃至江湖中人,都送來了賀禮。
場麵之龐大,十裏紅妝,可謂是空前絕後。
林七一身嫁衣,安安靜靜的等著半月泉的到來。
吉時到時,半月泉果然來了。
林七隔著大紅嫁衣,看向他如玉的麵龐,紅了眼眶。
這是他們的開始,一切,重新開始了。
大紅燭台,天地之間,他們在藍天白雲下,遙遙對立,從此,命運又將他們聯係在一起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林七和半月泉正要行最後一禮,喝得醉醺醺的姑蘇亦白跑上前來,眼睛通紅的扯著林七的嫁衣,“阿七,半月泉不是半月泉,他是沈華景啊!”
一言既出,語驚四座。
半月泉居然是沈華景?
一個是權傾天下赫赫然的景王爺,一個是富可敵國溫文爾雅的月公子,兩個人,居然是一個人?
可是,沈華景明明已經休了林七····
林七聞言,木然的勾唇,“姑蘇,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沈華景。”
“你知道?”姑蘇亦白難以置信的瞪大眸子,不可思議的問道,“所以,再一次選擇的時候,你仍然選擇了他,而不是我?”
林七垂眸,是啊,曆史的車輪,怎樣旋轉,可是,她都做了相同的選擇。
她當然知道半月泉就是沈華景,很早以前就懷疑了,前兩日也得到了證實。
成親前兩日,楚王楚後和林七林衍,祭拜天地諸神和列祖列宗。
行宮距離楚宮有一段距離,大家駕馬而去,十裏車馬,十裏喧嘩,場麵甚是壯觀。
林七拉起簾帳看外麵的街道,一邊緬懷那些逝去的時光,一邊對半月泉道,“唔,月公子,就是那家酒樓的說書,格外精彩。”
半月泉看去,酒樓雕梁畫棟,很是威儀,從門口可以看到有一個說書人,正在紙扇說書,搖頭晃腦的樣子很是投入引入,輕輕的點頭,“嗯。”
“還有那兒,”林七指了指一家歌舞坊,“那家的舞女特別漂亮,有些是書茗訓練出來的,個個貌美如花。”
半月泉點點頭,南楚的歌舞,天下一絕,他是知道的。林七手下,有不少的歌舞坊,這個他也是知道的。
“那個那個,那家青樓,”林七指了指,一臉興奮地道,“我們曾經和顧希丞一起進去逛過,姑娘們的姿色確實是不錯,就是妝容太濃了,香水味道太重了。”
半月泉正要點頭,耳朵一動,轉過林七的臉,哭笑不得,“你居然去青樓?”
林七咧嘴一笑,“我是女孩子,進去又不會被吃豆腐,顧希丞才慘呢,被姑娘們圍堵。”
半月泉笑著搖頭,恨鐵不成鋼道,“正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才不應該去那種地方啊。”
林七眉毛一挑,“我們去不得,難道你們去就理所當然了?”
半月泉聞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是這個道理,主要是因為·····”
還沒有說完,林七有指了指不遠處的高台,“在那兒,十二歲的時候,我為南楚百姓,跳了第一曲舞。”
那時候,南楚麵臨洪水的騷擾,百姓們一蹶不振,她作為嫡公主,一改往日裏嘻嘻哈哈的模樣,帶領百姓們賑災,在平定洪水後,為了慶賀,她跳了第一曲舞,不為歌舞升平,不會打鬧愉悅,而是為了南楚百姓。
半月泉順著目光看去,高台,獨舞?
記得,他當然記得。
林七跳舞那一天,他不惜拋下一切政務,駕著千裏馬,馬不停蹄的來了。
也正是那一天,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林七,不是平時那個沒心沒肺的林七,而是一個為了百姓可以獨當一麵的林七。
林七有的是才能獨當一麵,隻不過,曆史的機遇把她推到了他的身邊,使她很少有機會顯露這方麵的才能罷了。
馬車慢慢的進入行宮,楚王楚後下馬,接受百姓們的擁戴,一步步走向內宮,走向祭壇。
林七朝半月泉招呼道,“我進去了,你在外麵等我。”
半月泉點點頭,“去吧。”
林七轉身,走入內宮,朝不遠處的黑影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行動了。
既然說好了三天之後和半月泉成親,那麽,有的事情,現在就一定需要弄清楚了。
比如,半月泉的真實身份。
可是這答案,早就隱隱約約的出現了,她能做的,隻不過是證實一下,僅此而已。
可是把話說回來,如果半月泉就是那個人,她該怎麽辦?
嫁,或者不嫁?
林七心事重重的跟著楚王楚後走上了祭台。
這祭台,是整個南楚帝都最高的地方,放眼看去,南楚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天地間瞬間遼闊了,在這蒼茫的天地之間,人,小如螻蟻。
林七忽然一愣,是啊,人在蒼生麵前,在曆史的洪流之中,算的了什麽呢?
現在爭權奪利,斤斤計較,又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是為了在千百年後的史書上存留名字?
難道是為了探尋人生存的緣由?
既然都不是,那活著,尤其是違心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人生如此短暫,自是應該做想要做的事情。
祭師點燃了香火,燭台在飄揚的風中,屹立不倒,燭火的火花,卻四處飄散。
陳列在此地的列祖列宗,他們或是南楚帝國的締造者,或者是千古罪人,然而,他們曾經的豐功偉績或者一切罪名,都被這沉沉的曆史,洗刷得幹幹淨淨,擱在這裏,供後人憑吊。
南楚一代一代的傳到現在,已經幾百年了,南楚這個國家,將在何時,走向覆滅呢?
一個國家尚且如此,那她自己呢?
那沈華景呢?
會不會突然之間,就傳來噩耗,永訣人世?
林七渾身一震,看了看腳底下的芸芸眾生,想起了長安城裏那個人的舉手投足,想起了身邊半月泉的一舉一動,忽然明白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