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起迷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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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長生探案!
    “這兩種方式都不安全。”許長生回答道。
    “那倒是,高鐵要實名製購票,而且進出高鐵站都有大量的監控;打車從暨南到金海太出格了點,3個多小時打車費要上千,會給司機留下很深的印象,警方以後很容易查到。”孫怡分析道。
    “那他怎麽回去的,難道是飛回去的不成?”孫怡撓著頭說道。
    “他不可以開另一輛車回去嗎?”
    “另一輛車?我記得5月26日報案的鄭媛媛說於洪波家車庫停著兩輛車,那他開的車就不可能是自己的了。”孫怡說道。
    “開自己的也不安全。”
    “那師父的意思是於洪波開的應該是借來的車,或租來的車?”
    許長生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而且這車應該是河c車牌,因為他當晚要把這輛車停在廟弄村或附近,可能還要停幾天才會開走,可惜當時我還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因此沒有在那附近排查這輛可能的陌生車輛。”
    “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在白銀或金海的租車公司調查案發前出租車輛的情況?”孫怡問道。
    “對,可以精確到5月21日或5月20。我懷疑於洪波應該就是在這兩天在白銀或金海租了車,然後開著租來的車在5月21日來到暨南市四季青酒店附近,把這輛車先停在那裏,然後5月22日下午或晚上開著薑湧成的那輛紅色夏利車返回了白銀,把車停在了隔壁的廟弄村。
    5月25日晚,於洪波從酒店偷偷跳窗出來,開著這輛5月21日預先停在酒店附近的車來到白銀肖東鎮廟弄村,穿過農田到自己家偽造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凶手的方式作了案,然後再穿過農田回到廟弄村,這次是開著那輛5月22日停在那裏的夏利車返回了暨南市曆城區羅布村薑湧成的家,把早已殺死並隱藏著的薑湧成換上自己開車時的那身穿著後再把他放在駕駛座上,然後偽造汽車意外落水的假象。”許長生詳細推理道。
    “那等於是於洪波在暨南和白銀進行了兩次換車?目的是偽造薑湧成是殺死桑芝蘭的假象?”孫怡又問道。
    “對,他可能認為我們隻會注意到這輛紅色的夏利車在5月26日桑芝蘭被殺案發後開回到暨南曆城區羅布村薑湧成租住的地方的情況,再加上dna匹配,這樣薑湧成自然會被我們認為是殺死桑芝蘭的殺人凶手,於是他就安全了。”
    “但我最後還是要強調一下,以上隻是基於現有的調查發現所做的合理假設和推理,事實是否如此和與此有多大差異,還是需要我們進一步的調查來證實。”許長生最後還是很嚴謹地做了說明。
    “嗯,師父您這麽一分析,我是覺得這個案發過程是完全合情合理的。隻是我還有兩點不明白第一,於洪波是怎麽知道薑湧成是那個二十多年前的連環殺手的,因而能將這次的案子嫁禍給他;第二,於洪波殺死妻子桑芝蘭的動機是什麽呢?”
    “第一點我想於洪波可能在某種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這個情況,也許他早知道,隻是想在合適的時候利用它,也許是最近才通過某種渠道知道,這隻有到時候才能向他確認了;第二點我想也無外乎為錢或為情,我已經讓章睿明隊長開始調查於洪波夫妻的財務狀況,還有兩個人婚姻之外與其他異性的關係狀況。”
    師徒倆邊開車邊聊著案情,直到回到了市公安還沒聊完。
    傍晚,正在廣州的小齊按慣例匯報了當天的情況,他說於洪波整天都在和員工布置展台,沒有什麽異常情況,許長生繼續叮囑小齊不要鬆懈,時刻注意於洪波的動向。
    晚飯後,法醫任曉華的詳細屍檢報告也出來了,除了之前已經向許長生說明的情況之外,包括胃液、血液的多項化驗報告顯示死者並沒有中毒或服用安眠藥等情況。沒有任何外傷和中毒情況,再加上屍體開始腐爛,任曉華表示無法確切獲知死者是如何遇害的,他目前隻能推測是被諸如缺氧悶死等外在表現不明顯的謀殺形式最有可能。
    次日早上,正當許長生在吃早飯的時候,小齊突然打來電話,說於洪波拉著行李箱上了一輛出租車,似乎是要離開廣州,許長生叫他馬上跟上。
    又過了二十多分鍾,小齊匯報說於洪波乘坐的出租車上了廣深高速,向深圳方向開去。
    深圳?如果要返回金海完全可以在廣州白雲機場乘機,難道是要出關去香港?然後再從香港乘機逃往國外?難道他發現自己的罪行敗露了?
    許長生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廣州到深圳開車需要2個小時左右,他馬上打電話給了師父吳局,讓他通過省廳與香港警方取得聯係,必要時在香港機場攔截於洪波登機。當然,如果於洪波沒有乘機離開香港的打算的話,他打算隻是讓小齊跟著他,看看他去香港幹什麽,暫時不想去驚動他。
    坐在疾馳在廣深高速的出租車上,透過玻璃窗木然地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於洪波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夢中。這一段時間他感覺太累了,工廠經營遭遇重大困難,家庭又發生了巨大變故,他現在實在不想做任何事情,但形勢又逼得他必須強打精神繼續做事。
    如果有人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會輕易改變,於洪波是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想當年他於洪波和薑利民關係親如兄弟,自己最愛吃的東西可以毫不猶豫的分給薑利民吃,父母給的不多的零花錢可以攢起來幫薑利民買課外輔導書,但最後還不是為了桑芝蘭而變得疏遠如陌生人。
    好在他與桑芝蘭的關係一直很好,除了青梅竹馬還能有更好的詞語來形容嗎?他們從他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上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同一所中學,最後雖然沒能考上大學,但好在兩個人都沒考上大學,終於還是可以在一起進入社會。
    於是他們就在兩家門當戶對,知根知底的長輩的操辦下先是訂了婚,然後工作了幾年積累經驗,最後又在巨額拆遷款的助攻下,自己開廠做起了老板和老板娘。再加上那些年中美關係良好,外貿出口訂單多的做不過來,他們工廠也是做的風生水起。
    由於生意好,他對員工也算比較大方,不但開的工資比周邊同類的工廠要高,過年過節發的福利也是最多的,於是員工對他愛戴有加,口碑在肖東鎮是出名的好。
    回顧那幾年,他事業順利,婚姻美滿,妥妥人生大贏家。為了表達對彼此的長遠關心和照顧,他和桑芝蘭還特意抽出時間到香港友邦人壽花大錢為彼此買下了巨額的人身意外險,當然受益人是配偶,這個保險規定兩人中的任一方無論遭遇什麽意外事件死亡,配偶都會獲得兩千萬的保險補償。當然這個保險的保費也是非常高昂,而且保險公司還讓他們了當時的全部資產作為證明,以評估他們任何一方不會為了保險金而對另一方有歹念。他當然也絕對可以對天發誓,當時買這個意外險的時候他是絕對沒有絲毫邪念的。
    但天算不如人算,短短幾年企業經營就變得如此不順,銀行又對民營企業的貸款卡得很緊,現在企業有遭遇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企業員工已放假一大片,隻剩下維持生產和運作的必要人員了,但就連他們的工資也快要發不出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於洪波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趁來廣州準備廣交會展覽的空隙,先到香港友邦人壽谘詢一下他妻子意外亡故下的理賠事宜。
    雖然現在桑芝蘭的案件偵破並未結束,雖然他在這個敏感時刻申請保險理賠肯定會被所有人非議,但他現在顧不了這些了,他現在隻想盡快拿到錢解決企業的資金問題。
    此時,於洪波並不知道,在他乘坐車子的幾十米後麵,有警察就跟著他,他到香港後的所有行動也將在全程的監控之下。
    下午三點多,法醫任曉華手上拿著鑒定報告,急匆匆地走進了刑偵辦公室,說道“許隊,李隊,死者dna報告出來了。”
    許長生接過報告的時候特意看著任曉華,任曉華抿著嘴微微點了下頭。
    許長生這才把目光移到了那張鑒定報告上,他看到上麵寫著‘相似度9999以上’,結合年齡情況,完全可以確定這個叫薑湧成的死者就是二十多年前在白銀犯下連環強奸案的那名凶手。
    旁邊的李慶峰說道“恭喜啊,許隊。”邊說邊伸開了雙臂,許長生也馬上伸開雙臂,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旁邊的任曉華、孫怡和其他幹警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太不容易了,二十多年了,成千上萬名幹警接力追蹤,今天終於找到了真凶。為了這一天,多少老一輩的警察為沒抓獲凶手而死不瞑目,多少年輕警察青絲熬成了白發,現在終於可以告慰他們了。
    當消息傳到金海市公安局和白銀公安局的時候,吳玉良局長和栗墨書局長都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雖然薑湧成身份的確認意味著二十多年前的那起案子終於告破,但在這起桑芝蘭被殺案中薑湧成明顯也是受害者,雖然本案凶手極力想把他作為凶手來誤導警方的調查,但在許長生的火眼金睛下這樣的企圖已經被識破。
    證據,現在要的是證據,許長生在心裏默念著,不知道章睿明那邊關於那輛可能存在的金海車牌、在桑芝蘭家附近的那個廟弄村應該停留過(5月26日後隨後一兩天)的車子的下落找到沒有?如果找到了,就能順藤摸瓜地找到車主或租(借)這輛車的人,這個人就應該是殺害桑芝蘭的真正凶手。
    下午五點,許長生終於等來了章睿明打來的電話,電話內容正是關於那輛可能存在的車子的排查情況的。章睿明說他們在白銀幾家正規的租車公司和一些非正規的二手汽車市場進行了摸排,根據5月22日前租車和5月26日後還車的條件,總共找到了12起這樣的租車記錄。
    隨後他們根據這12起租車的租車人登記的身份證進行了走訪,其中11人的租車情況都得到了落實,但發現其中租用河cqi415車輛的那人租車時候登記的是假身份證而無法找到他,由於出租這輛車的是一個非正規的二手車商家,當時並未對身份證進行核驗。於是他們對這輛車牌為河cqi415的車輛出租後的行駛路線進行了跟蹤,發現這輛車在5月20日早上9:30分過了暨金高速白銀收費站去了暨南方向;隨後他們又在5月26日淩晨0:35分從暨南方向過來後出了暨金高速白銀收費站,後麵根據監控一路跟蹤,最後這輛車消失的地方正是肖東鎮的豐南路,這條路一直往前再開5分鍾左右就是廟弄村。
    “等等,章隊。”聽到這裏,許長生趕緊打斷了章睿明的介紹。
    “你確定他是5月20日開往暨南的?”
    “確定,監控時間不會錯的。”
    “那租車人長什麽模樣?租車地方的人有印象嗎?”
    “那租車的地方倒有監控,我看了,那人中等個子,短發,戴副墨鏡。”
    “那還車是什麽時間,是同一個人還的嗎?”
    “還車是5月27日晚上,是同一個人,還是一樣的穿著打扮。”
    聽到這裏,許長生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他是讓別人去租的車?於是許長生馬上跟章睿明說道“章隊,看來你還得辛苦跑一趟肖東鎮。”
    “許隊,不用客氣,你說需要我去調查什麽?”
    “你去找洪蘭製衣的員工確認一下5月20日早上9:30分於洪波在不在廠裏,如果不在的話看看有沒有辦法知道他的行蹤。最好多找些人進行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