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市彩票中心那邊有人去兌獎了嗎？”一回到局裏，許長生就急不可耐地跑到師父吳玉良的辦公室問道。
    “問過了，這注彩票還沒有人去兌獎呢。中了這麽個大獎過了一個多星期了還沒去兌，如果是自己買了中的獎，會有這麽淡定嗎？難道真的是有問題？”吳玉良既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問許長生。
    “非常大的可能這彩票有問題。”許長生堅定地回答道。
    “你在方雅婷家有何發現？”吳玉良急切地問道。
    “你看這張彩票。”許長生把一張上一期的彩票遞給了吳玉良。
    “02 03 09 12 19 03 09”吳玉良一邊念，一邊對照著中獎的那個號碼。
    “這不就是那個中獎號碼嗎？”最後他吃驚地問道。
    “對，方雅婷家還有很多跟這個一模一樣號碼的彩票，她這幾年買的都是這個號碼。”許長生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期的中獎號碼也是方雅婷買的？”
    “很大可能是的，方雅婷很可能是因為這張彩票被人謀害的。”許長生接著把自己關於方雅婷為什麽堅持買這個號碼的彩票，呂雪蕾為什麽會寫下這串中獎數字，以及自己如何推理方雅婷和呂雪蕾相繼因為這張彩票遇害的過程向吳玉良介紹了一遍。
    “那你現在懷疑是有一個呂雪蕾很信任的人才是這兩起謀殺案的凶手，他是為了獨吞大獎，也是為了防止泄密最後殺了呂雪蕾滅口？”吳玉良問道。
    “對，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許長生自信地表態說。
    “現在有懷疑對象嗎？”
    許長生搖了搖頭。
    “那後麵你打算怎麽查？”
    “一等二查。”
    “哦，具體說說。”
    “先說查，從呂雪蕾在公司的幾個男同事查起，同時也向他丈夫了解一下她還有沒有關係比較近的男性親戚或朋友。看看方雅婷和呂雪蕾遇害當晚誰有時間有可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再說等，因為彩票兌獎是有60天的時間限製的，過了時間不兌獎是要作廢的。我想凶手費了這麽大的勁，還殺了兩個人得到的這張彩票絕不甘心會讓它白白作廢。那可是一千萬的巨獎！”許長生說道。
    “那你覺得他什麽時候會出來兌獎？”
    “這個不好說，但我覺得這個人現在也肯定在密切關注著我們警方的行動，關注著我們是否查到了彩票上麵？如果他覺得有很大風險他一定不會急於出來兌獎。”
    “這麽說我們要內緊外鬆，營造一個讓他放心的環境嘍！”吳玉良會意地說道。
    “那您一定在彩票中心也有安排了吧？”許長生問道。
    “安排好了，隻要那個人一出來兌獎，彩票中心就會馬上通知我們。”
    “師父，呂雪蕾遇害那晚，苗大偉他們的行蹤核實了嗎?”許長生又問道。
    “核實了。我叫老黃拿著他們提供的那晚的出租車票逐個找到每輛車的司機，核實了他們下車的時間和位置，都已經得到了確認。”
    “哦，這樣啊。”許長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吳玉良桌上的電話響了，吳玉良拿起電話聽了起來，過了1分鍾左右他放下了電話。
    “老劉從平度打來的，那個抓獲的陳大利交代的是實情，他上周確實一直在老家幫家裏人幹農活，不但他寫的幾個人能證實，村裏還有不少人能證實。所以方雅婷不可能是他殺害的。”
    “怪不得他還敢到這裏來盜竊，看來他是根本不知道這裏剛剛出了人命。”
    “不管怎麽說，我們又排除了一種可能。現在根據你在彩票上的發現，看來犯罪動機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還有我在想9月19日晚9點25分以後，在呂雪蕾獲知了方雅婷可能中了大獎以後，她有想法但她自己又做不了，那她一定會想辦法告訴她覺得能做這事的人，那她總得留下一些痕跡吧？”許長生分析道。
    “對，繼續說。”
    “如果這個人在單位裏，她直接跟他說就行了；但如果這個人不在單位，她要麽打電話，要麽用qq或郵件，但後兩者會留下文字記錄，容易在事後暴露。”許長生繼續分析。
    “你的意思是查呂雪蕾辦公室9月19日晚9點25分後撥出的電話？”
    “對！”
    吳玉良馬上拿起了桌上的電話：“信息科小謝嗎，我是吳玉良。你馬上與電信局聯係，讓他們把信海集團9月19日晚9點到次日早上的電話記錄傳真過來。”
    吳玉良掛下電話後又與許長生聊了一會案情，同時等著信息科的反饋。
    二十分鍾以後，小謝拿著一張紙進來了。
    “吳隊，這些是那晚信海集團跟外界的通話記錄。”
    吳玉良把紙放在桌上，許長生也湊了上去。
    “總共有6條，有國外的一條，其餘是國內的。0755，深圳的；021，上海的，010北京的，0755，還是深圳的，0631，是威海的吧？”許長生一邊報著區號，一邊說著地名。
    “對，0631是威海的區號。06316283xxx，通話時間是21:33分，通話時長 6分鍾。威海正好有他們同事在做市場推廣，會不會是工作上的事？”吳玉良說道。
    “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但那天彩票開獎時間是21:25分，會不會是說彩票上的事？”
    “嗯，很可能。但21:33分的這個電話如果是呂雪蕾打的，她會打給威海的誰呢？”
    “你還記得苗大偉說過呂雪蕾跟周浩關係不錯，呂雪蕾還經常開周浩的玩笑，談一些國家大事，還和譚薇薇一起三個人研究彩票號碼嗎？”
    “記得。”
    “那會不會是呂雪蕾把她對方雅婷有可能獲得一等獎的猜測告訴了周浩。”
    “很有可能。”
    “但是周浩人在威海，他有可能回來作案嗎？”
    “威海到金海開車3個多小時吧，來回就是6個多小時，如果安排得當，晚上回來作案的可能性並不能完全排除。”
    “聽苗大偉說，威海的團隊明天就回金海了吧，我們明天再去一趟信海集團，找這個周浩聊聊。”
    師徒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呂雪蕾遇害那晚可能發生的事情，最後決定明天再去信海集團。
    第二天早上9點多，吳玉良和許長生再次來到了信海集團市場部8樓。這次他們看到辦公室裏多了幾個人，但氣氛明顯也更壓抑了。
    許長生看到了幾個陌生的麵孔，大概他們就是從威海回來的同事，其中一個年輕男子低著頭，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好像在嚼著什麽。
    這時苗大偉從科長辦公室急衝衝地出來招呼：“吳隊長，你們來了，還是到會議室嗎？”
    吳玉良點了點頭，說：“對，去會議室。”
    在會議室坐下後，吳玉良說道：“先叫周浩過來吧。”
    不一會，周浩就走進了會議室，正是剛才低頭嚼東西的那個年輕男子。許長生特意注意了周浩的穿著，他的西服裏麵竟然也穿著寶陸萊牌子的針織衫！
    “你叫周浩吧？坐。”
    周浩坐了下來，正要回答，才意識到嘴裏還有東西。他從口袋掏出一張餐巾紙，把嘴裏的東西吐在餐巾紙裏扔進旁邊的垃圾筒裏。
    “對不起，嚼習慣了。”他靦腆地笑笑。
    “你們單位發生的事情你都了解了吧？”吳玉良問道。
    “嗯。真想不到方姐和呂姐都出了這樣的意外！”周浩語氣很低沉。
    “聽說你跟呂雪蕾平常比較談得來？”
    “嗯，我這個人平常比較嘻嘻哈哈，呂姐年齡比我大，平常愛開我玩笑。我們這樣的能給辦公室活躍氣氛。”
    “那你們平常都聊些什麽？”
    “國際時事，娛樂圈的八卦什麽的都有。”
    “那彩票聊嗎？”吳玉良突然問道。
    聽到這句話，周浩明顯是遲疑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恢複了神態，回答道：“也聊，我們是跟譚薇薇一起研究選號碼的。”
    “上一期彩票金海市開出一等獎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
    “是聽誰說的？”
    “聽呂姐說的。”周浩回答前又猶豫了幾秒。
    “哦？她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是方姐出事那天中午。當時我正好有工作上的事打電話給她，她就跟我說了方姐的事，還有就是說我們公司附近第三海水浴場那邊的彩票亭在放鞭炮慶祝開出了大獎。”
    “哦，那在此之前呂雪蕾跟你說過什麽嗎？”吳玉良問。
    周浩搖搖頭說：“沒有。”。
    “你再回憶回憶，方雅婷出事前一晚上，也就是9月19日晚上21:25分彩票開獎後，呂雪蕾給你打過電話嗎？”吳玉良緊盯著周浩問。
    “前一晚上。。。”周浩若有所思地抬頭看看吳玉良和許長生，然後說：“那陣子工作很忙，晚上我們與總部這裏的電話溝通有不少。我再想想。。。”
    “哦，有的，我想起來了。”周浩恍然大悟地說。
    “說說當時呂雪蕾說什麽了？”
    “她先跟我說的是工作上的事。然後她很神秘地跟我說我們這裏要出大富翁了，我說誰啊，她說你看彩票開獎公告啊。我上網看了一下，說我們買的又成廢紙了，那麽怪的號誰能中啊。”
    “她怎麽說？”
    “她說讓我猜。我就猜了方姐，因為除了她我們剩下的人都一起合買的啊。我雖然那麽猜，但也就是排除法而已，哪真相信方姐會中大獎啊，聽說她每次隻買一注。”
    “那呂雪蕾怎麽說的？”
    “她說你猜對了。我說不信。她說中午是她和方姐散步的時候買的。我說彩票那麽多數字你怎麽記得住。她說她看著方姐買彩票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看她都買同樣號碼的一注彩票就問過她，為什麽老是這些號碼。方姐回答她說這是她和女兒小舒的生日數字，不中就當是她們獻愛心，中了就是老天眷顧她們。”
    老天眷顧她們？吳玉良突然回憶起來從鄭緒柔嘴裏也聽到過轉述方雅婷這樣的表述，看來周浩這段說的也是有可信度的。
    “那你當時信嗎？”
    “說實在的，我還是不太相信，一等獎是兩千三百萬分之一的概率，買一注中的概率實在太低了！我想呂姐一定是看到方姐彩票上的號碼有幾個跟開出的號碼相似就胡亂猜測方姐中了大獎吧。”
    “那你當時還說什麽了？”
    “我說那你不要看中獎號碼，你給我背一遍號碼。”
    “她就背了？”
    “是的，我對了一下，前區五個數字，後區兩個數字，一個不差。”
    “那你就信了對嗎？”
    “沒有，呂姐老跟我開玩笑，她不會看著數字報給我聽啊？我當時又不在她旁邊。”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好像就掛了。。。哦，好像是苗科長過來了，她就掛了。”
    “苗科長過來了？你怎麽知道的？”許長生警覺地問道。
    “電話裏聽呂姐好像喊了句‘苗科長，你嚇我一跳’之類的話。”
    “聽你剛才回憶那晚發生的這些事好像還記的很清楚的，那剛才一開始問你呂雪蕾那晚跟你說了什麽的時候？你為什麽搖頭說沒有？”吳玉良問道。
    “一時沒想起來，你剛才提醒彩票的事我才想起來的。”
    “好，那我再問你，第二天中午你聽到呂雪蕾說了公司附近彩票亭開出大獎和方雅婷死亡的消息後你有什麽想法？”
    “說實話很吃驚？我是想過呂姐前一晚上難道說的是真的？但我沒看到方姐的彩票也不敢瞎猜。”
    “那後麵兩天在呂雪蕾出事前她還跟你說過什麽沒有？”
    “她在電話裏語氣很怪地問過我是不是回過金海了。我說一直在威海，怎麽會有時間回金海。還說我如果發財了可千萬不能忘了她。我知道她一定又在開我玩笑了。後來吃飯的時候聽肖笑妮說呂姐還跟她打聽過我有沒有離開過威海的事。”
    “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那幾天市場推廣活動忙的頭暈腦脹，我沒工夫去想她說那些話的意思。”
    “但她兩天後突然也出了意外，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嗯，太可怕了，一下子兩位同事走了，我們剩下的人現在都很擔心，你們警方可一定要快點把凶手抓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