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再回憶回憶，除了那個彩票謀殺案，還有哪個案子你認為運氣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回到金海市局後，小齊還是追著許長生問這個問題。
    “你為什麽老揪著師父問這個運氣的問題，要知道運氣也是眷顧勤奮的人的，你不勤奮努力，運氣來了也會白白錯過。”孫怡在一旁說道。
    “運氣總是稍縱即逝的，除了勤奮，還要有足夠的敏銳度，如果不夠敏銳，那麽運氣來的時候你還沒意識到他就溜走了，我當時就差點放跑了這樣的一個運氣。”許長生眯著眼睛，思維明顯飄回到了多年前。。。。。。
    那是2003年冬季的一個下午，天下著大雪，因為沒什麽案子，我們刑警隊的隊員們大多數都待在這個辦公室聊天吹牛。
    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110中心轉來一個報警，說是金海市人民醫院一個手術室的護士長下午突然死了，醫院領導正準備以她心髒病突發死亡的方式處理，但報警人稱這名護士長很可能是被謀害的，因為她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在試圖上報和揭發一起發生在手術室的醫療事故。
    雖然報警人未留姓名和聯係方式，但人命大於天，接到這個報警後吳玉良立即帶領隊裏的骨幹隊員們馬上趕赴人民醫院進行核實。
    醫院聽聞公安局的人是接到報警電話過來的，馬上派了常務副院長劉林帶著幾名當時參與搶救的醫生和護士出來接待吳玉良他們，並向他們介紹了突發死亡的護士長李清妍的情況。
    李清妍，女，32歲，時任人民醫院手術室護士長。12月2日下午在辦公室休息的時候突然暈倒，因為她有心髒病史，所以當時就對她立刻進行了心肺複蘇搶救，但搶救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能夠救回。
    為了消除警方的懷疑，院方還拿出了李清妍在本院的就診記錄，從過往的就診來看，李清妍確實是患有肥厚性心肌病，該病特征為心室壁呈不對稱性肥厚，常侵及室間隔，導致心室內腔變小，左心室血液充盈受阻，左心室舒張期順應性下降，有猝死風險。
    看到這種情況，吳玉良馬上問劉林：“她這種病情能適應工作嗎？”
    劉林回答道：“堅持按時吃藥，如果身體沒有不適感是可以正常工作的，當然要保持勞逸適度，不能連續長時間超負荷工作。”
    “她今天下午是幾點出的意外？”吳玉良問道。
    “下午1點多，吃完午飯沒多久。”劉林回答道。
    “她有心髒病，那她今天吃藥了嗎？”吳玉良又問。
    劉林看了看一旁的一名年輕女護士，說：“你知不知道你們護士長中午有沒有吃藥，你向吳隊長說明一下情況。”
    “李護士長今天跟往常一樣吃藥了，她這個藥都是飯後吃的。”年輕女護士回答道。
    “你有沒有親眼看到她吃藥？”吳玉良又問。
    “看到了，她的空藥瓶現在還在科室，她一般都是把白天要吃的幾種藥放在一個空藥瓶裏帶到單位來，每天都是這樣。”年輕女護士又回答道。
    “哦，那個空藥瓶現在在哪裏？”
    “應該在李護士長辦公室抽屜裏。”
    “她當時病發時也是在她自己辦公室嗎？”
    “是的，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聽到這裏，吳玉良馬上轉頭對劉林說道：“劉院長，我看我們還是去護士長辦公室談吧。”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劉林說著就帶頭朝手術室走去。
    到了手術室外麵的更衣室，劉林吩咐護士們準備了手術服、手術帽、口罩、鞋套等讓吳玉良他們穿上，解釋說手術室要保持潔淨、無菌環境的環境，穿戴這些是必要的程序。
    吳玉良他們當然理解這一點，這次是因為出了人命，正常情況下他們這些跟手術無關的人員是不會被允許進入手術室的。
    護士長辦公室在手術室最外麵靠近更衣室的地方，再往裏就看到掛著清洗消毒間、器械準備間、麻醉準備間、手術操作間這樣牌子的一個個房間。
    進入護士長辦公室，吳玉良看到這是一間十幾平方大小的房間，右邊靠牆處擺放著兩張辦公桌，桌上擺放著兩個顯示器。左邊是一把長沙發和幾個凳子，總體看起來很簡潔。
    “你叫什麽名字？”吳玉良問剛才回話的那名年輕女護士。
    “我叫王曉文。”
    “王曉文，當時李清妍病發的時候你也在這間辦公室嗎？”
    “對，因為當時剛吃過午飯，手術要等下午2點才開始，我正好在旁邊的沙發上休息。”王曉文指了指那條長沙發，補充說：“我跟李護士長平常比較聊得來，所以中午空閑的時候就經常過來和她聊聊天。”
    “那你就跟我們介紹一下當時的情形吧。”
    “當時我正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小憩，我聽到李護士長拉動抽屜的聲音，也聽到了她把藥丸從小塑料瓶倒出來的聲音，然後就是她放下水杯的聲音，我知道她應該是吃好藥了，因為往常每天基本上吃好飯回來她都是這樣一個吃藥的流程。
    然後我就和她嘮了幾句食堂飯難吃之類的話，她說那不行以後讓我也和他們一起到外麵吃午飯吧。”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李清妍不是在你們醫院食堂吃的午飯？”吳玉良插話問道。
    “她一般都是跟周主任、郭醫生、邱醫生他們一道到附近的星巴克吃飯，說是要輕食，我吃不慣他們吃的那一套，所以都是在食堂吃的午飯。”
    “什麽是輕食？”吳玉良疑惑地問。
    “輕食是近些年從國外傳進來的一種健康飲食的觀念。強調一種健康、低熱量的飲食方式，主要攝入新鮮、天然、有營養的食物，如水果、蔬菜、全穀物、瘦肉和低脂乳製品，以促進身體健康、控製體重、保持營養均衡。”劉林在旁邊詳細解釋道。
    “哦，這麽說我還是不太明白，她具體吃點什麽？”吳玉良又問。
    “她一般就是點一盒包含蔬菜和牛肉的沙拉，然後再喝一杯美式咖啡。”王曉文說道。
    “那這麽說她突然犯病應該跟中午吃的東西關係不大了。”吳玉良自言自語道。
    “那後來呢，你繼續說。”
    “後來，她也走了過來靠在這沙發上，然後我們就各自眯了一會。”
    “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李護士長突然橫倒在了沙發上，她的頭碰到了我的腿上。我開始以為她睡著了不自覺地倒下來的，但我突然發覺她身體不住地在抽搐，我馬上睜開眼，看到她麵色蒼白，表情很痛苦。
    我問她怎麽了，但她一個手按在心髒處，卻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她心髒有問題，於是馬上跑到門口大喊‘來人啊，救命啊！’不一會，小琴、小娜還有周主任和郭醫生都趕過來了，我們馬上把護士長搬到手術台上急救。
    但是我們一直不停地搶救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搶救回來。”王曉文最後嗚咽著說。
    聽王曉文說完，吳玉良和許長生他們基本了解了李清妍中午案發前後的一些基本活動情況。
    吳玉良走到李清妍的辦公桌旁，抽屜沒有鎖，他輕輕拉了開來，果然看到一個小塑料藥瓶。
    “李清妍裝藥的是這個瓶子嗎？”吳玉良問王曉文。
    “對。”王曉文看了一眼回答道。
    “現在這個藥瓶是空的，她每天吃的藥都是用這個藥瓶從家裏帶來的嗎？”吳玉良確認道。
    “是的，她中午要吃好幾種藥，都裝在這個瓶子帶來的。我也問過她每天這樣不麻煩嗎，她說早上和晚上也要在家吃藥的，那些瓶子帶來帶去不方便，於是就在早上吃過藥以後把中午要吃的藥放這個瓶子帶來。”王曉文回答道。
    “劉冬，把這個藥瓶，還有這桌上的水杯也帶走吧。”吳玉良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