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做什麽工作的？”許長生問道。
    “我也在金海市第一高級中學當老師，我教音樂的。”曹竹君回答道。
    “那您和韓老師是什麽時候結婚的？”
    “五年多前。”
    “那時候韓老師已經在第一高級中學當老師了吧？”
    “是的，他是十年前調過來的。”
    “能簡單介紹一下韓老師這個人，還有你們是怎麽相識結婚的嗎？”
    “這個跟老韓的死有關係嗎？”曹竹君有點疑惑地問。
    “沒直接關係，就是幫助我們了解一下他這個人，您不用多慮。”許長生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好。”
    曹竹君捋了一下頭發，稍微側著頭，眼光越過許長生的肩膀看向外麵車水馬龍的街道，開始進入回憶。
    “老韓是教語文的，他很有才，文學知識很淵博，他跟我說他通讀過四書五經、史記和資治通鑒等曆史巨著。
    當然像三國演義和紅樓夢等經典名著更不在話下。所以平常教學和談話中各種典故和趣事信手拈來，課上的是既生動又有趣，很受學生們的喜歡。
    另外，他還會寫劇本。他曾給所帶的班級寫了一出張騫出西域的話劇劇本，後來這個話劇還獲得了市裏的一等獎。
    他跟學生的關係也很融洽，很多學生都找他做過功課輔導，特別是寫作方麵的。像這次他生日過來的這些學生大多都是他輔導過的，後來他們上了大學，甚至工作後還一直跟他保持著聯係。
    老韓這個人不像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人，他很懂生活，懂情調。當年我離婚後，他隔三差五地來找我談音樂，談文學。
    後來交往時間長了，請我吃飯，還送花，我看他挺真心的，就答應了他的求婚。”
    通過曹竹君的介紹，許長生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會生活、有情調、有文化的儒雅老師形象。
    這完全是一個好老師，好男人的人設，但他是什麽原因跟前妻離婚的呢？
    “那您知道韓老師是為何與他前妻離婚的嗎？”
    “我問過，他說他跟前妻是父母包辦的，沒有感情基礎，時間長了性格上不合的矛盾越來越突出，所以最後離婚了。”
    “哦，那他和前妻有孩子嗎？”
    “有一個，不過他跟兒子好像很疏遠，從來沒看他兒子來過，也沒見他去看過兒子。”
    “你沒問過他原因嗎？”
    “開始問過，他隻是說也許是他跟前妻離婚傷了他兒子的心，別的不願多說，所以後來我也就不再多問了。”
    所以看起來，韓老師的人生也並不是那麽完美，許長生又多了一個印象。
    “今天韓老師有沒有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許長生繼續問道。
    曹竹君想了一會，說：“沒什麽不一樣，他心情挺好，這麽多學生從各地趕過來給他過生日，他還特意提前去理了個發，還開玩笑說在學生麵前要永葆青春。
    要說有一點點不一樣，就是今天晚飯前有段時間沒發作的哮喘病又發作了，但吃過藥就好了。”
    “哦，以前這個哮喘病發作頻繁嗎？”
    “這個不一定，有時候累了會發作，花粉過敏了會發作，有時候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也會突然喘起來，所以家裏常備著藥。”曹竹君回答道。
    跟曹竹君談的差不多了，許長生請她介紹了一下今天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八個年輕人的關係，確定了他談話的順序。
    曹竹君出去之後，許長生約談的是吳啟明。因為他了解到吳啟明現在是一個金海人民醫院的內科醫生，今天就是由他先在家裏對韓老師做了心髒按壓急救。
    還有從幾個月前一名叫李清妍的護士的死亡案中，他了解到現在有些凶手殺人並不通過動刀動槍，也不下那種很容易查出來的毒，而是采用了更加隱蔽的方式，借力打力，可以說是在用深奧的醫學知識殺人。
    現在韓國平的死亡症狀跟當時的李清妍有點像，當然李清妍本來就有心髒病，而韓國平並沒有。
    他想先聽聽作為醫生的吳啟明怎麽說。
    吳啟明高高瘦瘦，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
    “吳啟明，你是韓老師什麽時候的學生？”許長生問。
    “我是韓老師在金海一中時候的學生，他是我們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我恰好是語文課代表。”
    “哦，怪不得，所以你一直跟韓老師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其實也不隻是我，還有好幾個同學也跟韓老師關係很密切，除了今天來的其他同學，還有的在國外太遠了趕不回來，有的確實是工作太忙抽不出身，他們都以不同方式向韓老師祝了壽。”
    “剛才曹女士說韓老師上的課非常有意思，你們都很喜歡是嗎？”
    “是的，韓老師上課風格跟很多老師不一樣，他不教條，形式靈活多樣，經常引經據典，尤其是還把枯燥的曆史典故講的很生動有趣，所以我們都愛聽他上的課。”
    “聽說除了上課，他私下還經常輔導你們功課？”
    “是的，但這是自願的，他不收費，也不強製我們，我們誰想提高語文成績就找他。當然他的時間也有限，需要事先申請，他再酌情安排。”
    “他一般安排什麽時候給你們輔導？”
    “有晚上，有周末。”
    “男生和女生都有嗎？”
    “都有，今天來參加韓老師生日的六位同學都接受過韓老師輔導。”
    “除了你夫人謝方穎和高生華夫人梁慧？”
    “對，她們倆都是我們上大學後認識的。”
    “你是醫生，你對韓老師今天突然發病死亡的現象怎麽看？”許長生一邊問，一邊注視著吳啟明。
    “老實說我很震驚，韓老師一下身體健康，除了有哮喘的病史，其他方麵都很健康，哪能想到他今天會突然發病。
    剛才在急救室門口，搶救的醫生說是心髒驟停，這是有心髒病史的人才會有的情況，但韓老師以前並沒有心髒病啊。”
    “會不會是今天晚上喝了酒或者吃了海鮮等過敏性食物引起的？”
    “這個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但微乎其微。首先韓老師喝的是紅酒，度數不高，他喝的也不多，跟我們聊天的時候，甚至到拍照的時候完全沒有喝醉的跡象。
    至於海鮮，最多就是吃了過敏或拉肚子之類的，沒聽說會導致心髒驟停，況且桌上的食物我們每個人都吃了，韓老師也沒有吃很多菜，大多數時候他是在跟我們說話。”
    “那會不會是有人在韓老師喝的或吃的東西中偷偷放了什麽能觸發他心髒驟停的藥？”
    “什麽？？？，不會吧，這裏有誰會要害韓老師？”吳啟明聽到許長生的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就是問問，你覺得像韓老師這樣的人不會有仇人，是嗎？”
    “不會，不會！”吳啟明搖著頭說。
    許長生這麽問當然有他的理由，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事出必有因！
    除非韓國平真的是自身身體原因突然發病死的，否則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那人為什麽要做手腳，無非是以往與韓國平有過仇，這個仇還不是一般的仇，是你死我活的仇！
    韓國平，表麵上是一個人人喜歡的優秀教師，但背地裏會不會有兩副麵孔現在還不好說，這樣的人許長生在以往的案件中也見過不少，因此他不會因為幾個人的話輕易下結論。
    況且，他已經通過與曹竹君的交談了解到韓國平離過婚，還跟唯一的兒子關係不融洽。雖然這些不能說明他人品一定有問題，但至少是一種有問題的線索，這些線索就像露出地麵的藤蔓，順著藤蔓說不定地底下藏著一個大瓜。
    當然，許長生也不會把韓國平有問題先入為主的根植在腦海中，他要一點一點地調查，用事實來說話。
    接下來許長生又約談了高生華、白敬軒和劉寶明，他們的說法與吳啟明基本類似。也就是韓老師是一位知識淵博、風趣幽默的好老師，還幫他們提高了學習語文的興趣，提高了寫作能力等等。
    上麵四位都是男生，那女生反映的情況會有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