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邦中心大廈的這件事情，完全是由李公子一個人精心策劃出來的。不僅如此，就連肇哥和劉哥他倆，也是在不知不覺間被卷進這個局裏的。”沈莫勤平靜地回答道。
    “李公子、肇哥和劉哥分別叫什麽名字，他們的身份都是什麽？”
    “李公子叫李康陽，他老爺子是李榮，當時是河東的省委書記。肇哥叫肇俊豪，他父親就是肇棟梁，當時是金海的政法委書記；劉哥叫劉勝利，他父親當時好像是金海市的副市長。”
    “你剛才說整件事是李康陽策劃的，具體說說！”
    “當年，李康陽來到金海遊玩，肇俊豪和劉勝利全程陪同。他們在一次偶然間，瞥見了那座嶄新落成的萬邦中心大廈......
    那一天，陽光明媚，燦爛無比，萬邦中心大廈的玻璃幕牆就像一麵巨大的鏡子，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由於它特別高大雄偉，使得它在眾多建築中獨樹一幟、鶴立雞群般引人注目。
    正在海邊遊艇上盡情玩樂的李康陽，也被這座巍峨的大廈所吸引，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羨慕之情。
    他不禁感歎道：若是這座大廈屬於我該有多好啊！
    然而，我們那時都隻當他是隨口說說，並未當真。誰能料到，數月之後，當李康陽再次光顧時，他竟然帶來了一份詳盡而完整的計劃。不，更確切地說，那應該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沈莫勤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訴說著這段往事，仿佛仍置身於那個令人震驚的時刻。
    許長生聽聞後，立刻追問：“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你們所執行的那一係列騙貸、擔保以及暗箱拍賣等操作了吧？”他的目光犀利，語氣堅定。
    “對，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但在一些細節方麵，隨著實際操作可能會有一些變化。”
    “既然如此，那他自己去做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去找肇俊豪和劉勝利呢？”實際上，許長生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隻是想讓沈莫勤親口說出來罷了。
    “還不是因為萬邦中心大廈建在金海，而肇俊豪和劉勝利的父親又都是金海手握實權的大人物，如果沒有他倆幫忙，這事兒在金海肯定難辦得很呐！”
    “這麽大的事情，肇俊豪和劉勝利難道會輕易點頭答應嗎？難道就不怕給他們的父親惹來麻煩？”
    “那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應承下來的，他們一開始膽子也沒那麽大。”
    “那後來又是怎麽答應的呢？”
    “唉，都怪那個李康陽太狡猾陰險了！他先一步把肇俊豪和劉勝利給拖下了水！”
    “他是怎麽把他們拖下水的？”
    “他見肇俊豪和劉勝利不敢答應，也沒再強迫他們，先不提這事了。然後他帶著他們倆去澳門玩，當時我也跟著肇哥去過幾趟。”
    “是去賭博吧！”
    “沒錯，李康陽與那裏的有些人看上去交情匪淺，於是安排他們陪著肇俊豪和劉勝利玩耍。剛開始時，賭注並不算大，總的來說，肇俊豪和劉勝利都有所盈利。然而，這其實就是個陷阱。
    隨著遊戲的進行，肇俊豪和劉勝利的膽量逐漸增大，賭注也從幾十萬、幾百萬不斷升級。
    到最後，當賭局金額高達數千萬之巨時，肇俊豪和劉勝利卻再也無法繼續獲勝，最終各自背負了超過一億的巨額賭債！”
    “一億啊，而且還是十幾年前！”吳玉良和許長生對視一眼，均感震驚不已。
    “正是如此，李康陽便憑借這些賭債欠條來威脅肇俊豪和劉勝利。他警告道，如果他們不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就必須償還這筆天文數字般的債務；倘若他們願意配合，那麽他將負責處理賭債之事。”
    “這麽說來，肇俊豪和劉勝利就妥協了？”
    “沒辦法啊，再說李康陽也不隻是要挾，他還利用他在國外的關係成立了幾家海外離岸公司，然後找一些關係人幫助肇俊豪和劉勝利代持股份。如果最終這幾家海外離岸公司成功掌控了萬邦大廈，那麽肇俊豪和劉勝利肯定也能夠獲得巨大利益。”
    “那肇棟梁和劉祥慶難道就會容忍並配合肇俊豪和劉勝利的這種行為嗎？”
    “他們一開始並不知情，而是逐漸被卷入其中。肇俊豪和劉勝利開始憑著他們老爺子的影響讓範培盛、潘鳳鳴和王鑫明辦事，造成騎虎難下的局麵，然後肇棟梁和劉祥慶不得不出來擺平事情。畢竟，他們都隻有這麽一個寶貴的兒子，當兒子犯下如此重大的錯誤時，作為父親，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坐牢甚至送死嗎？”
    “既然是這樣的大事，他們怎麽不向你隱瞞呢？”
    聽到許長生的問題，沈莫勤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同時不斷地咳嗽著。
    “許隊長，這種髒活累活，站在台麵的活，他們這些貴公子能自己去幹嗎？我是跟了肇俊豪二十來年的人，他不信任我，還能信任誰？當然，整個過程中李康陽手下不少人也來了金海，你們抓的那個老默就是其中的一個。有些幕後的事情也是這十多年來肇俊豪斷斷續續地透露給我的。”
    接著許長生又讓沈莫勤把他混入裕通房地產公司，私刻公章、違規擔保，與李滄區法院執行法官範培盛和金海第一人民法院執行法官潘鳳鳴和華星拍賣公司老板王鑫明互相勾結拍賣萬邦大廈的整個過程完整交代了一遍。
    還有當初肇棟梁和劉祥慶為了替兒子隱瞞犯罪事實，用自己的權力對整個金海司法界施加影響、使得他們對覃駿良的屢次上訪和申訴置若罔聞的犯罪行為沈莫勤也一並進行了交代。
    另外，李康陽為了防止當時直接操縱此事的幾位核心人物泄露他的犯罪事實，還采用了恩威並施的手段，一方麵資助和安排了範、潘和王的子女出國留學，另一方麵實際上也把他們當成了人質。對他們本人則做好了隨時滅口的準備，範、潘的那兩顆假牙就是他的創意。
    至此，這起由十多年前一幢數十億大廈利益引起的，演變成重大刑事案件，牽涉到眾多司局，乃至部級甚至以上幹部的大案脈絡已經完全清楚，而且證據也很充分了。